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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六十六章 這好端端的,我大清怎麼就要亡國了?(三更求月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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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東,蓋州衛,司衙後堂

賈珩此刻擁著顧若清的豐腴嬌軀,嗅聞著那股沁人心脾的香氣,輕聲說道:「若清,還記得咱們初見之時嗎?」

顧若清冷哼一聲,容色怔怔,心湖中似倒映出往事的種種回憶來。

賈珩柔聲說道:「說來,咱們也認識兩三年了,當初多鐸潛入江南,想要刺殺於我,那時若清於我同在客棧中,也算共度險境。」

記得第一次見顧若清還是在第一次前往江南之時,因為揚州八大鹽商花了大價錢,想要讓顧若清陪她。

顧若清聞言,柳眉之下,瑩澈清眸之中,似乎也有些回憶之色,明豔彤彤的臉蛋兒酡紅如醺,道:「那時,的確是歹人刺殺,驚險萬分。」

當初,她也算是見證者。

隻是初見之時,那少年何其目中無人,儼然朝廷鷹犬之態,但如今看來,其人心頭也藏著百姓。

唯一的缺點,或許就是好色。

賈珩道:「若清這麼多年,性格也沒怎麼變。」

顧若清眉眼之間清冷之色氤氳浮動,低聲說道:「其實也是變了許多,如是以前,你這樣……」

賈珩悻悻收回正在麗人腰肢之下遊移不定的手,說道:「若清隻怕要提劍殺人的吧?」

顧若清玉容故作清冷,似冷哼一聲,熠熠妙目當中湧起一抹羞惱之意。

賈珩輕笑下,然後擁住麗人的豐腴嬌軀,心神難免悸動。

顧若清此刻感受到那裙裳包裹之後的灼燙,嬌軀一顫,僵直原地,隻覺心神顫栗莫名。

而顯然沒有想到少年說著說著,竟然……

正在兩人癡纏之時,忽而從外間傳來一聲戲謔的聲音,道:「我才離開不久的工夫,你們兩個這會兒怎麼又抱上了?」

賈珩目光微動,轉眸看去,但見瀟瀟進入廂房,臉上帶著似笑非笑之意,輕聲道:「瀟瀟,你回來了?」

顧若清此刻也反應過來,連忙整理著淩亂的衣襟,芳心已是羞憤到了極致。

陳瀟看了一眼顧若清,輕聲道:「剛剛去見了錦衣府的探事,讓他們探察王京的情報。」

賈珩看向陳瀟,柔聲道:「瀟瀟,辛苦了。」

正是因為瀟瀟在,他才能從案牘勞形中解放出來,還能與顧若清談情說愛。

陳瀟低聲說道:「朝鮮方麵,前議政桂嗣哲籌建偽朝,鼇拜以刀兵威逼利誘,大致編練了近十萬朝鮮偽軍,與鐘忠清道、慶尚道,全羅道三道的勤王兵馬,雙方決戰於江原,不分勝負,如今天氣轉冷,雙方已經罷戰。」

女真兵少,但阿濟格以「朝人治朝」,而鼇拜以一萬八旗精銳坐鎮王京,為朝鮮偽君桂嗣哲站台。

從表麵上來看,滿清的這次出兵,並非是化朝為清,隻是鞭笞、懲罰朝鮮李氏的不臣。

因此在一定程度上還是瓦解了朝鮮王京一些高門大族的抵抗意誌。

否則,這十萬朝鮮偽軍,根本就籌備不起來。

賈珩道:「那朝鮮方麵,李淏之子現在何處?」

「還在慶尚道,由當地的大族擁立,最近正在商議,打算移宮至全羅道,不過慶尚道的大族不大願意。」陳瀟解釋說著,道:「尤其是我漢軍在遼東大敗女真兵馬,奪下兩衛以後,彼等意誌愈發堅決了。」

這同樣是奇貨可居。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一旦大漢發兵,朝鮮複國隻在旦夕之間,彼時,慶尚道的一眾地方大族就能因為擁立之功,而進入王京,成為政治高門。

賈珩端起茶盅,喝了一口香茗,壓下方才的清冷香甜。

對朝鮮政治派係的齟齬,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所謂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

陳瀟道:「不過,再有不久,駐紮在倭國的水師將會抵達朝鮮。」

陳瀟彎彎柳葉細眉之下,清冷如玉的眸光盈盈微動,輕聲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出兵?」

