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寧國府
賈珩轉身回來,重新來到廂房之中。
而陳瀟白了一眼賈珩,清冷聲音之中帶著一抹譏誚之色,低聲說道:“扛得住嗎?”
賈珩:“……”
這叫什麼話?他怎麼可能扛不住?扛不住也得扛,不然後宅就要出問題。
陳瀟伸出纖纖素手,輕輕拍了拍那蟒服少年的肩頭,柳葉秀眉之下的清眸現出關切之色,低聲說道:“好了,我陪你一同去。”
真是不讓人省心啊。
但如果不安撫宮裡的那位,隻怕他會後院著火,畢竟那位給他生了一雙龍鳳胎,許久不見,不定念叨的跟什麼似的。
再說,如果真的有那一步,宮裡那邊兒沒準還是一道後手,能夠看在孩子的麵子上,給他通風報信?
當然,這也不一定。
賈珩說完,倒也不多言其他,柔聲說道:“你在這兒等著,我去後院看看三妹妹。”
探春的婚事,或許也到了解決之時,始終拖著,終究不是法子,需要再給一顆定心丸。
“去吧。”陳瀟玉容清冷如霜,點了點頭,低聲說道。
立在原地,心頭想起往日種種。
縱然他不是廢太子遺嗣,她也會扶保他成為一代聖皇。
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有德者居之。
大觀園,秋爽齋——
此刻,罩著綠色窗紗的碧紗櫥暖閣中,探春一襲粉橙色底子五彩菊花草蟲刺繡對襟馬甲,下著粉橙色五彩菊花草蟲刺繡馬麵裙,蔥鬱秀發之間彆著一根流蘇珠釵,流蘇隨之向下搖動不停。
這位賈家三小姐,已經表現出原著所言的“文采精華,見之忘俗”的動人神采。
此刻,探春手裡握著一根羊毫毛筆,正在對著桃紅箋紙,提筆書寫,隨著毛筆筆走龍蛇。
行楷小字如流水瀉出,在箋紙上現出,可見字體骨架秀立,娟秀英氣。
而少女那雙略有幾許粗的秀眉,則是微微蹙起,目光遠望之時,眸中現出幾許悵然若失。
而借著窗外投映而下的一縷日光照耀,可見桃花圖案的箋紙上,一個個“珩”字,在其上若隱若現。
這段時間,母親一再提起她的親事,還有姨娘。
侍書快步而行,柔聲道:“姑娘,姨娘來了。”
就在這時,漸漸從外間傳來不間斷的的爭吵聲。
而後,趙姨娘正在帶著小吉祥等丫鬟,浩浩蕩蕩地來到秋爽齋,正在與翠墨爭吵不休。
“我們姑娘午睡了。”翠墨玉頰兩側微微泛起紅暈,氣呼呼地說道。
“我看她就是避著我。”趙姨娘眉眼一橫,眉眼之間煞氣隱隱,那張秀麗臉上就有些氣惱之色,理直氣壯地說道:“她是我腸子裡爬出來,我還能害了她不成,不把婚事及早定下,難道和大姑娘一樣?”
而後,就是傳來翠墨與趙姨娘的聲音。
探春一時間心煩意亂,將手中的桃紅箋紙胡亂揉成一團,然後氣呼呼地出了廂房,來到廊簷下,一眼就看見掐著腰的趙姨娘。
“姨娘不在自家房裡好好享福,過來我這邊兒做什麼?”探春氣質英媚的玉容上,隱藏著翻湧而起的怒氣。
趙姨娘說道:“哎呦,你們聽聽,現在都喊我姨娘了。”
探春晶瑩玉容清冷如霜,嬌斥說道:“禮法不可廢。”
“也沒見你兄弟講什麼禮法。”趙姨娘冷哼一聲,翻了個白眼。
一句話就將探春給噎了回去。
這就是在說她不講親情?
趙姨娘柔聲說道:“我好好和你說的一門親事,你非不聽,再這樣就拖成老姑娘了。”
探春點了點頭,柔聲道:“我不知姨娘能說的什麼親?我一個公侯庶女小姐如何能嫁給那等販夫走卒?”
