神京城,寧國府
在賈珩返回神京的同時,也派了錦衣府衛前往寧國府,知會榮寧兩府當中的女眷,自己已經返京。
秦可卿與尤二姐,尤三姐坐在廳堂當中,心頭焦慮不勝地等待著賈珩的消息,不遠處的繡墩上則是坐著一襲蘭色衣裙,雲髻端麗秀美的尤氏,懷裡正自摟著賈芙。
賈珩的大女兒,這會兒那隻胖乎乎的小手當中,拿著兩個糖小豬,吃得不亦樂乎。
就在這時,一個麵帶笑意的嬤嬤進入廳堂之中,褶子密布的臉上現出笑意,欣喜說道:“奶奶,大爺回來了。”
秦可卿聞聽此言,那張恍若芙蓉花嬌豔明媚的臉蛋兒上,籠罩著絲絲縷縷喜色,柔聲道:“隨我去迎迎。”
尤氏與尤二姐、尤三姐輕輕應了一聲,然後,隨著秦可卿一同向外而去。
賈珩這會兒與陳瀟騎著一匹棗紅色駿馬,就這樣,在錦衣府衛的扈從下,來到寧國府前,將手裡的韁繩扔給隨行的馬弁。
說話之間,賈珩也與陳瀟跨過寧國府大門高高的門檻,舉步進入宅院當中。
二人沿著綠欄黛瓦的回廊,穿過一道白牆黛瓦的月亮門洞兒,來到後院的廳堂,抬眸之間,正好見得那衣衫明麗,雲堆翠髻,猶如百花爭奇鬥豔的幾位麗人。
賈珩喚了一聲,道:“可卿。”
秦可卿柳眉之下,目光怔怔而望,晶然美眸猶如江南柳橋街巷的朦朧煙雨,看向賈珩,聲音幾近呢喃,說道:“夫君,許久不見了。”
賈珩溫煦目光中,沁潤著宛如暖陽初升一般的笑意,近前握住麗人的纖纖柔荑,問道:“可卿,芙兒呢?”
“爹爹~”
就在不遠處,一道清脆而糯軟的聲音響起,正是賈芙,小丫頭粉膩嘟嘟,臉上帶著幾許明媚和欣然。
賈珩近前,來到那紮著羊角辮的女童,蹲將下來,一下子抱將起來,笑了笑,說道:“芙兒真是長高了。”
我家有女初長成。
賈芙“啪嘰”一下親在賈珩的臉上,咯咯嬌笑起來,恍若一隻快樂的小母雞。
賈珩笑了笑,問道:“芙兒,這吃的什麼呀,黏黏的。”
“糖人。”賈芙輕笑了下,甜甜道。
賈珩笑著揉了揉自家女兒的劉海兒,問道:“好吃嗎?”
“好吃呀,爹爹吃。”小丫頭說著,拿起一個糖人,遞至賈珩的唇邊兒。
賈珩笑意溫煦,柔聲問道:“芙兒,想爹爹了沒有?”
“想。”小丫頭聲音糯軟、嬌俏,那稚麗、明媚的眉眼當中滿是靈動的稚氣。
這邊兒,尤氏溫寧如水的眉眼,正是笑意瑩瑩地看向那蟒服少年,柔婉臉蛋兒上已然無儘歡喜。
既見良人,雲胡不喜?
尤二姐那張溫柔、靜美的臉蛋兒上,目光瑩瑩如水,現出癡癡和思念之意。
秦可卿柔聲道:“夫君,咱們到屋裡說話吧。”
賈珩“嗯”了一聲,然後,抱著自家的女兒,進入後宅廳堂,眾人紛紛落座下來。
這會兒,仆人端上一杯香茶,然後徐徐而退。
秦可卿眉眼蘊著關切,柔聲道:“夫君剛剛進宮麵聖了?可曾見到了鹹寧妹妹?”
