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桌上沒有酒。
但菜都是一些普通人一輩子都不見得能吃到一次的好菜。
高軍和李祥雲一開始還有些矜持，保持著溫文爾雅的姿態。
每夾一口菜都會細嚼慢咽後再吞進肚子裡。
畢竟，兩人都是第一次來五星酒店吃飯，生怕給外甥丟了人，鬨了笑話。
不過……
兩人看到對麵請客的外甥一點兒都不注意形象，就跟在路邊攤下蒼蠅館子似的，兩人也慢慢地放開了。
李祥雲夾了一口脆皮安格斯牛肩, 感歎道：“這牛肉可真好吃，改天回去了我也得在網上學學，給你表哥和表嫂做做，叫他倆嘗嘗。”
“我看你還是趁早算了吧。”高軍在一旁拆台道，“人家這是安格斯牛肉，一斤一百多塊錢呢, 普通牛肉做出來的味道肯定差遠了。”
“什麼牛肉？哥斯拉？這牛肉一斤一百多呢？那還是算了。”李祥雲瞬間價格勸退了。
高軍和李祥雲夫婦的收入都不高，又是在市區生活，平時節儉慣了, 也就逢年過節或者有重要客人的時候才肯買點普通牛肉。
羅竸寧放下筷子問道：“舅媽喜歡吃的話，一會兒叫服務員再打包一份回去，省的自己做了。”
“不用，不用，我也就那麼一說。”李祥雲趕忙擺手道，“這麼好的東西，偶爾吃一回還行，老吃那行啊。”
“寧寧你彆把你舅媽的話當真，她也就那麼一說。”高軍和羅竸寧說了一句話，扭身小聲嘟囔了自家媳婦兩句。
李祥雲翻了個眼，嘴裡說著“知道了知道了”。
羅竸寧見狀笑著搖搖頭，大舅是出了名的氣管炎，大舅訓妻這種事情他長這麼大還真是頭一回見。
“沒事兒了寧寧，吃飯，吃飯，大舅就以這果汁代酒敬你一個。”高軍說著，舉起了麵前的飲料杯子。
羅竸寧笑著擺擺手說：“大舅, 你這是乾嘛，這不是折煞我了嗎，叫我媽知道了該罵我了。”
再怎麼說大舅也是長輩，又是親大舅，羅竸寧就算混的再牛逼，也不敢叫自己的大舅敬自己酒。
“你這人就是不會說話，寧寧是咱的親外甥，就相當於是半個兒，一家人淨說兩家話。”
李祥雲也舉起杯子，笑嗬嗬道：“來寧寧，舅媽跟你喝一個，以後我跟你大舅還得靠你照應呢。”
“好說，好說。”羅竸寧舉杯和李祥雲遙遙碰了碰，兩人象征性地喝了一口。
一頓飯吃得還算融洽，從晚上七點多，吃到九點。
吃完飯，羅竸寧給大舅在門口打了輛出租車送他回家，又給舅媽打了輛車回省二院去跟老媽做伴兒。
羅竸寧自己開車回到天苑小區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多，洗完澡十一點了，直接上床睡覺。
……
第二天早上，羅竸寧被8點的鬨鐘叫醒了。
伸手按掉鬨鐘後，又躺了一會兒，再一睜眼，已經早上9點18分了。
“我去……這麼晚了！”
看到鬨鐘上的時間後，羅竸寧噌地一下從床上起身，翻身下床去衛生間洗漱一番後，換上一身休閒的淺灰色西裝出門。
出門後幾步走到電梯間，電梯門前麵站著一位身材很是高挑的女人。
上身穿一件淺灰色長款風衣，下身是一條淺藍色闊腿牛仔褲，長發飄飄，鼻梁上戴一副大大的墨鏡遮住整張小臉。
靠近後，羅竸寧鼻子裡聞到一股很好聞的香水味兒，像茉莉又像玫瑰又像紫羅蘭，又好似將三者完美融合。
女人身上香水的味道，跟她整體穿搭很協調，渾然一體。
叮地一聲，電梯門開了，女人抬腿進到電梯後，羅竸寧也跟著進去。
“羅先生？你怎麼在這兒？”
羅竸寧一進門，女人把鼻梁上的黑墨鏡往下一拽，看著羅竸寧怔怔發呆。
“薑醫生？你怎麼在這兒？”
羅竸寧看清女人的容貌後，同樣很是驚訝，竟然是今天下午要為老太太主刀的薑儀薑醫生。
電梯裡還有兩位一同要下樓的一位大爺和一位大媽。
大爺大媽看到兩人明明是一起上電梯的，卻裝作一副偶遇的樣子，還以為遇到了倆蛇精病呢。
羅竸寧和薑儀說話的時候，電梯門關閉，繼續下行。
