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子裡有食材,倒是不麻煩,蘇嫣爽快應道:“成,那就十文一碗做,先交三百文,剩下的吃過再結。”
“好。”
大叔大方的拿了半兩銀子給她,又道:“先給半兩銀子,我也不怕東家你們跑了,初三你們天不亮你們就到鎮上來,我家就在靠近河巷那家,到時候一來你們就知道是哪家。”
聞言,蘇嫣拿過銀子,“成,到時候我們天不亮就過來。”
“麻煩你們了。”
大叔人逢喜事精神爽,花這麼多銀錢一點不肉疼,反而大牙都露出來了。
送他走後,秦安抿了抿唇,“你懷了身子,不要接,銀錢的事你彆擔心,等年節完我就去山裡打獵。”
“我就煮湯料,其他的還是你乾,一個多時辰賺幾百文還是很劃算。”
蘇嫣眨了眨眼睛,又道:“我沒為銀錢愁,家裡又不是沒銀錢,夠我們一家吃到老。”
婦人神色自然,沒有表露出啥,但秦安心裡跟銅鏡一樣清楚,自家媳婦隻是不想讓他操心銀錢。
彆人家中的媳婦恨不得自家漢子能乾再能乾一些,她倒好,不讓他乾活,還讓他去念書。
他這福氣……
他也沒說啥,上閣樓把衣裳這些收拾好,一塊帶回去。
回去的路上大雪紛飛,蘇嫣心疼自家漢子,坐在旁邊給他撐傘。
到家兩人四肢都凍僵了,秦安顧不上一個,連忙抱柴在堂屋升爐子,等火升起來,“媳婦,快過來烤。”
蘇嫣搓了搓手,伸手烤著,隨後視線落在他的褲子上,許是雪花沾上雪,化成水漬,“一塊烤,褲子打濕了。”
大黃挺著圓滾滾的肚子,趴在矮椅子上,一副怕冷的模樣。
這天還不算冷,等水化開那天才冷。
她突然想起啥事,“看我這記性,忘記買元寶回來折了,是第一年給爹娘燒香,要多折些。”
聽見她喊爹娘,秦安微微愣住,很快嘴角上揚,“不用,他們會很歡喜你。”
在他印象裡,爹娘都是老實忠厚之人,對他極好。
自然會歡喜他媳婦。
不管秦家老兩口是不是秦安的親爹娘,蘇嫣心裡都重視,糙漢就這兩個親人,“不行,明個我托人買回來。”
秦安就沒說啥,看著外麵薄薄的月底,他起身抱著幾個根木頭就接著往門口搭棚子出去。
這樣院子裡就能留出一條小路讓媳婦出門。
見他閒不住,蘇嫣心疼也沒法,隻得出廚房提了鍋出來,放在爐子上炒湯鍋香料。
早些把飯吃了,早點上床暖著。
伴隨著院子裡的敲打聲,鍋裡得香味越來越濃鬱……
這大雪持續到了年節那天,院子邊上雪堆成老高。
秦安去村口買貨郎挑的包子,回來就看見一身桃紅色襖子的婦人,站在院門口看隔壁人家的孩子堆雪人。
他走近把包子遞給她,“趁熱吃。”
早飯吃湯圓子她沒吃幾個,吃了就反胃。
他掃了外麵的雪人,又道:“我去堆。”
蘇嫣哭笑不得,“彆,凍手。”
糙漢挽起袖子,拿了鏟子就在門口堆起來,過了一會,堆的大雪人跟蘇嫣一樣高。
惹得那些孩子過來瞅,瞅了又跑,一臉羨慕的模樣。
他做好後,眉眼帶笑看著旁邊的婦人,“喜不喜歡?”
“喜歡。”蘇嫣盯著他通紅的手,心裡軟得跟啥一樣,也就他寵著她。
隨即她轉身去屋裡端熱水出來,“泡會。”
秦安蹲著泡熱水,餘光瞥見四五個孩子過來,他低沉道:“彆來弄,弄壞了我揍人。”
頓時嚇得孩子們撒腳就跑,蘇嫣瞧著樂嗬出聲,“嚇他們乾啥,不然又要喊你凶叔叔了。”
村裡的孩子大多數單純,不像大人那般有心眼,見不得彆人好。
秦安抿了抿唇,“這是我給媳婦做的,誰弄壞我就揍誰。”
“揍揍揍,大過年的,說啥呢,到時候孩子學上了,都是你這個當爹的錯。”
蘇嫣忍不住彎腰捏了捏他的臉頰,又道:“今個燒香還是明個去?”
看著她不明顯的肚子,糙漢有些理虧的模樣,低沉道:“下午去,這會山裡雪正厚。”
他站起身甩水,隨後放下袖子,嘴角上揚道:“媳婦,不問我要紅封?”
蘇嫣眼睛彎成月牙,雙手拱著,笑盈盈道:“相公,年節好,紅封拿來。”說完雙手攤開。
糙漢笑得有些憨傻,從懷裡摸出一個鼓鼓的紅封給她,低沉道:“媳婦,年節好。”
當著他的麵蘇嫣打開一看,是一對白玉耳墜,她好奇道:“啥時候偷偷摸摸去買的?”
“廟會那天送馬去吃糧草買的。”秦安深邃的眸子有些期待,示意她帶上看。
蘇嫣滿足他的戴在耳朵上,原身是有耳洞的,白玉的耳墜垂在她脖間,白皙的皮膚和白玉混為一體。
她輕微晃了兩下,“好看嗎?”
秦安眸色深了幾分,很快低啞道:“媳婦,我去茅廁。”說完大步就走。
有時候懊悔自個為啥讓媳婦懷上孩子了,這才忍了一兩個月就感覺忍不住。
看著漢子有些不自然的進茅廁,蘇嫣紅著臉笑出聲,狗蛋她娘走過來正好聽見她的笑聲,“啥事這麼歡喜?”
蘇嫣收住笑容,一本正經解釋道:“相公給我做了個雪人。”
聞言,狗蛋他娘看著門口的大雪人,這下心裡感歎不出來啥,秦安這個糙漢太寵媳婦了。
“難怪狗蛋回家讓我家那口子堆雪人。”
她突然看見什麼,視線落在院中的草棚子上,“你們這個草棚子搭得好,下雪也不怕路滑,我昨個差點摔了一跤。”
沒等蘇嫣說啥,她感歎道:“你家這口子真沒話說,我都快得紅眼病了。”
蘇嫣忍俊不禁,“我也快得了,羨慕我自個福氣太好。”
兩人頓時笑成了一片,這時,對麵的李家門口多了一對中年夫妻,男子拍打著緊鎖的大門,“人呢?”
狗蛋他娘下意識看向蘇嫣,見她一副不知情的模樣,連忙拉著她進院裡把門關上,“遭了,你大伯回來了。”說完一臉擔心。
自然是以前相公的大伯。
這婆家人沒了,大伯家就能管她嫁人,這要是沒有李家大伯的允許,蘇嫣就不算秦安的媳婦。
這兩口子好多年都沒回來,村裡人下意識以為這兩口子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