賈珩點了點頭,抱著自家香香軟軟、奶香奶氣的女兒,柔聲道:“剛剛見過聖上了,鹹寧也見到了,她快生產了。”
等家裡的見過之後,還要去後宅見見晉陽她們。
這會兒,賈芙拿起一個糖豬,遞將過去,那張粉膩嘟嘟的臉蛋兒上笑意彌漫,說道:“爹爹,吃這個豬。”
賈珩張開嘴,賈芙遞將過去,然後咯咯嬌笑不已。
賈珩笑著讚了一句,說道:“我家女兒真孝順。”
賈芙翠麗秀眉之下,那雙黑葡萄的晶瑩眸子,恍若一泓清泉,倒映世界最為真摯的純真。
秦可卿恍若一株國色天香牡丹的臉蛋兒上,目光笑意盈盈看向正在逗趣兒的父女,柔聲道:“我剛剛還說呢,芙兒正換牙呢,彆讓牙黏壞了。”
“聽見了沒有,你正換牙呢,這些糖人都給爹爹吃。”賈珩刮了刮自家女兒的小鼻梁,輕笑了下,打趣說道。
賈芙糯聲道:“爹爹,彆刮人家的鼻子啊。”
賈珩笑了笑,捏了捏小丫頭粉膩嘟嘟的臉蛋兒。
尤三姐兩道翠麗如柳的秀眉下,瑩瑩如水的美眸當中,目光豔羨地看向那蟒服少年,心頭湧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渴望來。
她也想要個孩子,最好是有一兒一女。
陳瀟也在一旁品茗,看著那蟒服少年逗弄著自家女兒。
就在廳堂中的眾人其樂融融的敘話之時,一個衣衫明麗的嬤嬤,快步進入廳堂,道:“大爺,奶奶,外間天使來了。”
賈珩聞言,心頭微動,看來是天子所言晉爵的聖旨,終於至內閣遞將過來。
賈珩凝眸看向秦可卿與尤氏三姝,輕聲說道:“可卿,你在這兒等著,我去去就來。”
秦可卿柳葉細眉下,那雙溫婉如水的美眸當中,滿是殷殷期盼。
前院,廳堂之中——
戴權落座在一張梨花木的椅子上,一手搭在茶幾上的茶盅上,那張白淨、明麗的麵容上,似是晦暗不明。
錦衣府前日發生的事兒,戴權自是洞若觀火。
天子要逐漸剪除衛國公在錦衣府的羽翼,完全收回錦衣府,這才容忍仇良借題發揮,將曲朗、劉積賢這些衛國公的舊部打入詔獄。
就在這時,廊簷下傳來一陣腳步聲,不大一會兒,可見那身形挺拔的蟒服少年進入廳堂之中。
戴權起得身來,看向那蟒服少年,高聲說道:“衛國公接旨。”
“微臣接旨。”
賈珩麵色謹肅,對戴權行以大禮參見。
戴權清了清嗓子,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以微眇之身,獲守宗祧,乾乾夕惕,若涉春冰,厥有虜寇於遼東為禍,滋擾邊關,近三十餘載,幽燕、河朔之黎庶多蒙其禍,九州萬方憂懼北望,朝野上下莫不痛恨切齒,衛國公賈珩,寧國功勳旁支子弟也,寬而有謀,器量深識,朕任其內為軍機,外擁旄旌,革積弊、禦敵侮,已春秋有五……珩率戎士、逐寇虜,深入遼東,破寧遠、陷錦州、複沈陽,折衝千裡,執虜酋而北返,由是勘定虜患,威震中國。朕聞天子獎掖忠良,嘉資國士,揀柱國拱衛帝闕,式屏藩翊護宗社,現擢其爵為郡王,封號一如其故,世襲罔替,與國同戚,欽此。”
聖旨的內容不長,在簡單回顧了這些年,崇平帝的種種不易之後,也對賈珩的遼東之戰細數其功,不吝溢美之辭,最終封賈珩為衛郡王。
郡王基本就是開國定鼎的鐵帽子王,除非像南安郡王那樣的,大敗虧輸,否則根本沒有可能。
賈珩聞聽戴權念完聖旨,目光不由恍惚了下,心緒不由激蕩莫名,聲音就有幾許顫抖,拱手道:“微臣接旨,萬歲萬歲萬萬歲。”
相比往日晉爵在熙和宮這樣國宴場所,因為天子受了重傷,故而這次宣讀聖旨的場景,隻是在家裡,倒也少了幾許風光榮耀。
或許某種程度上也是在削弱他的政治影響力。
賈珩目光閃爍了下,心頭暗暗想著。
