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府,水榭閣樓
正是秋日時分,微風四起,波瀾暗生。
凝眸看著自家兩個孩子,賈珩心頭不禁有幾許欣然,低聲道:“茵茵和傑兒兩個將來是得好好讀書,讀書明理,可不能嬌生慣養了,你這個當娘的,也不要太過凶孩子了。”
想想那個因楚王遇刺而身亡的楚王之子,當初,他看著甄晴就對孩子不少凶著,一副辣媽的風範。
甄晴一張白璧無瑕的玉頰微微泛起紅暈,笑意嫣然,柔聲道:“我疼著他們兩個還不夠,怎麼會凶著?”
賈珩這邊廂,與甄晴敘了一會兒話,也不多言,抱起那粉雕玉琢的女孩兒,笑了笑道:“茵茵,乾爹走了。”
小丫頭摟著賈珩的脖子,“啪嘰”親了賈珩一口,聲音變得酥糯、柔軟:“乾爹,你不要走啊~”
賈珩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小丫頭粉膩嘟嘟的臉蛋兒,那張冷峻、剛毅的麵容之上,笑意微微,說道:“茵茵,過幾天再來看你。”
“好。”小丫頭茵茵甜絲絲地應了一聲。
賈珩說話之間,看向麵頰同樣紅撲撲的甄蘭和甄溪,道:“蘭兒妹妹,溪兒妹妹,咱們回去吧。”
在這兒真是待得頗為膽戰心驚,方才再與甄晴親密癡纏之時,都擔心楚王會突然跑回來,和上一曲《鳳求凰》。
當然,或許是那種隨時會被發現的緊張,讓他心頭深處,也有幾許說不出的悸動。
甄晴婉麗秀眉之下,美眸有些依依不舍地看向那少年,那張豐豔、明麗的臉蛋兒,氤氳起一抹羞惱之意。
這個混蛋,難道真是膩了她了?
或許,僅僅隻是擔心王爺突然回來,這樣似乎也說得過去的。
京中不比金陵。
賈珩這邊廂,剛剛挽著甄蘭與甄溪的纖纖素手,沿著抄手遊廊,一路出了後宅,來到前院之中。
這時,說來也巧,楚王從前方的月亮門洞快步過來。
“子鈺,這是要走了?怎麼不多坐坐?”楚王額頭滲出黃豆大小的汗珠,剛毅麵容上現出笑意,問道。
賈珩道:“王爺,從兵部回來了?”
也不知等會兒,楚王回去,會不會對甄晴起著疑心。
想來甄晴這個時候,大概已經準備熱水沐浴,洗去征塵了。
楚王敘說道:“李閣老今日,詢問諸省都司衛所屯政、兵丁整飭事宜。”
賈珩點了點頭,隨口問道:“新政之後,軍中屯田不是已經經過了田畝清丈?”
“諸省還有一些殘留,尚需厘清條理。”楚王低聲說著,而後,伸手相邀,敘道:“子鈺,此非三言兩語可以講清,咱們到裡廂敘話。”
賈珩轉頭看向甄蘭與甄溪,柔聲道:“蘭兒妹妹和溪兒妹妹先去馬車上等著,我一會兒過去。”
甄蘭輕輕應了一聲,然後拉著甄溪的纖纖素手離了廳堂。
而楚王與賈珩則重又來到廳堂之中,落座下來,丫鬟重又奉上香茗。
楚王道:“自山東屯政之後,地方衛所的屯田,經軍機處的諸位大臣全方位整飭,田畝得清丈以後,糧田得以歸攏,這次是嚴懲一些貪腐的軍將,追繳贓款。”
賈珩道:“是得好好整飭整飭才是。”
這個時候,還沒有逃亡海外一說,都能抄家追財。
楚王點了點頭,說道:“幸在,如今朝廷也有權威來整飭地方軍頭,這些都是小事。”
而後,賈珩也不多言,起得身來,離了楚王府,乘上馬車,向著寧國府快步行去。
此刻,傍晚時分,西方天穹上的道道金紅霞光,絢麗似錦,再有幾日就已是中秋佳節。
寧國府裡裡外外已經在準備著成親的諸般事宜,在匾額之上張燈結彩,一派喜氣洋洋之態。
賈珩與甄蘭和甄溪兩姐妹進入府裡,來到大觀園之中。
大觀園,棲遲院——
此刻,雅若一襲裙裳,立身在廊簷下,癡癡地看向那從楚王府返回的蟒服少年,那張嬌憨爛漫,宛如富士紅蘋果的臉蛋兒上不由浮起兩朵紅暈。
“珩大哥。”見到來人,雅若輕輕喚了一聲,旋即,宛如一隻衣裳火紅的花蝴蝶,向著賈珩衝了過去,一下子抱住賈珩的腰身。
賈珩輕輕撫著雅若的肩頭,說道:“雅若,你不在府裡籌備婚事,怎麼過來了?”