先前,其實趙姨娘就說了一門親事,就是舅舅趙國基給他提的一門親,主要是京營的一位將校,不知怎麼地,七拐八拐地找到了舅舅趙國基的府上,當然給趙家送了不少絹帛財物。
趙姨娘細秀而翠麗的眉頭之下,目光見著惱意,柔聲道:“什麼販夫走卒?人家也是正兒八經的武將出身,在京營擔任三品武官兒,也不算辱沒了你。”
因為賈珩的權勢,京營不知多少兵將攀附無門,想要通過聯姻等方式,攀附上賈府的門楣。
“咱們家,就算是一等武侯未必不想攀附,何況是一個三品武官?”探春那光潔如玉的額頭,秀麗如黛的英眉之下,冷意彌漫,好似能夠凍死人一般。
趙姨娘輕哼一聲,低聲道:“你非要聽寶玉她娘的話,她能給你找什麼好親事,她自家女兒的婚事都耽擱了,可是愁的眉毛都白了。”
探春聞言,實在不喜聽這話,說道:“姨娘,這種幸災樂禍的話,還是少說,我們是親姐妹,大姐姐待我猶如母女。”
趙姨娘冷笑道:“待你如母女,你是她生的?你還不是我是十月懷胎生出來的?我看你就是翅膀硬了,現在想撲棱棱飛了。”
“不知好歹。”
一通幾乎如潮水般的指責,一下子就劈頭蓋臉地淹沒了探春。
探春臉色逐漸慘白一片,似乎在趙姨娘的語言攻勢下,漸漸敗下陣來。
就在這時,翠墨說話之間,快步進入廳堂,聲音中帶著幾許喜色,說道:“大爺來了。”
此言一出,正在氣惱不已的趙姨娘,恍若被人一下子掐住了脖子,胸口略有幾許起伏,而耳垂上懸掛的翡翠耳環,正在輕輕搖曳不停。
探春點了點頭,柔聲說道:“珩哥哥來了?”
不大一會兒,從一架玻璃雲母屏風之後走出一個氣質英武的蟒服少年,快步進入廂房,笑了笑道:“剛剛吵什麼呢?這麼熱鬨?”
說著,抬眸看向一旁的趙姨娘,低聲道:“姨太太不在屋裡納福,到三妹妹這邊兒做什麼?”
探春點了點頭,柔聲說道:“還能有什麼?現在過來催婚來了。”
趙姨娘麵上現出一抹慌亂之色,連忙解釋說道:“探丫頭年歲也不小了,也該定一門親事了。”
賈珩問道:“此事不該是老爺操心嗎?如何讓姨太太操心了?”
“我不是過來關心關心探丫頭。”趙姨娘此刻仍有些畏懼幾許,不過見那往日威嚴深重的賈族族長,此刻和顏悅色幾許,倒是壯著膽子。
賈珩皺了皺眉,道:“姨娘能夠知道幾個好媒茬兒?還能提什麼好親?”
趙姨娘聞聽此言,卻有些訥訥不敢應。
以如今賈珩的權勢,這位麗人如何敢造次?
賈珩點了點頭,低聲說道:“此事就這般算了,姨娘回去吧,三妹妹的婚事,自由我來做主。”
“可……”
“嗯?”賈珩眉頭微凝,清眸之中,目光銳利如劍地看向那趙姨娘,卻無疑讓趙姨娘嚇了一跳。
畢竟是宰輔重臣,自帶威嚴,那股恍若屍山血海的血氣,幾乎讓趙姨娘心頭打了一個突兒。
“那我回去了。”趙姨娘聲音纖纖細弱了幾許,向著遠處快步而去,幾乎是逃也一般,向著庭院而去。
賈珩這時,轉而看向正自抿了抿瑩潤微微的粉唇,一臉委屈之色的探春,低聲說道:“三妹妹,怎麼了?”
探春抬起明亮剔透的眸子,瑩潤微微,低聲說道:“珩大哥,打算給我訂哪一門親事?”
賈珩點了點頭,凝眸看向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柔聲說道:“三妹妹忘記了?當初允諾過三妹妹的,由三妹妹做主自己的婚事。”
探春聞言,心頭一顫,顯然為賈珩還能記得自己的話語,有些感動莫名。
一時間,鼻頭就是一酸。
他那般心智卓群,難道不知道她的心思?
賈珩說話之間,伸手輕輕拉過探春的纖纖柔荑,道:“好端端的,三妹妹怎麼說著說著,還眼含淚光了?”
探春被那少年握著手,英麗秀眉之下,粲然如虹的清眸目光盈盈如水,問道:“珩哥哥,這二年都不曾來我的秋爽齋了?”
賈珩愣怔了下,容色微頓,問道:“這都有二年了嗎?”
