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倫巴角鬥場修建成圓形,如同巨大的鳥巢。
進入角鬥場的入口有許多,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寬數十米的入口,每個入口都有兩個中天位的半聖帶著一隊身穿甲胄的巔峰聖宗維持秩序。
君無邪和姬北瀾跟隨著人群,排隊進入。
即將走到入口的時候,後麵傳來了凶獸的咆哮聲。
緊接著,一根長長的鞭子,閃爍著璀璨的符文,帶著血煞之氣,猛烈抽了過來。
那鞭子很長,啪的一聲,將虛空都抽爆了,直接將排隊的數百人給抽飛了出去,皮開肉綻。
“滾開!沒看到特伊魯大人的座駕嗎?”
兩隻凶獸拉動的車上有個滿臉凶狠的絡腮胡大漢,身上穿著露出大腿與胳膊的簡裝甲胄,披著白色的披風,一頭短短的金毛卷發,眼神冷冽,手裡的鞭子閃爍著光芒。
“威爾。”車門開啟,一個中年人探出頭來,看了滿地哀嚎的人一眼,取出一袋子靈幣扔在地上,道:“這些靈幣算是本爵給予你們的傷藥費,以後機靈點。”
君無邪怔了怔,這位有點意思,屬下將這麼多人抽得皮開肉綻,就這樣扔幾十個靈幣出來,說是傷藥費。
這不是在給錢,而是在羞辱,將這些人視為草芥。
事實上能購買得起門票,進來看角鬥的人,都不是低等的平民,在這帝都都是生活條件不錯的,能賺取靈幣的人。
但所有人都戰戰兢兢,甚至有種如蒙大赦般的表情,根本不敢有半點怒色。
看來這個特伊魯在帝都的身份地位很高,非常的蠻橫強勢。
好在剛才那鞭子並未抽到君無邪和姬北瀾這裡來。
他們沒有理會,繼續向前,刷了門票走進了入口。
這時候,後麵的凶獸低吼著,拉著車直接衝了進來,也不管前麵是不是還有人,非常的囂張。
在入口通道內的人聽到,急忙加快速度,穿過入口,進入角鬥場裡麵進行避讓。
“囂張!”
姬北瀾對這裡的貴族深惡痛絕,這些時日以來,正是因為這些身份極高的貴族的要求,使得他整日整日被迫與凶獸廝殺。
本來,角鬥是有場次的,每個角鬥士每日最多進行兩次角鬥,但是在那些貴族的要求下,他幾乎每日都要廝殺十場以上。
他在角鬥場上為了活命慘烈搏殺,那些權貴在上麵興奮尖叫,將快樂建立在他的鮮血之上,他早就恨不得將這些人給活活撕了!
君無邪知道姬北瀾對這些權貴心裡有恨意,但此時不是清算的時候。
他拉著他的手腕,拖著他退到了通道邊沿靠牆壁的位置,騰出了足夠的空間。
“嗯?”駕車的絡腮胡大漢將車停了下來,居高臨下看著君無邪和姬北瀾,冷聲道:“你們為何不跟著那些人衝出入口通道,竟敢停留在特伊魯伯爵大人的通行的道路上!”
“通道寬數十米,我們站在最邊沿位置,足以讓你們通行。”
君無邪平淡地看著那個叫做威爾的家夥。
“小子!”威爾持鞭的手指向君無邪和姬北瀾,道:“居然還敢頂嘴?”
這時,車裡傳出特伊魯伯爵溫和的聲音:“威爾,不要浪費時間,打個半死,給他幾枚靈幣做傷藥費。”
啪!