賈珩想了想,柔聲道:「再等一段時日,起碼要僵持一段時間。」

如今,茫茫大海之上並不怎麼結冰,到時候舟船一動,就可直奔遼東。

陳瀟輕輕點了點頭,溫聲道:「那也好。」

賈珩道:「先不說了,咱們先用飯吧。」

陳瀟輕輕點了點頭,然後,抬眸看了一眼在在不遠處,臉頰上紅暈未退的顧若清,低聲道:「先不說這些,吃飯吧。」

而後,眾人落座下來,開始用起飯菜。

陳瀟柔聲說道:「這快入冬了,天津衛那邊兒已經遞送過來一批冬衣以及棉鞋,遼東這天氣終究是太過寒冷了。」

賈珩點了點頭,溫聲道:「此外再多采買一些酒肉,以便將士們冬日禦寒,這些都是江南來的水師,多半頂不住寒冷。」

這才是打仗的真實樣子,打的就是錢糧和後勤保障,真正的戰爭一定少了許多的浪漫,更多還是這些潤物細無聲的微小之事。

陳瀟點了點頭,說道:「酒水是離不了。」

遼東的天氣的確十分寒冷。

……

……

時光匆匆,轉眼之間就進入崇平十八年的十一月下旬,數九凜冬,天氣愈發刺骨嚴寒,而維度海拔較高的遼東盛京,也早早下了一場大雪,鵝毛大雪飄揚而下,覆蓋了整個蒼茫無垠的遼東大地。

轉眼之間,又是數天過去,天氣愈發寒冷。

而整個漢虜局勢則保持著一股詭異的平靜。

就在山海關之戰以後,曹變蛟因手下兵力不足,再加上天氣轉寒,並沒有繼續在追趕鄭親王濟爾哈朗手下的兵馬。

因此北方的戰事倒是暫且平靜下來。

至於海州、蓋州諸衛,正如賈珩所言,開始在城牆上澆注大量水,構建了幾座冰城。

來自江南的水師將校士卒與河北邊軍,近十萬之數,開始在遼東過冬。

此刻,盛京,宮苑——

天穹團團鉛雲低壓而下,可見濃鬱翻滾,微冷的寒風吹拂而過,房屋上的琉璃瓦就發出陣陣嗚嗚之聲。

多爾袞身形雄壯、挺拔,因為多日的擔憂、焦慮,原本威嚴、肅重的麵容上,赫然憔悴無比,頜下更是胡子拉碴。

此刻,多爾袞眼圈已經見著烏青發黑,聲音沙啞、粗糲,問道:「英親王的兵馬到哪兒了?」

隨著蓋州衛、海州衛陷於漢廷之手,兵鋒之芒刺到盛京,

多爾袞隻覺陣陣壓力撲麵而來。

賈珩所設想的,以兩衛為釘子,明年開春大舉進兵的平遼策略,自然也被多爾袞以及範憲鬥所預料到。

那麼當務之急,就是趕漢人下海,收複兩衛失地。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內監小心翼翼,麵色微頓,輕聲說道:「王爺,英親王此刻已經到了遼陽。」

多爾袞深深吸了一口氣,麵色凝重如鐵,低聲道:「召集八旗王公大臣至顯德殿,本王要商議國事。」

內監應了一聲,然後神色匆匆去了。

這會兒,外間內監來報,皇太後來了。

此刻,皇太後——也就是莊妃,此刻一襲刺繡著鸞鳳的華美衣裙,滿頭珠翠,那張端莊華美的玉顏,嬌媚猶似春花,纖纖十指上帶著滿人的指套,以示貴人不用勞作。

「十四弟。」莊妃邁著豐腴

款款的步子,行至近前,朝著多爾袞柔聲喚道。

多爾袞看向那雍容華美的麗人,說道:「皇嫂,你來了。」

莊妃柔聲道:「十四弟,我給你煮了一些銀耳蓮子羹,天冷了,你喝一點兒,暖暖身子。」

多爾袞擺了擺手,說道:「皇嫂,我這會兒沒什麼胃口。」

他能有什麼胃口?如今國事纏身,已經是焦頭爛額。

莊妃見此,柳葉黛眉彎彎,抿了抿粉潤微微的唇瓣,寬慰說道:「十四弟,國事雖艱,但也需慢慢梳理才是,你也不可操勞過度了。」

難道是得了她的身子以後,已經開始膩了她了?