不過,如今郡王聖旨賜下,塵埃落定。
至此,他來此界,也有五年了。
當真是五年平遼,成為郡王,權傾天下,名垂青史。
心頭也不知是什麼感覺,近前,從戴權手裡接過聖旨,玉軸金絹的聖旨在掌中似力若千鈞。
戴權笑了笑,兩道細眉下的眸子中似有幾許莫名之色,道:“衛王,恭喜。”
不管如何,眼前的少年,從一介布衣成為郡王,的確是一段傳奇。
“衛王,這幾天宗人府的人會過來,衛王將郡王妃以及諸側妃、誥命夫人的名冊遞上,此外,還有諸般器用、服飾、旗幡之儀製,會有宗人府送來。”戴權笑了笑,提醒了下說道。
因為,郡王已某種程度上相當於宗室,不同於五等爵,改由宗人府掌管誥命玉諜。
賈珩點了點頭,溫聲道:“多謝戴公公提醒,府中準備了飯菜,戴公公一同用些。”
最新地址
他想等會兒,順便問問曲朗和劉積賢的事兒,兩人為他鞍馬勞頓,他不能不管。
“咱家就不多留了,還要回宮向聖上複命,這幾天宗人府的人會過來,王爺將郡王妃以及諸側妃、誥命夫人的名冊遞上,方便錄載金冊玉諜。”戴權笑了笑,說道。然後拱了拱手,離了廳堂。
賈珩凝眸看向戴權離去的背影,麵色幽晦莫名,目中現出一抹憂色。
默然佇立了片刻,賈珩壓下複雜的心緒,也不多做盤桓,轉身返回後宅廳堂。
這會兒,後院當中的秦可卿與尤氏、尤二姐、尤三姐佇立而望,看向那蟒服少年,目光都是落在賈珩手裡拿著的那封聖旨之上,心頭期待著什麼。
賈珩對上那一雙雙明媚一如星辰的目光,清聲道:“朝廷聖旨,郡王了。”
此言一出,恍若一股三月的暖融春風刮進了廳堂,讓秦可卿與尤氏幾個欣然不勝。
尤三姐芳心更是不爭氣地跳了一下,她的男人是王爺了,那張豔冶無端的臉蛋兒紅暈如桃,聲音似穿針刺骨,喚道:“王爺。”
嗯,麗人裙下的雙腿不由並攏了幾下。
賈珩笑了笑,說道:“好了,如往常喚著大爺就行了。”
女人就喜歡這些虛榮名利,他倒是視之如平常。
再凝眸看向不遠處的尤二姐,同樣也好不到哪裡去,那張溫柔靜美的臉蛋兒,赫然已是酡紅如醺。
此刻,秦可卿凝眸看向那蟒服少年,柔波瀲灩的美眸當中,隱隱有著幾許恍惚之態。
她已經嫁給夫君有五年了,幾乎是見證著夫君由一介布衣而成為郡王。
其中經曆了多少艱難險阻,沒有人比她清楚。
尤三姐看向已是喜的“愣怔”的秦可卿,笑道:“姐姐這已經是王妃了。”
秦可卿那張香肌玉膚的臉蛋兒羞紅如醺,道:“什麼王妃不王妃的,日子還是一天一天的過。”
賈珩目光含笑地看向秦可卿,說道:“好了,都坐下了。”
說著,來到自家大女兒賈芙近前,一下子就是抱起自家女兒賈芙,親了賈芙的臉蛋兒。
“爹爹。”賈芙輕輕喚了一聲,聲音酥糯而柔軟。
眾人落座在廳堂的梨花木椅子上。
……
……
就在賈珩在寧國府接著聖旨之時,消息也迅速在寧榮兩服擴散,而一牆之隔的榮國府——
榮慶堂當中
賈母落座在一方羅漢床上,身後則是鴛鴦、琥珀等幾個丫鬟輕輕幫著賈母捏著肩頭。
這會兒,正在與邢夫人,王夫人幾人正在敘話,鳳姐坐在一方繡墩上,雲髻巍峨,鳳眸細長,正在說笑不停。
就在這時,一個嬤嬤從外間進入廳堂當中,麵帶笑意地看向賈母,輕聲說道:“老太太,東府那邊兒傳了聖旨,珩大爺好像被封為郡王了。”
賈母聞聽此言,驚喜道:“當真?”
那嬤嬤道:“東府那邊兒都傳遍了,說是已經封為郡王了。”
此刻,榮慶堂中正在說笑的眾人,也都目光驚異地看向那嬤嬤。
鳳姐麵色微頓,笑了笑道:“老祖宗,我瞧著也該封王了,平滅了遼東,這樣大的功勞,也該封王了。”
而繡墩上落座的薛姨媽,那張白淨麵皮上滿是激動的紅暈。
珩哥兒終於是郡王了,那她家寶丫頭豈不是郡王妃了?