伯爵的聲音落下,那個叫做威爾的大漢,手腕一抖,那鞭子符文熾盛,宛若靈蛇般揮舞了起來,迅速伸長,抽爆虛空,狠狠抽向君無邪和姬北瀾。
姬北瀾想出手,卻被君無邪的手死死控製著。
那符文閃爍的長鞭抽來,眼看就要落在他們身上。
這時候,君無邪另一隻手驟然伸出,一把就將那鞭子抓在了手裡。
威爾眼中寒光閃現,用力扯了扯,沒有扯動,那鞭子上符文熾盛,不斷閃爍,真氣通過鞭子瘋狂湧向君無邪的手掌,試圖將他的手震開。
然而,那隻手卻如鐵鉗般抓著鞭子,任由威爾用儘全力也紋絲不動。
他眼睛微眯,身上彌漫著冰冷的煞氣,死死盯著君無邪。
君無邪眼神平淡而深邃,與他對視,而後鬆開手掌,道:“你們可以進去了。”
“哈哈哈!”威爾聞言怒極而笑,手腕再次一抖,頓時那長鞭抽來,發出了蟒蛇般的嘶吼聲,且鞭子舞動起來,上麵的真氣真的凝聚出了一條大蟒。
君無邪眼神微冷,探手而出,沒有金色血氣彌漫,就是隻看起來非常普通的手掌,摧枯拉朽崩滅了真氣蟒蛇,抓住鞭子一扯。
那威爾隻覺得一股難以抗拒的力量加身,令他瞬間失去了重心,整個人栽落下來,摔在君無邪的麵前。
轟!
威爾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一腳踢得摩擦著地麵滑了出去,發出一聲痛叫。
君無邪伸手在虛空一吸,威爾的身體迅速向著他飛來。
飛到半途的時候,他的手掌隔空一擊。
威爾的身體猛烈後弓,胸膛塌陷,一口濃血噴了出來,身上的甲胄哢嚓四分五裂,身體轟的砸落在特伊魯伯爵的車門前,令整輛車都猛烈震顫了幾下。
“大膽!”
車裡傳來一聲沉喝,強大的氣息席卷而出。
特伊魯伯爵打開車門,立身在車門前,他身材修長,眼神鋒利如刀,頭上戴著頂米色卷沿帽,身上真氣流淌,大天位巔峰的氣息蔓延而來,向著君無邪威壓而去。
就在這時候,角鬥場裡麵傳來咚咚的聲音,像是有鐘被敲響。
特伊魯眼睛微眯,看了看角鬥場,隨即對入口的那些人喊道:“角鬥結束,不要放他們離開,等我欣賞完精彩的角鬥場麵再來好好收拾他們!”
“伯爵放心。”
那些領頭的守衛笑著說道。
“父親,女兒身邊的賤奴昨日被打死一個,正好缺人,我看他就不錯。”車裡走出一個妙齡少女,一身宮裝長裙,五官精致,藍色眼睛很漂亮,隻是那神情很冷漠,指向戴著麵具的君無邪,“這個人留著給女兒做賤奴,彆折磨死了。至於那個,女兒覺得將他的人皮剝下來,製成些小玩意兒,應該很不錯。”
“好,就聽乖女兒的。”
特伊魯伯爵與那少女回到了車裡。
那威爾掙紮著爬起來,用森冷的目光看了君無邪和姬北瀾一眼,抹去嘴角的血漬,駕著車衝了進去。
“這些人!”
姬北瀾咬著牙。
“目前這樣的結局最好,我若不克製,此刻便不得安寧,想要再到角鬥場找你皇姐怕是不可能了,並且有些事情我尚未布置好,這裡是角鬥場,不宜在此衝突。”
君無邪傳音入密,而後向著角鬥場裡麵走去。
姬北瀾深吸了口氣,他明白這個道理,隻是這些時日來心裡擠壓了太多的暴戾情緒。
“那兩人,應該是從彆的城池而來,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挑釁伯爵,你們都給我看好了,角鬥結束,千萬不要讓他們混在人群中離開了,否則不好向伯爵交代。”
領頭的守衛吩咐著自己的手下。
……
角鬥場每個入口的儘頭都設有空間法陣,裡麵是專程用來停放座駕的。
君無邪和姬北瀾跟著人群,一路來到了最後排的區域。
這裡麵早已是人山人海了,大部分的座位基本都坐滿了人,一眼望去,最少得有上千萬。
中央有個巨大的鬥場,位於這個角鬥場最低的區域,呈圓形,裡麵到處都是血跡,泥土都被染成了暗紅色,彌漫著血腥味。
“你去那邊,記著我跟你說的話,注意細節。”
君無邪暗中對姬北瀾說道,而後自己便向著相反的方向走去,強大的神念散開,目光亦在搜尋。
這時,他心神一動,元始化身那裡有情況反饋了回來。
角鬥場下,幽暗的監牢裡,兩個老者與一個青年出現了。
那個青年身穿純白的衣袍,氣宇不凡,長得非常英俊,五官輪廓立體,麵若刀削,眼神相當的犀利,目光猶如兩把利刃。
“唔,姬北瀾,天命之子,可惜啊可惜,你說你堂堂天命之子,怎麼就落到了如此地步?”那個青年雙手背負,站在鐵牢前,嘴角微微上揚,“天命有九子,隻有一人可成為真子,很不幸,你隻是假子之一。”
元始化身緩緩抬起頭來,散亂的頭發遮掩了大部分麵容,冷冷看著監牢外麵的青年,道:“你也是天命之子?這麼說,你覺得自己是真子?”