這種念頭隻是一閃而過,莊妃又掐滅了這等小兒女的心思。

如今大敵當前,十四弟夜不能寐,的確讓人擔憂不勝。

多爾袞柔聲說道:「等會兒還要召見大臣,皇嫂先歇歇吧。」

莊妃容色微微,又再次勸說道:「十四弟,吃一點兒吧。」

說著,轉過身來,拿起手裡的青花瓷大湯匙,給碗裡盛著稀粥。

多爾袞見此,也隻能由著莊妃操持,閉目養神,思忖著滿清的應對之策。

過了一會兒,內監來喚,滿清一眾王公大臣已經前往顯德殿相候。

多爾袞吃了兩口粥,也不多言,離了內書房,向著顯德殿而去。

顯德殿

此刻,女真眾王公大臣已經在殿中濟濟一堂,人頭攢動。

滿達海、碩塞以及其他小一輩的瓦克達,此外就是鄭親王濟爾哈朗等人,漢臣漢將也俱在殿中。

孫紹祖自也在漢將班列之中,一雙陰沉的眸子機靈地看向殿中的眾人。

因為,先前山海關之戰以後,曹變蛟因手下兵力不足,再加上天氣轉冷,並沒有繼續在追趕鄭親王濟爾哈朗手下的兵馬。

滿清王室從當初的人才濟濟,已經漸成凋零之態。

多爾袞坐在殿中,看著下方的一眾王公大臣,麵上也有幾許難過。

這種青黃不接的景象,多爾袞自是能夠感受到。

事實上,如果是在平行時空的滿清入關,順治親政,那時候名將凋零也就罷了,畢竟天下已定大半,但現在正是與漢廷對峙,放眼朝野望去,卻漸漸無可用之人。

這如何不讓多爾袞感到憂懼不勝。

他作為掌舵之人,如果滿清滅亡,自己就要成為愛新覺羅一族的罪人。

多爾袞默然片刻,開口道:「諸卿,想來已經知曉漢軍進兵之勢,現有何破敵之策?」

滿達海這位禮親王代善一脈的藩王,當先出得班列,拱手道:「攝政王,我先前就說不宜出兵朝鮮,如今果有此敗。」

多爾袞聞言,臉色一黑,隻覺臉上隱隱有些掛不住。

這種田豐行為,顯然讓多爾袞心頭惱怒不勝,但此刻女真已經人才凋零,多爾袞也不可能發作起來,隻是暗暗忍住這一口惡氣。

「事已至此,再說這些,已無些微益處。」鄭親王濟爾哈朗沉聲說著,在一旁為多爾袞解著圍。

滿達海身的和碩承澤郡王碩塞,皺了皺眉,高聲道:「現在漢廷已經打到家門口了,如果不全力驅逐漢人,我們就有亡國之危,如今的確不是追究誰對誰錯的時候。」

這位皇太極的親生兒子,後來的莊親王,執掌大清兵部、宗人府,雖然年輕,但已經展現出一些軍事天賦。

先前,就是碩塞與勒克德渾,一同打退河北提督康鴻的前鋒兵馬。

代善之孫勒克德渾在一旁幫腔,說道:「是啊,七叔,這誰也沒有想到。」

滿達海麵色淡漠,冷哼一聲,

並無再行出言。

當初如果聽他一句,不貿然征討朝鮮,豈會有今日之局麵崩壞?

現在看看大清,還能再戰嗎?

而滿達海之言一出,在場一眾女真高層文武大臣,麵色都是有些凝重起來,心頭宛如蒙上一層厚厚陰霾。

的確,遼東兩衛丟失,漢軍的水師已經接近了大清的腹地,如何是好?

多爾袞臉色陰沉如鐵,沉聲問道:「現在諸位都商議一下,如何擊退漢廷在蓋州的兵馬?」

鄭親王濟爾哈朗拱手道:「攝政王,英親王的兵馬已經在回援路上,一旦興兵歸來,兩路夾攻,漢軍從水路而來,軍需輜重運輸不便,時間一長,定然不支遠遁。」

滿達海也拱手說道:「攝政王,現在應該舉全國之兵,攻打遼東之海州、蓋州,徹底驅逐漢軍,不使漢軍再行進兵。」

在場一眾滿清王公大臣都紛紛拱手相請,而漢臣漢將同樣附和。

如今當務之急,那就是集中所有兵馬,驅逐漢軍。

多爾袞見諸王公大臣定議,轉眸看向麵容蒼老的範憲鬥,問道:「如今,範先生可有良策?」

此言一出,殿中的滿清一眾文武群臣,都看不約而同向這位三朝老臣,隻是滿達海的目光中見著一絲冷意。

如果不是他三番五次攛掇攝政王發動征討倭國、朝鮮之戰,豈有如今糜爛局麵?