他真的不記得了,或許真的有二年沒有來到這邊兒了。
賈珩點了點頭,柔聲道:“這兩年,一直在外間打仗,倒是沒怎麼來尋三妹妹了。”
探春英眉之下,剪水明瞳當中漸漸現出一抹欣然,柔聲道:“是啊,這二年,珩哥哥一直外建功立業,回來以後,爵位倒是一天比一天高。”
從當初在榮慶堂執劍而鳴的少年,如今成為權勢滔天,威名赫赫的國公。
賈珩笑了笑,輕聲說道:“三妹妹也大了,原來的小姑娘,現在也長大了,也該嫁人了。”
探春英氣眉頭之下,那雙明眸眸光瑩瑩如水,說道:“珩哥哥,我不嫁人了。”
賈珩看向探春,柔聲道:“不嫁人就不嫁了,府上以後養你一輩子。”
探春聞聽此言,芳心中卻漸漸湧起一股失落之意,低聲道:“珩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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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隻是養她一輩子。
賈珩這時,一下子擁住探春的豐腴嬌軀,來到一張漆木長條條案之後,旋即,在太師椅上落座下來。
“侍書,去準備一些茶水,我潤潤嗓子。”賈珩隨口說著,然後拿起漆木桌子上的一張箋紙,看向其上的文字。
探春此刻已經反應過來,柔聲說道:“珩哥哥,彆看。”
賈珩卻速度飛快,伸手拿起一張箋紙,開始凝神閱覽起來。
那少女正要搶奪,卻不由“趔趄”一下,隻是“哎呦”聲中,一下子倒在賈珩懷中。
得,她真是沒臉見人。
猶如寫暗戀彆人的日記,被當事人發現,這如何是好?
賈珩點了點頭,訝異說道:“珩?”
探春隻覺差不多都要社死,珩,這豈不是暴露了她的心意?
但也不知為何,探春隻覺得真的事到臨頭,似乎心裡也沒有那般慌張。
甚至還期待攤牌之後,那人會如何反應?
在這種的複雜心緒中,似是感受到那少年默然半天,賈珩抬眸看向探春,說道:“你好端端的,寫我的名字做什麼?”
探春清麗玉顏酡紅如醺,齊如編貝的櫻顆貝齒輕輕咬著粉唇,將青絲如瀑的秀美螓首轉過一旁,說道:“我寫著玩呢,練字呢。”
賈珩點了點頭,恍然道:“哦,原來如此。”
說著,又拿起一個個蜷縮的紙團,看著上麵書寫的黑字,點了點頭,輕聲說道:“這都是珩?得住一個字練呢?”
這小姑娘挺有意思呢。
探春此刻一張白膩如雪的臉蛋兒,漸漸羞紅如霞,分明已經彤彤如火,恍若十裡桃花。
賈珩放下手裡卷成一起的紙團,似笑非笑地看向探春,柔聲說道:“真是大了啊,少女懷春呢。”
倒有一股我家幼女初長成的感覺。
探春:“……”
腦子“轟”了一下,隻覺嬌軀發燙,幾乎不能為之呼吸。
珩哥哥果然知道?
賈珩點了點頭,又盯著那容顏秀麗的少女,說道:“想找個我這樣的?那我在京中幫你留意留意?”
探春:“???”
她是這個意思嗎?
可以說此刻的少女,晶瑩剔透的芳心如同坐過山車一樣,忽上忽下,可以說,完全被老司機拿捏了。
賈珩又看向那神色黯然的少女,湊近在少女耳畔,柔聲說道:“三妹妹是想嫁給我?”
探春:“……”
這他怎麼直接都說出來了?怎麼可以說出來的呢?
少女一下子被說中心事,頓時僵立在原地,那張嬌憨明媚的臉蛋兒上見著一抹欣然。
賈珩劍眉皺了皺,清冷眸子之中現出一抹古怪,低聲道:“哦,原來不想啊。”
真就是喜歡他?
他其實早就知道。
探春忽而就覺芳心一慌,柳眉之下,那雙明眸瑩瑩如水,連連說道:“想,想。”
情不自禁說完,那一張嬌憨、明麗的臉蛋兒,已然羞紅成霞,彤彤如火。
天啊,她怎麼能當著珩哥哥的麵說這些呢?
賈珩輕笑了下,說道:“但我們同族一姓,你如何嫁給我?”
探春:“……”
剛要說話,卻嬌軀一顫。
分明是那少年,已經將少女青春靚麗的嬌軀一下子擁在懷裡,嗅聞著那蔥鬱發絲的馨香。
探春聞聽此言,清麗玉頰羞紅如霞,那顆晶瑩剔透的芳心微微一動,柔聲道:“珩哥哥,我…我也不知怎麼辦。”
此刻,感受到那少年的溫熱氣息撲打在自己後頸上,少女白膩如玉的臉蛋兒上,泛起酡紅豐潤紅霞,嫣然明媚,俏麗動人。
賈珩說道:“那我想想辦法?”
