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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賈珩:得,這還有個吃醋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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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孝昱自西寧府的橋頭堡湟源出兵,領著三萬兵馬浩浩蕩蕩衝向海晏城。

大軍進兵迅速,剛剛抵達海晏,在金孝昱的一聲命令下,向著小小的海晏縣攻城。

城中蒙古軍兵猝不及防,登上城池與金孝昱的西寧衛兵馬作戰,自半晌午到傍晚時分,伴隨著“吱呀”的城門響聲。

金孝昱領西寧府兵馬卷甲入城,原本城頭懸掛的蒙古狼旗被扔至城下,重新換上漢軍的黑紅緞麵漢字旗。

暮色沉沉,明月高懸,周圍喊殺聲漸漸變小。

軍將稟告海晏城已經破城,城中蒙古兵馬向西逃遁。

“窮寇莫追,先行入城,接管海晏城。”金孝昱一身亮銀甲,身上披著綠色披風,吩咐道。

隨著軍令而下,大軍浩浩蕩蕩簇擁著金孝昱進入縣城之中,待進入官廳正堂,大馬金刀地落座在青天白日的官椅上,年輕俊朗的麵容上,欣喜之色流露,心頭誌得意滿。

金孝昱麵色振奮,吩咐著一旁的文吏道:“向朝廷露布報捷。”

“是。”那文吏高聲說道。

金孝昱轉而看向一旁穿著棗紅色山紋甲的中年武將,聲音振奮說道:“舅舅,這蒙古兵馬雖然野戰無雙,但卻不擅守城,稍稍一衝,就棄城而逃,等稍作休整之後,揮師西進,一舉收複青海,威震諸胡。”

他金孝昱比著那賈珩小兒,也差不到哪裡去,以西寧府衛兵馬的戰力,橫掃青海,不在話下。

過去是父王要顧全著大局,不想讓朝廷借機插手青海事務,這才給了青海蒙古機會。

如果能掃蕩河湟,威震諸胡,並在青海欲再揚大漢國威,他金孝昱也能順利壓服金家的質疑聲音。

這時,隨軍而來的金孝昱的舅舅詹雲國,麵色卻沒有那般輕鬆,提醒道:“昱兒不可輕敵,青海諸羌胡、蒙古雜羌敢戰之兵十五六萬人,如今收複海晏以後,當迅速築城,派探事前往青海刺探和碩特的幾位台吉動向,如果彼等大舉而來,還當向西寧增派援兵。”

金孝昱點了點頭,說道:“舅舅所言甚是,郝將軍,發遣城中蒙古與漢人,修築城池、鄔堡,本王要將此打造成我大漢進兵西域的前哨!”

一個麵皮黝黑,身量中等的將軍,抱拳出列,沉聲道:“殿下放心,我等必不負殿下期許!”

待金孝昱一一分派了城中將校,目光期待地看向詹雲國,道:“舅舅,這一戰如果能威震青海之虜,那時朝中也要為之震動,或許就能以我為帥,整備大軍,收複漢唐故地,直抵塞外了。”

京營在宣大取得輝煌戰果,足以說明大漢國力、軍力恢複,他西北也不能落於那賈珩小兒身後。

詹雲國眉頭緊皺,說道:“昱兒,收複河湟,進兵西域,要看廟堂那些宰執樞密的意思,還是不可魯莽了。”

金孝昱卻不以為然,說道:“大戰一起,我向朝廷上疏,以聖上之宏圖大指,豈會不許?”

那賈珩小兒何以屢屢聖眷榮寵不衰,還不是一直打著勝仗?

他這是外拓之功,比著那小兒還要難得。

詹雲國見著躊躇滿誌的金孝昱,心頭蒙上一層隱憂。

就在舅甥二人敘話之時,在距海晏城一百多裡的青海湖以西不知名的河穀附近,一頂頂帳篷挨著碧如琥珀的青海湖,在碧綠草原中恍若白色雲朵。

夜幕降臨,皓月當空,明淨的天穹之上隻有幾顆星子。

一座以黃金為頂,珍珠瑪瑙鑲嵌的帳篷之中,燈火通明,煌煌如晝。

帳中,一眾和碩特蒙古的高層正在開懷暢飲,大聲說笑,不時傳來舞女與胡樂的聲音。

顧實汗之第六子多爾濟坐在一張寬大的胡椅上,袒開胸膛,一簇胸毛格外醒目,身前的一方長條幾上,放著切好的西瓜、葡萄等時令果蔬,而酒樽之中滿滿的一樽葡萄酒,在燈火映照下,鮮豔如血。

