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嫣前腳進院，後腳秦安就進來了，他低沉道：“乾完活回回來吃，下次彆送了。”
“時候不早了，省得跑來跑去，我拿了衣裳，你先去洗了再吃，等會休息會就去私塾。”
秦安接過衣裳，“你先吃著。”
“我回鋪子了，狗蛋他娘等會還要回家吃飯，書在這裡，吃完你就放著，下午沒事我就過來收。”蘇嫣說完也沒多待，鋪子還要人。
秦安想跟媳婦說兩句話都沒時間，眼巴巴看著媳婦扭著腰身走了。
這會的日頭都沒他心頭熱。
幾盆涼水淋身稍微好了點，穿衣裳時苦笑一聲。
有娃苦了爹。
蘇嫣要是知道他這會在想啥，回去得瞪他兩眼，不過說起來糙漢也算是規矩，大夫說隱晦說可以同房，但他沒有。
黃昏，私塾
夫子留下要急著回家乾活的糙漢，“秦安，你留下來。”
頓時秦安剛準備抬步的腳收回來，等其他人走完，夫子才帶著他去書房，“你很聰明，念書比我想象中好很多。”
“不過也是你自個上心。”
“八月的童試，我想你去試一下，不要太在意，以你現在的學識肯定不成，隻是去看一下，再去就不會陌生。”
秦安沉默了一下，沒有立馬答應下來，念書啥都要銀錢，他不能把家裡的銀錢都拿給他念書。
“參加童試要多少銀錢？”
聞言，夫子瞅了他一眼，大概想不到他還會差銀錢，“七八兩銀子左右。”
一聽這麼多銀子，秦安一時間沒有說過，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念書要花很多銀錢。
他搖頭道：“我不去。”
他停頓一下，又道：“彆跟我媳婦說。”
他知道媳婦一定會讓他去。
夫子還想勸道：“彆省著這點銀錢，走一次童試對你有好處。”
秦安依舊堅持搖頭，“不用了，謝謝夫子。”
夫子見他這樣，也不好再說啥，秦安念書比那些孩子認真多了，肯下苦功夫。
明年童試不成問題，就是怕他膽怯，錯失良機。
鋪子
秦安一回來就看見自個媳婦站在桌子上擦上麵木頭，他臉色一變，伸手將她抱下來，“這麼危險，誰讓你擦的？”
“要是摔了咋辦！”說到後麵眼睛都凶起來了。
蘇嫣嚇了一跳，倒不是他凶，就是突然出現在身後，反應過來解釋道：“我站的桌子，桌子結實。”
“剛才那上麵掉灰下來，沒事我就擦一下。”
秦安拿過帕子，麵色依舊緊繃，低沉道：“掉灰就掉灰，我回來就擦。”
“你要這樣，明個我就不去念書了。”
媳婦懷著身子他本就不放心，加上她閒不住，也不是閒不住，她就是想多乾點活，他回來就少乾點。
蘇嫣立馬服軟，“我下次不乾了，相公，真舍得生我氣？”說完湊近親他一下，有些討好的模樣。
頓時糙漢就繃不住了，麵色柔和下來，“沒生氣，下次不許這樣。”
他站在凳子上，幾下把木頭擦乾淨。
“媳婦，今個想吃啥？”
“等會去吃席，對麵賣芽菜的阿奶家辦壽，喊了我們。”蘇嫣想著互相走動，日後才好打交道。
秦安沒說啥，兩人剛準備出門，小五就上門來了，客氣道：“今個的工錢。”
秦安伸手接過來，“麻煩了。”
“不麻煩，小娘子，等會能坐幾個才送到我家院子嗎？”小五看向蘇嫣。
蘇嫣搖頭道：“今個要吃席。”
小五點頭轉身就走，等人走遠，蘇嫣有些好奇道：“相公，你發現這家人對我們有些客氣沒？”
哪有東家給幫工送工錢。
秦安沒放在心上，讚同道：“這家人是有點客氣。”
他拿了蒲扇，路上時不時給自家媳婦打扇。
另一邊，春陽館
帶著大紅花的老鴇指著麵前的一排年輕小館道：“這幾個都是我們門麵，不少大戶夫人喜歡。”
趙生花細細瞅了幾人，最後落在麵色清秀的男子臉上，“就他吧。”
“大姐，這事成了，下次我給你挑幾個好的來。”
“好說，春生，這幾日你就跟著趙大姐，按著她說的做。”老鴇眉開眼笑道。
春生溫順的點頭。
之後一排小館推下去，老鴇好奇道：“疙瘩湯鋪子那婦人好哄騙不？”
“不是啥正經人，沒成親前就喜歡跟男人鬼混，春生那模樣她肯定挪不開眼。”
“那是，春生可是我的搖錢樹，話說，當年你咋不把那漢子賣給我，人是凶了點，但還是挺俊的。”
“哎，還不是怕給你惹事，那年不是鎮上死了很多人嗎，我那天在河裡撿起來的。”
一聽這話，老鴇就想起前二十多年開門街上死了好多人，依舊心有餘悸，小聲嘀咕道：“你也膽子大，這也敢撿。”
“怕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兒子。”
“這麼多年了，早就忘得差不多了，要不是那個死寡婦，疙瘩湯鋪子現在就是我的了。”
“你幾十歲的人了，還能被她嚇唬著，真有出息，讓春生去，春生對付婦人最有一套，到時候讓那漢子抓奸，你這口氣算是出了。”
“到時候你再去認親，那可不是容易多了？”
趙生花眼睛一亮，“到時候肯定少不了你的。”
兩人說了一會，趙生花就帶著春生走了。
……
這天，上午
鋪子裡
狗蛋他娘瞅著最邊上桌的年輕男子，小聲感歎道：“長得比女子都還好看，妹子，你快看。”說完又忍不住盯了一眼。
蘇嫣瞅了一眼，清秀是清秀，但她不是顏控，或者說不喜歡這種男子，還是自家漢子能抗能揍人好。
她收回視線，好笑道：“小心江大哥吃醋。”
“他才不會吃醋。”狗蛋他娘笑嗬嗬道。
過了一會，年輕男子春生走過來付銀錢，遞了一兩銀子給蘇嫣，溫柔道：“小娘子。”
狗蛋他娘在旁邊眼睛都轉不動了，蘇嫣哭笑不得，接過銀子找補，結果差幾十文，“補不開，下次過來給吧。”
想著這人穿得也不差，不會逃這點銀錢。
“沒事，有了給我送過來就是，就在東巷第二家。”春生接過銀錢就走了。
狗蛋他娘“嘖嘖”兩聲，“你說他成親沒？沒成親我把我侄女說給他。”
蘇嫣樂嗬一聲，“下次來你問問。”
等中午吃完飯，蘇嫣就數了幾十文串好，對著收拾碗筷的糙漢道：“我去給人送銀錢，你自個收拾就去私塾。”
這會日頭大，秦安走過來道：“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