探春貝齒咬著櫻唇,低聲道:“不如…我出家算了。”
賈珩輕聲道:“學你大姐姐?”
倒不愧是親姐妹,這策略都一樣一樣的。
探春瓊鼻鼻翼之下,膩哼一聲,正要抬眸,卻見那少年一下子湊近自家唇瓣,一下子噙了下來。
這……
珩哥哥這是親她了嗎?
探春輕輕“嚶嚀”了一下,不大一會兒,少女原本因為害羞而漸漸僵硬的嬌軀,則是一下子迅速軟將起來,宛如一攤爛泥,最後似是歪倒在少年懷裡,任由那少年輕薄著自己。
賈珩輕輕摟住那少女的削肩,打量著那一張英麗、嬌媚如花的臉蛋兒,柔聲道:“怎麼樣?”
真是從小看著長大,其實還是有些不好下手的。
探春斜飛入鬢的英眉之下,明眸瑩瑩而閃,凝睇而望那少年,呢喃道:“珩哥哥……”
少女幾乎是看著賈珩一步步從寒微少年,走到這一步。
賈珩低聲道:“你彆嫁人了,隻是或許一輩子不能娶你,你願意嗎?”
探春英俠之氣彌漫的粗眉之下,那雙粲然而閃的目光中,漸漸現出一抹堅定,柔聲道:“珩哥哥,我願意。”
賈珩笑了笑,說道:“好了,那三妹妹就不嫁了,以後跟著我好了。”
探春“嗯”了一聲,旋即將青絲如瀑的秀美螓首,依偎在賈珩懷裡,聽著那少年堅強有力的心跳,少女芳心之中,滿是甜蜜不勝。
兩人依偎了一陣,隨著青春靚麗的氣息在少年懷中肆意綻放。
探春容色微頓,詫異道:“珩哥哥,你身上的腰牌咯到我了。”
賈珩心頭好笑,說道:“哦,三妹妹,好像不是腰牌吧。”
隻能說這個時代的性啟蒙教育的確缺失的厲害,當然也是探春擔心。
探春則是下意識伸手去捉了一下,忽而就覺得自己的手,被那人燙了一下,一張英麗、嬌憨的臉蛋兒“騰”地羞紅一片,頓時覺得心頭悸動莫名。
那是……
賈珩柔聲道:“三妹妹,你這可真是長大了。”
探春青春活力的嬌軀輕輕一顫,就覺有一股難以言說的電流湧遍了身心,而那張白膩如雪的臉蛋兒彤彤如火,明媚如霞,顫聲道:“珩哥哥啊~”
珩哥哥怎麼能這般欺負她呢?
賈珩柔聲道:“好了,我就是看看,不欺負你了。”
探春輕輕“嗯”了一聲,然後,那張白膩如玉的臉蛋兒羞紅如霞,顯然一副任君擺布的樣子。
賈珩卻沒有繼續相逗,好東西自然要一口一口品嘗,而不是囫圇吞棗。
說話間,緩緩起得身來,目光閃爍了下,凝眸看向探春,柔聲說道:“我這兩天,還要忙著京營的事兒,實在沒有空暇陪著你。”
探春那張嬌憨明媚的臉蛋兒揚起,顧盼神飛的英眉之下,粲然明眸中恍若瑩瑩波光閃爍,癡癡之意充斥,柔聲說道:“珩哥哥,我去你那邊兒幫你吧。”
可以說,少女正是剛剛得了情郎喜歡,恨不得天天都黏在一起。
賈珩輕輕應了一聲,然後看向探春,柔聲道:“你就在府上吧。”
說著,目光溫煦地看向探春,柔聲道:“我去棲遲院看看蘭妹妹和溪兒妹妹。”
探春點了點頭,柔聲道:“我也跟著珩哥哥一塊兒去。”
賈珩捏了捏那粉嫩瑩白肌膚的臉蛋兒,粲然而閃的眸子中現出一抹好笑之意,說道:“我和她們兩個親熱,你跟過去乾嘛?”
不得不說,探春眉眼嬌憨無比,臉上縈繞著一股難以言說的英俠之氣。
探春那張明豔動人的臉蛋兒羞紅如霞,低聲說道:“那珩哥哥……唔~”
少女還未說完,卻見那蟒服少年已然湊近而來,又是印在自家粉潤微微的唇瓣上,恣睢而侵略地掠奪著青春芳華的氣息。
過了一會兒,賈珩也沒有多說其他,然後大步離了秋爽齋,向著棲遲院而去。
探春臉蛋兒羞紅地立在原地,目光瑩瑩如水,一時間竟有些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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