顧實汗(固始汗)是成吉思汗之弟合撒兒十九世孫,衛拉特汗哈尼諾顏洪果爾第四子,孛兒隻斤氏的族裔,換言之也是黃金家族的後人。

而顧實汗在青海分封了八台吉,第六子多爾濟就在青海湖附近。

此刻,下首不遠處坐著多爾濟的部將和扈從,身邊兒陪著幾個侍奉酒水、衣衫暴露的女子。

多爾濟環顧左右,感慨道:“自從父汗遠征藏地之後,青海倒是風平浪靜,漢人也向西寧府城收縮,聖湖周邊,牧草肥美,正是我等可以長居的故鄉啊。”

帳中其他部將扈從,紛紛哈哈大笑。

青海古稱河湟之地,曆代為羌胡雜居之所,及元亡之後,前明肇立,建置塞外四衛,正德、嘉靖年間全失,明軍全麵退守嘉峪關以東,西域廣袤國土不複為中原正朔王朝所有。

陳漢因襲前明,在太祖、太宗年間主要是掃清前明宗室以及遺老在西北和巴蜀之地的反抗,並未涉足河湟。

等到陳漢太宗末年,隨著定國日久,天下漸安,陳漢中樞也曾致力收複塞外四衛,進兵西域,但蒙古殘餘部落盤踞在青海,一直未能成行。

等到隆治年間,遼東大敗之後,漢廷國力大損,在邊防上也采取了全麵收縮的國策,更無力攻略青海之地,乃至收複更遙遠的西域。

現在的西域為準格爾汗國占據,而和碩特蒙古在平定青海之後,也建立了和碩特汗國,顧實汗已經領兵征討藏地。

可以說,如今的陳漢西北方向在一種微妙的平衡局勢中,但時間一長,定然不穩。

就在帳中觥籌交錯,酒酣耳熱之時,一個身形魁梧,麵容雄闊,塌鼻大嘴,頜下蓄著絡腮胡的漢子大步進入帳篷,抱拳道:“台吉,女真的嶽讬郡王來了。”

多爾濟點了點頭,放下酒杯,道:“請他們過來。”

須臾,嶽讬領著幾個身形昂藏的漢子,進入帳中,朝著多爾濟行了一禮,說道:“尊敬的台吉。”

嶽讬已經來了有幾天了,多爾濟一直好吃好喝地招待著。

多爾濟笑著頷首道:“嶽讬台吉,還請上座。”

嶽讬道了一聲謝,然後就近而坐,仆人倒上葡萄酒。

多爾濟笑道:“前日聽閣下所言,猛安派兵奪下了海晏,收攬牛羊穀物、金銀珠寶不計其數。”

嶽讬麵色淡然,微笑道:“台吉,這隻是小打小鬨,不值一提,西寧剛剛易主,漢人正是人心惶惶之時,如能奪下西寧,以其為都,進逼中原,那時何愁不能再現黃金家族的榮光?”

多爾濟聞言,卻搖了搖頭,說道:“父汗臨行之前,再三叮囑過,不要與漢人發生太大衝突,先前隻能算是試探,占住海晏,已是莫大一步。”

“可漢人未必坐視海晏失陷,漢人在不久前剛剛取得一場大勝,勢必野心勃勃地向西域開拓,收複漢唐故地。”嶽讬笑了笑,說道。

多爾濟道:“此事太過遙遠了,真到那時再作計較不遲。”

這時,多爾濟手下一個大將放下酒盅,笑道:“聽說你們在東邊兒剛剛吃了敗仗,縱然漢人收複故土,也是先朝遼東動手。”

多爾濟眉頭皺了皺,手中拿起盛放著葡萄酒的杯子,麵上聲色不動,觀察著嶽讬的反應。

這段時間,隨著與嶽讬接觸,嶽讬的果敢、乾練給多爾濟留下了深刻印象,產生了幾許惺惺相惜之意。

嶽讬道:“未必!我國雖然大敗,但國力不損分毫,帶甲之士數十萬,漢廷根本不敢追擊,反而是西北青海諸部,如一團散沙,如漢人在西北用兵,大概會取得大勝,我家皇上正是擔憂青海蒙古為漢廷攻破,這才派著我來與台吉共商抗漢大計,阻遏漢軍東擴。”