雅若抬起那張宛如富士蘋果的臉蛋兒,眉眼中滿是嬌憨笑意,說道:“府裡的管家在籌備著了,我過來看看珩大哥的。”
珩大哥彆是又跑了。
賈珩笑了笑,倒也能看出少女的期待心思,輕輕捏了捏雅若豐膩的臉蛋兒,柔聲說道:“雅若,還有幾天都過門了,這會兒都等不了的。”
雅若柳葉秀眉之下,那雙粲然明眸眸光微動,問道:“珩大哥這是去哪兒了?”
賈珩道:“剛剛去了楚王府上。”
雅若嗅聞著那少年身上略有些熟悉的氣味,眉眼頓時氤氳著幾許沁潤微光的羞意。
珩大哥這一身的脂粉、旖旎氣息,也不知從哪個女人被窩裡出來的。
也是隨著甄蘭與甄溪兩姐妹跟著一起伺候賈珩過的,此刻,咫尺之間的距離,差不多與賈珩肌膚相親,多少還是能夠辨彆出一些細微不同來。
甄蘭眉眼彎彎,笑了笑,低聲道:“珩大哥先與雅若妹妹敘話,我和溪兒妹先去歇著了。”
賈珩點了點頭,柔聲道:“讓丫鬟準備一些熱水,待會兒我要沐浴。”
雅若一張清麗臉頰滾燙如火,明眸瑩潤如水,低聲道:“珩大哥,我服侍你沐浴吧。”
賈珩笑了笑,拉過雅若的纖纖素手。
雅若那張嬌憨爛漫的蘋果圓臉,已是羞紅如霞,兩側滾燙如火,這會兒被賈珩挽著手,來到棲遲院的廳堂中落座下來。
賈珩點了點頭,說道:“雅若。”
雅若顫聲道:“珩大哥,怎麼了?”
賈珩笑了笑,道:“等過了門兒,你住在寧國府,還是彆的地方?”
“過了門兒,肯定住珩大哥這邊兒啊,最近就住在棲遲院之中。”雅若兩道英氣秀眉之下,目光微動,神情不自覺有些低落,道:“珩大哥不想我住棲遲院嗎?”
賈珩溫聲說道:“就是覺得你在棲遲院裡住著,可能會不適應。”
雅若柔聲道:“我在這兒和蘭姐姐和溪兒妹妹玩的挺好的,可沒有什麼不適應的。”
賈珩見此,點了點頭,也不多言,捏了捏少女頗有幾分彈性的臉蛋兒,頓時引起麗人垂下螓首之時的羞意。
這會兒,丫鬟和嬤嬤來喚,熱水已經燒好了,就讓賈珩過去。
賈珩笑了笑,挽住雅若的纖纖柔荑,說道:“走吧,一同洗澡去。”
待賈珩沐浴而畢,已是掌燈時分,燈火橘黃,柔和如水。
後廚端上各式菜肴,擺放在幾案上,一時間琳琅滿目,色香味俱全。
賈珩拿起一雙竹筷子,凝眸看向一旁的甄溪,說道:“溪兒妹妹多吃些鴿子,這個看著會有營養一些。”
甄溪一張巴掌大小的臉蛋兒,嬌俏白膩,泛起淺淺紅暈,柔聲道:“嗯,珩大哥。”
總覺得珩大哥是隱隱在說她小一些?
待眾人用過晚飯,賈珩拿過帕子擦了擦手,端起茶盅,品了一口。
起得身來,說道:“蘭妹妹、溪妹妹,你們兩個和雅若早些歇息,我這邊兒還有些事兒。”
他等會兒還要去陪陪妙玉。
妙玉與茉茉在櫳翠庵住著,他平常是得多去看看。
甄蘭柔聲道:“珩大哥去罷。”
雅若那張紅蘋果般的臉蛋兒上,漸漸現出怏怏之色,問道:“珩大哥要去哪兒呀?”