當然,範憲鬥是三朝老臣,於滿清有開國之功,也不好當麵指責。

範憲鬥此刻本來不想回答,聞聽多爾袞垂詢,也隻好硬著頭皮,出得朝班。

畢竟,當初就是範憲鬥建言的出兵朝鮮,如今連同出兵倭國一樣,都是先勝後敗。

當然,這裡也不能全怪範憲鬥。

主要是前線將校用兵不力。

範憲鬥整理

了下思緒,蒼聲說道:「如今天氣已經轉冷,漢兵應該不會再出兵攻我盛京,大概是等明年開春以後,用兵北進,彼時,漢廷京營大軍自山海關出兵,與遼東水師夾攻一起,可形成鉗形滅國之局。」

多爾袞聞言,目中現出一抹驚疑不定之色。

而殿中的女真一眾王公大臣,乃是漢臣,聞言都是覺得,心神震驚莫名。

這好端端的,我大清怎麼就要亡國了?

不過想了想,還真有可能!

漢廷已然今非昔比,如今水路一旦取得勝利優勢,勢必再次發動大軍,出塞發動滅國之戰。

殿中頓時陷入一股難以言說的壓抑。

真是生死存亡的時候到了!

多爾袞麵色凝重,說道:「如今怎麼說?」

下方的一眾朝臣,目光微頓,麵麵相覷。

範憲鬥道:「如先前所言,一來兩路兵馬夾攻,驅逐漢軍水師下海,如今正值冬季,天寒地凍,漢軍定然據城而守,且南方水師畏寒怕冷,正是我大清八旗精銳收複失地之時。」

此言一出,殿中滿清眾文武大臣,麵上現出認同之色。

這就是智謀之士,見地深刻不說,分析的策略的確具有不低的可行性。

「待明年開春,我大清準噶爾,和碩特三方共約兵馬討伐漢廷,漢廷勢必震動,不會貿然出擊遼東。」範憲鬥蒼聲說道。

多爾袞聞言,麵色陰沉不定,思索著可行性。

而殿中的滿清王公大臣已經紛紛議論起來。

這就是合縱連橫,以分擔漢廷的壓力。

多爾袞道:「先前,準噶爾與和碩特尚以部族尚在休養生息為由,並未興兵響應我大清征討倭國之舉,明年可否會應允?」

先前,女真不是沒

有聯絡過,隻是兩部也有自己的問題,剛剛吃了一場敗仗,還在恢複元氣,如今過去了差不多兩年,的確多多少少恢複了許多。

範憲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兩部大汗不會不知,如果我大清滅於漢廷之手,接下來被剿滅的就是兩部。」

此言一出,多爾袞點了點頭,說道:「範先生說的是。」

下方一眾滿清文武群臣,臉上也現出思索之色。

的確,如今的大漢周邊就三塊兒邊患,遼東、準噶爾與和碩特。

遼東這塊兒最硬的骨頭一旦被大漢啃食一空,那麼緊隨其後,就是準噶爾與和碩特兩部,也會被漢廷所滅。

多爾袞道:「即刻派使者告知兩部。」

範憲鬥道:「此外,漢廷的騎軍已經具備出塞之能,先前的山海關之戰,我大清八旗精銳,在正麵衝鋒之中,為漢廷精騎所敗。」

提及此事,多爾袞眉頭緊皺,看向一旁的鄭親王濟爾哈朗,說道:「鄭親王,究竟怎麼回事兒?」

濟爾哈朗麵帶慚色,聲音低沉幾許,高聲說道:「回稟攝政王,領兵之小將,勇猛善戰,我手下的人猝不及防,又是以少敵寡,這才為其所敗。」

多爾袞聞聽此言,沉聲說道:「漢廷如今也是人才輩出啊。」

相比較之下,大清真是江河日下,青黃不接。

可以說,如今的大清需要挽天傾了。

範憲鬥勸說道:「攝政王,現在不是感慨此事之時,我大清如今還當奮發有為,渡過此一劫啊。」

多爾袞聞聽此言,濃眉之下,目光堅定幾許,說道:「範先生說的是,如今我大清已到生死存亡之時,為了不使愛新覺羅一族的基業付之流水,諸卿當奮進有為才是。」

下方的眾大臣,麵上多是見著凝重、悲壯之色。

待眾臣出了顯德殿,抬眸看去,隻見漆黑如墨的天穹上,不知何時,鉛墨色的烏雲已經如黑城壓了下來。

範憲鬥出了廊簷之下,身形踉蹌了下,一旁的仆人連忙攙扶住。

範憲鬥抬頭看向蒼茫無垠的天穹,不多時,鵝毛大雪已經紛紛揚揚飄落下來,天地之間,似又蒙上一層肅殺冷

恍若為盛京城披上了一層重孝。

範憲鬥此念一起,心頭就是一跳,連忙將這可怕的想法從腦海中驅逐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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