薑儀很是驚訝道：“你該不會也住這兒吧？住多久了？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羅竸寧顏值從小一直在線，丟到人堆裡，絕對能一眼認出來，並且留下深刻的印象。
薑儀十分確定這是她第一次在小區內遇到羅竸寧，之前肯定沒有遇到過。
羅竸寧笑著說：“我在這兒住了有一年多了吧，一直住1002。”
“竟然在這兒住了一年多？”薑儀滿臉驚訝道，“我來這個小區三年多了，我家是1003，這麼久了竟然一次都沒見過你。”
羅竸寧笑道：“沒想到咱倆竟然還是鄰居，早知道直接找你了，不用跟素輕哪兒繞個彎子了。”
城市裡小區樓裡住了兩三年的鄰居都有不認識，相互沒見過麵的。
羅竸寧和薑儀因為各自的作息時間不同，做了一年多鄰居一次沒見過倒也不奇怪。
幾句話的功夫電梯到樓底了，兩人有說有笑一起出門。
“薑醫生，今天下午的手術就拜托你了。”
雖然羅竸寧現在對薑儀百分之百放心，但場麵話還是要說的。
薑儀點點頭說：“不用客氣，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好每一台手術是我們醫生的職責所在。”
羅竸寧微笑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等手術成功後，我請薑醫生吃飯。”
“這可是你說的哦，我記住了，好了不跟你聊了，有什麼話一會兒去了醫院再說吧，我先走了，快遲到了。”
薑儀跟羅竸寧拜拜一句，轉身朝著樓下的露天停車場走去，開一輛很拉風的蘭博基尼小牛走了。
“難怪薑醫生跟素輕是好姐妹，連車都是姊妹款的……”
羅竸寧目送小牛走出一段距離後，開著卡宴朝著省二院駛去。
今天下午老太太就要動手術了，雖然羅竸寧對此次的手術百分百放心，但還是決定過去看看。
羅竸寧開車抵達省二院的時候已經上午十點半。
老媽，老徐，大舅，大舅媽，大表哥，甚至連未來的大表嫂郝曉曉都到了。
“寧寧來了啊。”
“表弟，路上不堵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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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早飯了沒。”
羅竸寧一進門，幾人七嘴八舌跟他打招呼。
高敏看著大哥一家猶如“眾星捧月”般捧著自家兒子，心裡頓時感覺很揚眉吐氣。
羅竸寧跟大舅一家一一打過招呼後，上前去和老太太說話。
下午就要做手術了，老太太這會兒的神色明顯開始緊張不安起來了。
羅竸寧攥住老太太的手，笑著安慰道：“姥姥，你放心，薑醫生雖然年輕，但技術絕對是這家醫院最棒的。
那會兒在樓下碰到薑醫生了，她跟我說對這次的手術把握十足，百分百沒問題。
等做完手術再修養一段時間，您就又能活蹦亂跳的去跟老頭兒老太太沒跳廣場舞了。”
老太太輕輕拍拍外孫的臉，一臉寵溺道：“你這孩子，淨撿老太太愛聽的說。”
“我說的都是真的，我保證。”羅竸寧舉著手，笑著做出保證。
老太太緊繃的臉上多了一絲笑容：“好好好，姥姥信，姥姥也想著多活幾年，等著看你和你表哥結婚生孩子呢。”
經過羅竸寧一番開導，老太太緊繃的心情放鬆了不少，這樣也有利於手術。
一上午的時間很快過去，下午2點13分，高軍簽了一係列的文件後老太太被推進了2位於2樓的4號手術室。
手術室門上的指示燈顯示著“正在手術”。
羅竸寧和老媽，老徐，大舅一家四口坐在手術室門外的長凳上耐心等待。
羅竸寧知道老太太這次百分之百安全，但眾人不知道，心裡都繃著一根弦。
