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個月的時候,蘇嫣又收到秦安托人帶來的信,說是已經往回趕了。
這次買的是一包脆餅,不知道是什麼做的,挺好吃的。
這會的天已經暖和起來了,蘇嫣坐在堂屋慢慢的吃了兩塊,剩下的包好放在房間裡。
之後她就提著菜籃子出門了,後麵跟了兩條半大的狗,一遇見不熟悉的人靠近就嚷嚷叫,特彆是乾農活的漢子。
叫得格外凶,不過不咬人。
寒冬過後,地裡的野草一個勁的長,比菜還長得嫩,一掐就是草汁。
蘇嫣放下籃子,挨著地裡的野草扯,兩隻狗撒謊的在地坎上跑,也不知道是怎麼跑的,掉進了養螃蟹的池裡,「嗷嗷」的叫了幾聲。
蘇嫣下意識起身去看,水不深,淹不了它,她就沒管它了,過了一會狗就上來了。
從頭扯到尾,一上午就過去了,蘇嫣提了一籃子菜回去,一看見做飯,狗比她還著急。
她踢了它們一下,嗔道:「去院子裡趴著。」
今個沒啥事,她就打算包點餃子來吃。
昨個弄了些薺菜,洗乾淨後剁了丟進大缽裡,之後抓了一些乾筍出來泡。
剛抓麵粉就聽見小白和小黃衝著外麵叫,還搖著尾巴。
她腦子裡剛閃過秦安兩個字,下一刻,她就聽見漢子沙啞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是我,秦安。」
一聽這聲音,蘇嫣眼睛一亮,連忙跑出去開門,下一刻就對上漢子的臉,差點沒認出來。
大半個月沒見,他下巴的胡渣長了很長,眼底青黑一片,臉頰更是糙得不成樣子。
衣裳也挺臟的。
不過人倒是沒有瘦。
她側身讓他進去,「秦大哥,你沒事吧?」
急著趕回來的秦安,看見到自個肩膀嬌俏的年輕婦人,他心裡一下子就安了,神色放柔柔意,沙啞道:「沒……咳……事。」
見他嗓子啞到說不出話來了,蘇嫣連忙去廚房端了碗糖水出來,「喝幾口。」
「你是不是急著趕路回來?」
才收到信說他回來了,他就回來了,看他一身,恐怕路上沒個停歇。
見她盯著他,秦安才後知後覺自個這會很臟,他喝了糖水,潤了潤嗓子,連忙道:「我去洗漱。」
原本跟著鏢局的一塊回來,就可以夜裡住客棧,但磨磨蹭蹭要十天左右才回來得了。
他就沒跟他們一塊,自個趕路回來,夜裡也在趕路。
不是不想睡,是腦子裡一想到蘇嫣,他就睡不著,隻想趕路回來。
想著他趕了一路了,蘇嫣連忙道:「歇會吧,不急著這會。」
說完去拿了軟底鞋給他,又道:「換這個。」
秦安拎著鞋子在院子裡換,靴子一脫,抖了抖,好多泥沙,足襪都臟了,看不出本來的顏色了。
蘇嫣轉身去屋裡拿了乾淨的足襪,隨後又去廚房燒了溫水,端著水出來,彎腰試了水溫,「泡一下。」
見他頭發上沾了一層沙,她伸手幫他拍了兩下,秦安微微往後仰,微微不自然道:「臟,彆碰。」
「我拍了,不然洗頭麻煩。」
蘇嫣一點都不嫌棄他臟,乾活的人哪有乾淨的,乾淨的要麼不賺錢,要麼不是他們乾的。
她繼續拍了幾下,秦安整個人都僵住了,腳在木盆裡不自然的動了一下。
但他心裡卻止不住的歡喜。
過了一會,蘇嫣收回了手,眉眼彎彎道:「你坐著多泡一會,我去包餃子,吃了休息會再洗漱。」說完扭著腰身進了廚房。
秦安餘光一直看著她,心裡
漸漸安穩,幾下洗乾淨了腳,穿好鞋子就去廚房了,剛想一塊包。
蘇嫣就攔住了他,「去堂屋休息。」
秦安下意識搖頭,「不累。」
「不累也休息。」蘇嫣一副沒有商量的模樣。
最後秦安隻好坐在灶門口看她包餃子,蘇嫣包好後,餘光瞥了灶門口的漢子,他靠著柴堆睡著了。
還說不累……
蘇嫣也沒喊醒她,彎腰在旁邊輕手輕腳塞了兩根柴在灶裡,之後就煮餃子了。
煮好後,她才走到灶門口喊秦安,「秦大哥?秦大哥?」
喊了兩聲漢子都沒醒,她就伸手拍了他肩膀一下,漢子有些惺忪的看著她,很快眼神清明。
「怎麼了?」
「餃子好了,吃了就去睡會。」蘇嫣遞了一碗餃子給他。
秦安接了過來,聞著香味他突然覺得外麵的吃食也沒啥好吃,不如蘇嫣做的餃子。
「你的呢?」
「有呢,我包了一百多個,多吃點。」
蘇嫣去端了餃子,坐在了秦安的旁邊,又道:「小糖人和脆餅都好吃。」
聞言,秦安眼神閃過欣喜,隨即低沉道:「我帶你去買。」
說到這裡他想到了什麼,從懷裡拿了一張一百兩銀票出來,沒有一點猶豫的遞給她。
「這次走鏢的銀錢。」
蘇嫣放下碗筷,伸手接了過來,隨後起身拿著出去放在屋裡的木箱子了。
吃完餃子,蘇嫣就讓秦安換身乾淨的衣裳去屋裡睡覺。
秦安也沒有逞強了,回屋睡到了第二天上午,出屋子就看見婦人正在院子裡晾衣裳。
昨個他回來穿的那身。
蘇嫣餘光瞥見他出屋子了,一邊晾衣裳,一邊看著他道:「秦大哥,鍋裡的飯菜,你自個端出來吃。」
秦安「嗯」了一聲,但卻走過來幫著一塊晾衣裳,他目光掃了女子一眼,又掃了她一眼。
他心裡越發滿足。
蘇嫣自然注意到了,耳邊都有些紅了,晾完最後一件衣裳,她彎腰去拿木桶。
與此同時,秦安也伸手了,頓時她抓住了他的手腕。
兩人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蘇嫣剛準備鬆手,粗糙的大手就把她的手緊緊包裹,灼熱的氣息讓她手一下子就暖和起來。
還沒能蘇嫣說什麼,下一刻她就被人緊緊抱在懷裡了,漢子微微低頭,低沉的聲音,「有沒有人欺負你?有沒有人罵你?」
一副她要是受了委屈,他就去找彆人委屈。
這漢子總是惦記著她,蘇嫣心裡一暖,靠著他硬邦邦的胸膛,搖頭道:「沒有,他們都不敢過來。」
秦安心裡放心多了,「嗯」了一聲,過一會兒他鬆開了她,彎腰拿起木桶。
他掃了一眼桃樹上隱隱弱現的嫩綠。
開春了。
要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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