“天命九子,沒有人生來便是真子。”青年冷幽幽地笑了,“我的真子之路已經走到了一半,而你注定隻能為我做嫁衣。你落到這樣的處境,辱沒了天命血脈,你不配擁有,等我剝奪了你的血脈,會展現它應有的璀璨。”
“那你現在何不來試試?”
青年聞言一怔,隨即仰天大笑了起來:“哈哈哈!你區區中天位初期,也敢對我發起挑戰?就你這種被我大哥一矛釘在地上都不敢反抗的人,親手殺你,我都覺得恥辱。你現在的命尚有用,到你再無利用價值時,我身邊的人自會剝離你的血脈與氣運。”
“看來你很自信。”
“是嗎?”青年笑著說道:“我難道不應該自信嗎?我蒼冥看上的東西,從來沒有能逃過我手掌心的,能做我踏上真子之路的墊腳石,你應該感到榮幸。”
這時,咚咚咚,外麵又有類似鐘聲的聲音響起。
一位西羅的強者說道:“蒼冥少主,時間到了,姬北瀾該出場了。”
蒼冥聞言微微側身讓開了兩步。
那個強者撤去禁製符文,打開了監牢大門。
元始化身自裡麵走出,路過蒼冥身邊時,淡淡說道:“你哥比你強太多,你們不在一個層次,沒有可比性。”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蒼冥臉上的肌肉逐漸扭曲,麵孔顯得有些猙獰,背負在身後的雙手緊握,指節發白!
“少主。”
他身旁一位老者喊了一聲。
蒼冥深吸了口氣,麵色逐漸恢複正常,那緊握的手掌也鬆開了,但是眼神無比的陰冷。
老者說道:“少主何必在意失敗者的話,他那是在故意激怒你。大少主雖強,但少主你並不弱於他,天道氣運比大少主更強。吞噬了這個姬北瀾的天命血脈與氣運,你境界便能突破到大天位,屆時恐怕大少主便不會再是你的對手,天命真子之爭,也該落下帷幕了。”
“福伯,你說道土中支持我的人與支持我大哥的人,哪個更多?”
“這……”老者稍微沉吟,道:“目前看來,支持大少主的稍多,那是因為他的境界比你高,如果少主變得比大少主更強了,道土中支持你的人定會更多。”
“是嗎?”
蒼冥的眼裡不斷有陰冷狠毒的光芒閃過。
隻是,他背對著那位老者,所以老者並未看到。
“少主其實不必在意這些,你與大少主是同胞親兄弟,未來也必然要去往上界宇宙,並不在意道土之主的位置,支持誰的人多或者少,有什麼關係呢,你們在意的不過就是個天命真子的頭銜罷了。”
“福伯說的好!”蒼冥冷笑,道:“身懷天命血脈,我們都沒得選擇,豈能甘願做他人的陪襯?隻是要成為天命真子,這代價有些大,但再大的代價,我都願意!”
“少主隻需再吞噬一兩個天命之子,屆時應該就擁有了強於大少主的實力,可在道土之中來一場切磋,少主若勝了,那便是名副其實的天命真子。這條路已走到現在,少主並不需要再付出什麼代價了。”
“不需要嗎?名副其實嗎?”
蒼冥的眼裡藏著狠辣與陰毒。
他並不認同老者說的,打敗大哥就名副其實了嗎?
天命真子之爭,豈是一場切磋就能了結的?
切磋勝了,就是名副其實?
在他看來,那是名不符實!
老者沒有再說話,但是暗中卻感到有些心驚肉跳。
他活了這麼長的歲月,自不是單純之輩,根據小少主言語中藏著的鋒芒來看,難道是想……
這個想法在心頭升起,令他背脊直冒冷汗。
如何是好?
他的心不斷往下沉。
雖然他是支持小少主的,但有些事情真的要眼睜睜看著他逾越底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