上午的時候還有說有笑，這會兒，眾人都不再談笑，時不時看一眼手術室的指示燈。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下午4點32分，兩位穿著綠色手術服的護士率先推門從手術室裡出來。
“護士！病人怎麼樣！”
手術室門外望眼欲穿的眾人見到開門後，嘩啦一聲圍了上去詢問情況。
“你們是張鳳蘭女士的家屬嗎？”一名身材微胖的護士先向眾人確認身份。
高軍點點頭說：“是的護士！張鳳蘭是我媽！”
確認完眾人的身份，護士這才道：“張鳳蘭女士的手術進行的非常順利，這會兒正在做最後的縫合，一會兒就出來了，病人目前還在麻醉狀態，可能要過一兩個小時才會蘇醒。”
“好的，好的，謝謝護士，謝謝護士，辛苦各位了！”聽到老太太的手術進行的順利，高軍難掩興奮地向護士表示感謝。
眾人聽到護士的話後，提著的一顆心也都放回肚子裡了。
“謝天謝地，菩薩保佑，有空了我一定去給您還願。”
大舅媽李祥雲還以為是自己求的護身符起作用了呢，對著窗口的位置雙手合十拜了拜。
“你們再耐心等會兒吧。”兩位護士告辭一句後走了。
繼續等了差不多有十來分鐘，期間，手術室內陸陸續續有人出來。
下午4點55分，手術室的房門再次推開，老太太被推出了手術室。
“謝謝薑醫生，謝謝您，這次真的多虧了您。”
等在手術室門外的眾人再次上前，向此次主刀的薑儀表示感謝。
薑儀一臉疲憊笑笑說：“大家不用客氣，儘自己最大努力做好每一台手術即是我們消化科所有醫護人員的座右銘，也是我們的責任。”
打過招呼後，薑儀又交代眾人幾句病人清醒後的注意事項，然後才由醫護人員把老太太推回病房。
晚上7點58分，老太太醒了。
一睜眼看到滿屋的兒女，老太太的留下了享福的眼淚。
“媽！”
“姥姥您醒了！”
“奶奶！”
羅竸寧等人看到老太太蘇醒了，嘩啦一聲上前把老太太圍住。
高敏眼眶紅紅地指著自己的臉問老太太：“媽您看我是誰？”
“你是敏敏，媽媽的乖女兒。”老太太笑了笑，眼角的眼淚卻唰地一下滑落。
做一次大手術，就跟去鬼門關轉了一圈似的，能再次回到人間，換了誰都難免激動。
“媽，我呢，我呢？我是誰？”高軍也有樣學樣，指著自己的臉詢問。
老太太從女兒臉上移開目光看向兒子：“你是軍軍，媽沒糊塗，好好的呢。”
“對！沒糊塗，好好著呢！”高軍見老太太認出了自己和妹妹，心裡緊繃的最後一根弦也放鬆下來了。
精神狀態良好，神誌清醒，這些都是手術成功的表現。
“敏敏，軍軍，寧寧，波波，祥雲，還有……曉曉。”
老太太目光轉動，把病房內的眾人全都準確無誤地認出來了。
眾人在病房裡閒聊一會兒，肚子都有點兒餓了。
從老太太被推進手術室，眾人就在門外等候了，一直等到現在，連晚飯都沒吃呢，肚子都有點兒餓了。
高敏笑嗬嗬掏出手機說：“我來點外賣吧，大家想吃什麼千萬彆跟我客氣，媽的手術成功了，今個兒高興，隨便點。”
808病房雖然沒有廚房，但有客廳，有餐桌，有茶幾，倒也是個吃飯的地方。
“還是我來吧，我知道一家不錯的飯店。”
羅竸寧也掏出手機，從通訊錄中找到了“齊經理”的電話。
齊經理是世紀飯店的客戶經理，昨晚羅竸寧走的時候特意要到了她的電話。
世紀飯店距離省二院這邊兒最近，老太太術後恢複也不是一兩天能恢複的，肯定還要再繼續住院一段時間。
所以羅竸寧昨晚特意加了世紀飯店那邊那位姓齊的客戶經理的電話，準備在老太太住院期間從她們訂餐。
世紀飯店作為本地老牌兒的五星飯店，表麵上是沒有線上點餐的外賣服務的。
餐飲外賣講究“短平快”物美價廉是經營核心，和五星飯店的高逼格，格格不入。
酒店餐飲的優勢主要是環境和服務。
招牌菜品一旦脫離了優雅的環境、精美的餐具擺盤以及周到貼心的服務，裝在廉價快餐盒內，很難否達到消費者的期望值。
所以，世紀飯店隻對自己的會員客戶開放送餐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