王夫人這會兒,攥著佛珠的手,已是骨節發白。
此刻的王夫人已經徹底生出一股無力。
對於周圍熟悉中人的成功,往往會產生嫉妒的情緒,但當這種成功已經成為不可逾越的鴻溝之時,這種嫉妒就會化為一種無力的仰望。
邢夫人笑了笑,白淨麵容上喜色流溢,道:“這可真是一樁大喜事了,開國以來,郡王才有幾個?珩哥兒如今成為了郡王,這可是世襲罔替的爵位。”
等到時候,岫煙也能成為誥命夫人。
鳳姐笑了笑,那雙狹長、清冽的丹鳳眼當中似有瑩瑩清波,柔聲說道:“這郡王有一正妃,四個側妃,這正妃好說,這四個側妃……也不知珩兄弟怎麼想的。”
可惜,她不是什麼明媒正娶的,否則這會兒也能得個誥命夫人?
此言一出,薛姨媽忍不住開口說道:“總歸是按著當初賜婚的來。”
她家寶丫頭,怎麼說也是宮中降旨賜婚的同一等國公夫人。
眾人聞聽薛姨媽之言,麵上都多是見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古怪。
賈母笑了笑,柔聲道:“鳳丫頭,你去東府,喚珩哥兒回來。”
鳳姐起得身來,就是喚上平兒,而後向著西府快步行去。
賈母轉眸看向薛姨媽以及王夫人,說道:“這樣大的喜事兒,真是得好好慶賀慶賀一番才是。”
薛姨媽笑了笑,低聲說道:“前個兒,老太太不是說,宮裡前不久出了事兒,現在慶賀著也不大合適。”
賈母點了點頭,笑道:“是啊,不過簡單慶賀一下,倒也是人之常情吧。”
沒辦法,這樣的大喜事,賈母實在無法收拾自己無處安放的激動心緒。
“等珩哥兒過來,看看他的意思,他知道利害。”邢夫人那張白淨麵皮上湧起繁盛笑意。
賈珩這邊兒正在與秦可卿以及尤氏三姝敘話,女兒賈芙的笑聲,幾乎如銀鈴一般在廳堂中播撒著,如一個開心果般。
這會兒,鳳姐的笑聲也從外間響起,喚道:“芙兒,正在說笑呢。”
說話間,鳳姐在平兒的陪伴下,進入廳堂之中。
賈珩握住賈芙的纖纖素手,抬眸看向那鳳姐,隻見麗人一如往常的體格風騷,身形苗條,柔聲道:“鳳嫂子。”
眾人也都看向那煙視媚行的鳳姐。
鳳姐輕笑了下,聲音中滿是嬌俏之意,說道:“這不是老太太喚著珩兄弟過去,想要詢問一下封王的事兒。”
賈珩聞言,轉眸看向秦可卿,道:“可卿,我過去看看。”
秦可卿玉容溫婉,柔聲道:“夫君去吧。”
賈珩將女兒抱給了一旁的尤氏,起得身來,目光溫和地看向鳳姐,說道:“鳳嫂子,走吧。”
說話間,賈珩起身離了廳堂,與鳳姐沿著回廊行著,平兒在身後亦步亦趨,看向那蟒服少年,麵上也有幾許欣然。
大爺如今是郡王了呢。
鳳姐輕笑了下,丹鳳眼中的情意幾乎要流溢出來,說道:“珩兄弟如今是郡王了。”
她當真是愛煞了這個男人。
賈珩卻伸手輕輕拍了拍麗人那豐翹、渾圓,頓時引起鳳姐的羞嗔。
賈珩道:“鳳嫂子,最近家裡怎麼樣?”
鳳姐吊梢眉之下,丹鳳眼笑意重又氤氳浮起,好奇問道:“珩兄弟是想問稻香村那邊兒怎麼樣吧?”
賈珩點了點頭,說道:“問紈嫂子做什麼?如是想問,我自是去稻香村問了。”
鳳姐輕笑了一聲,芳心當中已是甜蜜不勝,道:“還能怎麼樣,忙前忙後,一刻不得閒唄。”
而且肚子一直沒有動靜,也不知是怎麼了。
賈珩笑了笑,也沒有多說其他,隨著鳳姐來到榮國府。
等過一段時間,他再與鳳姐一訴衷腸,倒也不遲。
最新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