多爾濟眉頭舒展開來,說道:“西寧最近倒不像是出兵的樣子。”

自從拿下海晏城以後,多爾濟也留意著西寧府的動靜,但見一片安靜,倒也漸漸放下心來。

繼續馬照跑,舞照跳。

嶽讬卻勸道:“台吉,漢人有句話說得好,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如今和碩特在青海周邊放牧,隨時可以未必湟源、西寧,漢軍定然會出兵收複。”

就在眾人議論著之時,忽而帳篷外傳來戰馬的嘶鳴聲,在繁星點滿夜空的寂寂夏夜,傳至遠處。

“台吉不好了。”一個頭發紮著三股辮子的矮個兒漢子,小跑著進入帳篷,麵色惶急道:“猛安領著人回來了。”

猛安就是占據海晏縣的蒙古大將,原本領著五千兵馬在海晏駐紮。

不大一會兒,身形肥胖的猛安進入軍帳,胖乎乎的臉龐上見著血跡和汗水,道:“台吉,漢軍大兵攻打了海晏城,已奪回了城池。”

多爾濟霍然色變,虎目迸射精光,說道:“怎麼回事兒?”

猛安上氣不接下氣,敘完海晏失守的情況,道:“漢軍大批湧來,城池又小,我軍不是對手,隻能棄城而逃,還望台吉恕罪。”

多爾濟聞言,麵色陰沉不定,說道:“漢軍竟真敢出兵?”

說著,轉頭看向一旁的嶽讬,目光幽幽,說道:“漢人重又奪回了海晏,閣下有何良策?”

他怎麼隱隱有一種被算計的感覺。

嶽讬道:“台吉,漢人收複海晏城之後,絕不會罷休,勢必仍要派兵征討青海,台吉還是早作打算。”

“西寧府的兵馬戰力如何?”多爾濟皺緊了眉頭,問道。

猛安目光精芒閃爍,解釋道:“戰力一般,但他們帶著炮銃,一下子湧入城中,城中太過狹小,不好展開,我擔心手下傷亡太大,不得不撤出了城中,手下兵馬還有三千五百。”

多爾濟想了想,目光閃爍,見著一絲果決,沉聲道:“召集其他幾部應對漢軍,給伊勒都齊、達爾吉遞信,讓他們的兵馬向青海聚集,會剿漢軍!”

如果能打敗漢軍,進逼西寧,父汗坐鎮拉薩以後,他就是青海總管台吉。

嶽讬聞言,心頭一喜。

如此一來,整個青海蒙古與漢廷對上,戰端一開,就由不得漢廷休養生息了。

當然,他也會幫著多爾濟打敗漢廷的兵馬。

……

……

就在西寧府外的漢軍初戰告捷,青海諸蒙古聞訊而至,西北戰雲密布之時,神京城中卻一片風平浪靜。

寧國府,賈母附近院落——

正是午後,賈珩坐在一旁,看向鴛鴦與襲人敘著話。

果如鴛鴦所言,賈母並未打發著人過來喚著,似乎給著這一對兒久彆重逢的小兩口獨處機會。

“這是今年新下來的茶,你喝一口。”鴛鴦目光柔婉地看向襲人,麵帶輕笑說道。

襲人道了一聲,不由瞥見鴛鴦手指上戴著的戒指,目光微動,輕笑道:“那我可要好好嘗嘗了。”

因為賈珩就在不遠處,兩個丫鬟也不可能當賈珩不存在,襲人雖是說笑,但終究多了幾許顧忌。

賈珩問道:“襲人,林妹妹平常午睡到什麼時辰?”

襲人輕聲道:“不一定,不過多是在未正時候,姑娘平常倒是挺高興的,陪著雲姑娘、三姑娘她們說笑,也就是這兩天,許是大爺太忙了,沒有時間看著姑娘。”

小兩口現在蜜裡調油,幾天不見著,林姑娘就茶飯不思的。

賈珩點了點頭,道:“等會兒就說去看看她。”

那天在紫菱洲的綴錦樓與黛玉說,有空去看看黛玉,但這幾天過去了,也沒有多少時間。

黛玉晚上熬夜,或許也和午睡,晚上不困有關?

