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颯——”
“好酒！”
瞎子暢快的灌了一口美酒，打濕了發白胡子。
一旁斷臂老人嘖嘖稱奇道：
“沒想到你小子這都能否極泰來，活著回來！”
“僥幸，僥幸！”
洛凡塵謙遜道：“當日發生的事情，各位前輩都知道了？”
殘老們喝酒不說話，旁邊小口嚼著糕點的瞳瞳開心笑道：“爺爺們可關心洛哥哥了呢，半年前輪番出去查探你的蹤跡。”
瘸子一口否認：“誰說的，管他小子死不死，跟爺爺有何關係？”
陰沉著臉足足半年的斷臂老人開懷大笑：“來，喝一個。”
“你小子可是真給老頭子我長臉，給咱們截天道長臉，聽說將那神霄宗那小妮子強勢碾壓。”
洛凡塵老實憨厚道：“小子愚鈍，都是您教的好。”
“哈哈哈。”
斷臂老人笑的更開心了：“你小子啊你小子，真會給老頭子貼麵子，有你這傳人繼承截天槍法，老頭子縱是原地暴斃，可以含笑九泉了。”
“嘖，什麼你的傳人，老頭子我的窺天神煉是泥捏的？”
老瞎子眉飛色舞道：“聽說你小子當時一手複刻技能，可把世賽那群天驕惡心壞了，哈哈哈。”
“前輩所言極是。”
洛凡塵拱手，恭敬行晚輩之禮。
老前輩們不知因何原因留守在這裡，不求回報的傳授他各大宗門視若壓箱底珍寶的秘技，如何不心懷感恩？
“臭乞丐，你眼眶怎麼紅了，不會要撒貓尿吧？”
老瞎子調侃著乞丐，將一塊糕點塞到他嘴裡。
老乞丐蒼老褶皺的麵容抽搐著，沒有說話，隻是昏黃眼珠一直看著洛凡塵，說不出的複雜情緒。
他敗了，
敗的一塌糊塗，
但是學了蒼龍戰技的洛凡塵卻是大獲全勝，鎮壓各大帝國，甚至碾壓神殿聖子，足夠讓他揚眉吐氣。
一生倒黴的他，難免心生感觸。
回想起當日與洛凡塵初次見麵的防備，唏噓不已。
還好，
還好最後沒有錯過這蓋世絕倫的好苗子。
“焯！”
“瞧把你們得意的。”
瘸子大口灌酒，眼睛紅了，不是想哭，是妒忌的。
當日把話說的太絕，太裝逼了，
他現在腸子都悔青了。
總不可能不要麵子的去求人家學自己絕學吧？
賤不賤啊！
賤骨頭的事兒，老夫打死也不會去做！
老瞎子誌得意滿的捅了捅瘸子：“羨慕了吧，羨慕了就大聲說出來！”
“嗤。”
“有什麼好羨慕的，這小子武魂和飛禽又無半點關係。”
一直靜默的聾子開口道：“你的心告訴我，你在撒謊。”
瘸子強行咧開的歡笑直接僵住。
洛凡塵打了個圓場，蹙眉問道：“諸位前輩，既然你們已經知道世賽的經過，那血魔教和詭異邪神，你們如何看待。”
空氣似是安靜了一瞬，
隨後老瞎子搖頭道：“能怎麼看，我們一幫離不開村子的老弱病殘，躲在這裡苟延殘喘已屬不易，外界的事情管不得咯。”
斷臂老人也是長歎一聲：“是啊，這外麵的事兒就交給外麵的人去處理吧。”
瘸子搖頭：“不聊這些，不聊這些不開心的了。”
洛凡塵心中生疑，不解眾老者為何這般事不關己的態度。
但未知他人苦，莫給人添堵，少問幾句也好。
眾殘老實力大殘是真的，但直到他現在已經是魂帝了，也看不清眾殘老境界，隻有慘烈的暮年衰氣。
洛凡塵愈發覺得神秘，
奇怪，
殘老們過去到底是何等存在，又是誰能有本事將他們打殘成這樣？
又為何甘心處在這裡，窮困潦倒的當著守村人。
洛凡塵忍不住回眸看向那邊密麻鎖鏈纏繞的墨色枯井。
“小子，好好喝酒吃肉，彆管其他。”
老瞎子好心勸道：“知道你福緣不淺，自有特殊手段，這種情況都沒死，必有機遇，隻不過老頭子們不打聽你，你也彆問我們的事兒，這井更是躲遠點。”