賈珩笑了笑,捏了捏雅若略有幾許粉膩嘟嘟的臉蛋兒,道:“我去看看孩子,你先和蘭兒妹妹和溪兒妹妹在一起玩著。”
雅若聞言,甜甜應了一聲,說道:“珩大哥去罷。”
心頭暗道,等她過門兒以後,也會有孩子的。
她一定給珩大哥生一個男孩兒,也省的生的孩子,一個個都是女兒。
在雅若的視角中,賈珩前前後後生了兩個女兒。
……
……
大觀園,櫳翠庵
隨著進入八月十五,朗月高懸,月光皎潔如銀,似紗似霧地籠罩在整個櫳翠庵青磚黛瓦的房簷上。
庭院之中的一棵棵梅花樹,枝葉扶疏,此刻宛如霜華的月光照耀在樹枝上,影子倒映在青石板上,愈見清冷、陡峭。
妙玉此刻正在抱著女兒賈茉,那張白璧無瑕的臉蛋兒上,似蒙上一層清冷月紗。
而不遠處的椅子上,邢岫煙一襲青色衣裙,端著茶盅,低頭品著香茗。
“媽媽,爹爹…我要爹爹~”賈茉甜甜喚了一聲,咯咯嬌笑不停。
妙玉眉眼湧起一抹笑意,捏了捏賈茉那張粉膩嘟嘟的臉蛋兒,柔聲說道:“這丫頭,這時候又想你爹爹了?”
對於茉茉小丫頭而言,賈珩屬於為數不多過來與自己親昵玩著,還是自己的爹爹,雖說後來與自家娘親私下相處了一會兒。
邢岫煙輕笑了下,也有幾許打趣說道:“這丫頭,前幾天那個作惱的勁頭兒倒是不見了。”
妙玉笑了笑,說道:“血脈相連,打斷骨頭連著筋呢。”
“爹爹~”小丫頭喚著,似是在鬨人。
“好了,彆找爹爹了,這幾天,你爹爹還說過來呢,現在又不過來了。”妙玉看向自家,語氣不乏幽怨之意,低聲道。
反正,那人就是隨口說說而已,她然後也就信了。
邢岫煙那猶如出雲之岫的眉眼,蒙起陣陣思索之色,道:“再有幾天,該完婚了,許是在籌備此事吧。”
妙玉神色就有幾許晦暗不明,低聲道:“是啊。”
就在兩人敘話之時,卻聽外間的丫鬟,素素驚喜的聲音傳來:“大爺,你過來了。”
不大一會兒,賈珩舉步進入廂房之中,抬眸看向那抱著孩子的妙玉,道:“師太,吃飯了沒有?”
妙玉晶瑩如雪的玉容微微一頓,粲然明眸盈盈如水,低聲說道:“珩大爺過來了。”
“爹爹~”妙玉懷中的女孩兒,一開口,嗓音甘甜、酥糯,伸著兩個綿軟胖乎的小手,似是要向賈珩抱抱。
小孩子真的不記仇,不管先前如何鬨過,這會兒見到自家老爹,又再次伸手要著抱抱。
賈珩劍眉之下,目光微動,抬眸看向自家女兒賈茉,笑了笑,說道:“茉茉,讓爹爹抱抱。”
這四個女兒,當真是一個比一個可愛,而且遺傳了自家娘親的某些特征,肌膚白皙,眼睛水汪汪的,宛如一泓清泉。
賈珩說著,抱過賈茉,就覺得臉蛋兒“啪嘰”不停,繼而是陣陣奶香奶氣撲鼻而來。
賈珩輕輕笑了笑,低聲道:“好了,彆親了,這會兒都是一臉的口水。”
暗道,茉茉真是比茵茵還會親。
幾個女兒當中,芙兒性情有些調皮,而茵茵則有幾許其母甄晴的冷豔眉眼,而茉茉則是有些凶巴巴的,或許是性情更像她娘一些。
妙玉柔聲道:“今個兒怎麼有空暇過來尋我?”
“先前不是給你說過,這幾天多陪陪你和女兒,你忘了?”賈珩不由展顏一笑,輕聲道。
妙玉:“……”
這人可真會說,她什麼時候會忘了?
好吧,算他過關。
麗人那張清麗如霜的玉頰酡紅如醺,比之牡丹還要明豔幾許,芳心深處不由湧起絲絲縷縷的甜蜜。
賈珩這會兒,抱著自家女兒落座下來,柔聲道:“女兒平常在這一個人怪孤獨的,等哪天,讓她和芙兒在一起玩鬨著,她們同齡人,話也能多一些。”
妙玉:“……”
兩個奶孩子,能算是什麼同齡人,什麼話不話的?
賈珩將手中的女兒,遞給一旁的邢岫煙。
卻在這時,那女嬰摟著賈珩的脖子,糯軟道:“爹爹~,我要爹爹~~”
賈珩:“……”
這熊孩子改變策略了吧,纏著他,也就給媽媽一直在一起了?