襲人看向那俊朗麵容上若有所思的少年,抿了抿粉唇,芳心有些怦然,柔聲說道:“大爺也不用太過擔心了,想著林姑娘進府以後那幾年,不知流了多少眼淚,身子弱不禁風的,現在比以往是大有不同了。”

賈珩道:“林妹妹……”

鴛鴦鴨蛋臉上笑意籠起,輕聲說道:“大爺要不先去看林姑娘吧,我這也沒什麼事兒。”

賈珩:“……”

得,這還有個吃醋的。

當然,倒也未必是吃醋。

近前,拉過少女的纖纖素手,放在手裡,看向那眉眼乾練的少女,柔聲道:“今個兒是過來陪著你的。”

鴛鴦芳心猛跳了一下,一張妍麗臉頰彤紅如霞,輕輕抽開素手,說道:“旁人還在呢。”

襲人看著二人親昵的一幕,心頭既是羨慕又是黯然,臉上笑意繁盛,說道:“你們不用管著我,我去外麵了。”

說著,起得身來,隻是背影多少有些落寞。

見襲人離去,鴛鴦芳心愈發嬌羞,轉過螓首,嗔怪說道:“等會兒真真是沒臉見人了。”

芳心也有幾許甜蜜湧起,當著自家閨蜜的麵,如此親密寵愛,饒是鴛鴦有著一顆金子般的心,也難免心頭湧起歡喜。

賈珩將身形高挑的少女擁在懷裡,探入衣襟,輕輕捉著鴛鴦,笑著打趣說道:“你們從小一同長大,她還會笑話你不成?”

在瀟湘館,他與黛玉親熱之時,襲人也未嘗沒有見著,甚至更為香豔的場景都已偷瞧著。

當然,襲人真是聲色不露,從未現出異色。

鴛鴦終究被賈珩捉弄的體酥身軟,細氣微微,眉眼羞喜交加,連忙握住賈珩探入衣裙的手,羞道:“夫君,彆鬨了,饒…饒了我吧。”

這要是在這兒要了她,她真的沒臉再服侍老太太了。

聽著少女情急之下的討饒,賈珩看向眉眼嫵媚綺韻流溢的少女,已能觸碰到少女溢出的思念,輕笑道:“等這兩天你有空了,就去園子裡的棲遲院尋我怎麼樣?我一般晚上都是回去歇息的。”

蘭溪兩人一個還需要培養感情,一個年歲尚小,不堪為戰,鴛鴦倒可以過去查漏補缺。

鴛鴦臉頰羞紅,眉眼彎彎,聲若蚊蠅地嗯了一聲。

賈珩笑了笑,說道:“好了,今天就先這樣吧,天色也不早了。”

如果不是賈母院落周圍實在不好造次,他與鴛鴦也不會隻是琵琶弦上訴相思。

說著,起得身來,離了廂房,看向襲人,道:“走吧,去瀟湘館看看。”

襲人應了一聲,然後返回大觀園。

彼時,天色近得傍晚時分,原本炎熱的暑氣已是漸漸退去,涼風乍起,兩側白牆碧甍之上的藤蘿枝葉隨風輕輕晃動,不時有蝴蝶往來於或紅或黃的小花之間,辛勞采蜜。

賈珩與襲人沿著回廊而行,隨口問著襲人關於黛玉的飲食起居。

襲人輕聲說道:“珩大爺,姑娘這幾天倒是正常著。”

賈珩看向那少女,點了點頭說道:“襲人,你跟著林妹妹也有一年多了,這段時間也辛苦你了。”

晴為黛影,襲為釵副。

襲人這一年來服侍黛玉可謂儘心儘力,因為襲人本來是精明、體貼的性子,讓黛玉省了不少心思。

不管是平常姊妹的人情往來,還是與寧榮兩府一眾太太、奶奶的生日,襲人都能幫著在一旁提醒、操持著。

“大爺。”襲人聞言,芳心劇震,轉眸看向那少年,鼓起勇氣問道:“珩大爺這是要攆我走嗎?”

賈珩擰了擰眉,說道:“好端端,攆你走做什麼?”

這都是怎麼聯想到一塊兒的?

襲人玉顏轉過一旁,抿了抿粉唇,輕聲道:“縱是大爺不攆著我走,我也是要回去的,最近兄長和我商量著,打算贖我回去嫁人,我正在思忖著要不要應著。”

也不知怎麼的,忽而想在這位國公爺跟前兒提及此事。

賈珩默然片刻,問道:“這個時候你家裡提著讓你回去做什麼?”

記得原著之中,是有這麼一遭兒,而後是襲人試著寶玉,得了寶玉一個承諾,但沒有多久,就吃了一記寶玉的窩心腳。

第二更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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