洛凡塵心頭一動，
若是搞清這墨井的謎團，豈不是便清楚眾殘老為何留在這裡了。
算了，
聽人勸，吃飽飯，彆惹是生非了，前輩們又不會害我。
“洛小子，你是否找到了我贈你那神物背後隱藏的秘密？”
洛凡塵看向老乞丐，發覺對方滿是渴望希冀眼神。
他耗費了大半生的時間，都在尋找那金色圓骨的秘密，卻最終也一無所獲，抱憾近乎一生了。
“嗯。”
洛凡塵頷首。
見洛凡塵肯定答複，老乞丐軀乾震動：“終於！”
“終於有答案了！”
“老夫不貪心寶物，那都是你應得的，可否告知有何等隱秘，便心滿意足了。”
洛凡塵沒有點出金龍王，而是以落難的未知存在替代，放出此物是為了培養一個天才作為奪舍對象，結果這落難的未知存在與詭異邪神對抗中迷失了自我，也就忘了召喚這龍珠擁有者奪舍的事兒。
老乞丐聽完後，欣喜的神色失常，沒了動靜。
嘴巴喃喃自語道：
“我所認為了無數年的天大機緣，原來是一個陷阱。”
“我一直抱怨著命運的不公，想著若是能找到這大機緣，有了足夠的實力過去發生的悲劇就不會出現。”
“原來……沒找到才是真正的好運。”
老乞丐突然想起洛凡塵曾經隨口提及過的一句話。
永遠不要美化我們從未走過的那條路啊。
也許現在便是命運最好的安排。
至少，
那條路，是死路。
現在這條路，再過淒慘也還活著，並讓他遇見了洛凡塵。
“哈哈哈。”
老乞丐突然大笑起來，有些瘋癲，有失落也有一份釋懷，許久後才平息下來，雖然眼底依舊藏著難以言喻的落寞、傷感和仇恨，但無疑解開了一道心結。
“洛小子，老夫真的要謝謝你！”
洛凡塵見老乞丐這般頹然，心中感觸長歎，也不是個滋味，暗道自己一定要珍惜現在，把握住自己的命運。
“前輩誇張了，小子如今實力不濟，但日後若是學有所成，定然斬了那蒼龍狗頭，為您了卻前塵往事。”
老乞丐搖頭，警示道：“不必，你要遠離那蒼龍老狗。”
“那老家夥，沒有你，沒有其他人想象的那麼簡單。”
老乞丐說罷，竟是罕見溫和道：“你小子施展那等手段，不死已是奇跡，這半年挺過來不容易吧。”
“洛哥哥。”
突然間，瞳瞳覺得手裡香香軟軟的糕點都不香了。
洛凡塵擺手：“還好，就是睡了半年，沒什麼大礙。”
眾殘老抽搐，看你小子把逼裝的。
瘸子忍不住道：“可惜了，耽誤了大半年修行，二十五歲之前，是魂師修為進境最快的大好年齡。”
瞎子提醒道：“咳咳，老瘸子，你是不是忘了，他才十七啊。”
瘸子麵色一僵，尬住了。
他就是氣不過這小子裝逼啊，不爽就說了。
斷臂老人嘖嘖稱奇道：“聽說你小子在世賽上修煉到五十級了。”
“十七歲的魂王，了不得啊……”
眼看洛凡塵憋在那裡，欲言又止，斷臂老人神色一顫，老瞎子和乞丐眾殘老也緊張起來，擔憂的問道：
“你小子……”
“不會遭受反噬，降級了吧？”
說罷，老瞎子連忙安慰道：“降級也無妨，咱們還年輕，再練回去便是。”
瘸子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子，我剛才真該死啊。
毒嘴乾嘛，這可是救了無數人的好小子。
他乾澀道：“就算降到魂宗，憑你小子十七歲的年齡一樣無敵。”
“咳咳。”
眼看一道道關心的目光，洛凡塵反倒是不好意思了。
畢竟來之前，
他特意用銀麵把修為給隱了。
解開隱藏限製，
“轟！”
破極突破的魂帝渾厚氣息，迸發流散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