這丫頭,真是鬼精鬼精的。
妙玉忍俊不禁,低聲說道:“好了,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賈珩默然了片刻,溫聲道:“倒也沒什麼事兒,就是過來陪陪你和女兒。”
妙玉柔聲說道:“再有幾天就完婚了吧,還不好好準備著。”
賈珩點了點頭,說道:“明天再過去吧。”
妙玉不提醒,他還差點兒忘記了。
鳳姐還想讓他過去凹晶館商議一下籌備婚事的諸項流程,他明日還要去一趟。
……
……
楚王府
楚王在廳堂中飲完一盅茶,稍稍歇息了一會兒,返回後院,凝眸看向甄晴,迫不及待問道:“王妃,賈子鈺怎麼說?”
甄晴明顯沐浴而過,白膩如玉的臉蛋兒宛如蒙起一層紅霞,尤其,在彤彤燈火映照之下,麗人容色愈見雍容、豐豔,笑了笑說道:“王爺,賈子鈺說現在的倭國正在百廢待興,對我大漢的各類物資都很急缺,不過茶葉、瓷器等物,更是緊俏之物。”
楚王點了點頭,笑了笑,問道:“彆的呢?難道子鈺沒有說彆的?”
甄晴笑了笑,說道:“倒是多逗了一會兒傑兒,彆的倒是沒有說什麼的。”
楚王俊朗、白皙的麵容上,卻不無失望之色。
甄晴柳眉之下,那雙晶然美眸盈盈如水,柔聲道:“王爺,不用太過沮喪,這種事情原也不可能表態的。”
反正,那混蛋抱著她就是一通……後麵的話,她也沒來得及問。
甄晴目光恍惚了下,旋即收回心神,柔聲說道:“我瞧著,子鈺的態度,還是比較傾向於王爺的。”
“怎麼說?”楚王問道。
“魏王是錦上添花,但王爺是雪中送炭,這些……但凡是人,應該能夠明悟其中的關竅。”甄晴雍麗玉顏上現出一抹篤定之色,柔聲說道:“況且不用說,子鈺和蘭兒妹妹與溪兒妹妹的關係。”
楚王聞言,心緒轉而又明媚起來,笑道:“不僅如此,孤在治政思路,也與子鈺多有暗合之處,反觀魏王,受一些文臣蒙騙過甚。”
甄晴一張豔麗如桃花的玉容上現出笑意,柔聲道:“先前,我看王爺與那賈子鈺在政事見解上頗有重合之處。”
楚王柔聲說道:“王妃,今日辛苦了。”
說著,近前握住甄晴的一隻纖纖素手,笑道:“天色不早了,咱們早些歇著吧。”
也不知為何,隻覺在彤彤燈火映照下,王妃比之平常要華光生豔幾許,讓人心頭怦然莫名。
甄晴雍容豐麗的玉容上,漸漸現出一絲不自然之色,下意識想要抽回在楚王手裡的手,但還是忍住下來,強笑了下,遲疑道:“王爺,我今個兒身子不大舒服,王爺不如去尋柳妃吧。”
這會她腿心…正潮熱著,王爺一會兒就會瞧出端倪。
所謂一回到家,鍋是涼的,灶…卻是熱的。
大抵如此。
楚王聞言,清雋剛毅的麵容之上不無關切之色,柔聲說道:“自從王妃有了孩子,身子似乎一直都不怎麼舒服,也不知怎麼回事兒。”
這時候的楚王,其實一點兒都沒有懷疑過甄晴。
因為甄晴的性情,原就是高傲、清冷的性子,不可能做出那等下賤之事。
甄晴心頭卻不由“咯噔”一下,神色變幻了下,輕輕歎了一口氣,似是有幾許不確定,道:“許是生了龍鳳胎以後,在坐月子時候,江南天氣潮濕陰冷,落下的病根?”
楚王問道:“王妃可曾請過太醫看過?”
甄晴黛眉之下,熠熠妙目閃了閃,柔聲說道:“在京裡還不曾請過的,等過幾天,再看看就是了。”
楚王劍眉之下,清冷眸子中漸漸現出一抹憐惜,聲音輕柔幾許,說道:“可要找太醫看看才是。”
王妃為他生了一對兒龍鳳胎以後,為此元氣損耗巨大。
甄晴被楚王那一雙滿是疼惜的目光打量的有些不自在,心神之中湧起絲絲縷縷的異樣,那是一種混合著愧疚、驚悸以及興奮的心緒。
呀,這?
她可真是…一個壞女人。
幸在楚王也沒有待太久,柔聲說道:“王妃,兒子和女兒呢?我去看看。”
甄晴容色微頓,柔聲道:“傑兒和茵茵這會兒正在讓奶嬤嬤喂奶的吧。”
楚王輕輕應了一聲,說道:“我去看看。”
待楚王離去,甄晴原本彤彤如火的玉頰滾燙如火,漸漸泛起紅暈,芳心之中暗暗鬆了一口氣,她真是怕與王爺待在一起久了,被他瞧出來什麼端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