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界樹微微沉默,隨後問道:“你……想我怎麼做?”
“履行你守護皇朝的職責,以你的本事,應該很容易看清敵我雙方的情勢。我皇朝有如此多的強者坐鎮,卻讓一群域外修行者在這裡放肆撒野,實在有些可笑!”
“我知道了。”小界樹的聲音很柔和,接著發出低低的歎息:“你還說沒生氣,你在怪我是麼?”
“真沒有,隻是不想看到我皇朝的人再受傷害。此番他們傷及本源,若非有強大的資源底蘊,恐怕性命堪憂,那樣的後果,我承受不起。”
“我明白了……”小界樹幽幽說道:“是你將我從瀕死的邊沿拯救了回來,賦予我新生,讓我得以恢複生機,我不會讓你失望,會遵從你的意誌而行。隻希望,你將來去到更廣闊的天空,站到更高的位置,莫要忘了我在下界為你守護過……”
君無邪微微一怔,道:“你怎麼突然煽情了,感覺你的情緒似乎不太對勁……”
“隻是有些感慨罷了。”
小界樹的聲音傳來,一根嫩綠的枝條延伸而至,來到他的麵前,輕柔地掃動他的臉龐,“你的未來屬於諸天萬界,而我隻是屬於這裡,看不到你將來的璀璨,看不到你照耀諸天、萬族共尊的巔峰時刻。”
“你有心事!”
君無邪怎麼可能感覺不到,小界樹太不對勁了,他能感覺到她的情緒波動。
她這樣的存在,淨化至暗詛咒,萬古煎熬都能挺過來,道心堅韌而強大,超乎想象,心境怎麼可能輕易生出如此強烈的波動。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他問道,心裡不由升起了一絲陰霾。
“我沒事。”小界樹說完沉默,沉默了好半晌,突然又說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幫我找來些聖源。”
“聖源?”君無邪微微思忖,道:“你說的是金鱗秘境中的聖源?”
“是的,就是金鱗秘境中的聖源,聖源中蘊含天道氣運與先天本源,我若將之吸收,可令恢複速度提升數倍,末世洪流來臨時,我才有底氣為你護住這座城池。若是,你還能找到些異土,那便更好了。”
“聖源,異土!”
君無邪沒有想到小界樹也需求異土!
“等到金鱗秘境開啟,我定會為你尋到聖源,至於異土,舉世難尋,可遇不可求,隻能看運氣了。那金鱗秘境也不知道何時開啟,我已等待數年了。”
“快了,我有感,金鱗秘境即將現世,就在這幾月之間,你需儘早做好準備。”
“什麼?金鱗秘境將在數月之內現世?”
君無邪有些錯愕,隨即皺起了眉頭。
四個月後便是天位道果資格爭奪戰,屆時將前往星空,與通聖古府的最強天驕們對決,一去不知道要多長時間。
金鱗秘境出世,會在什麼時候?
希望不要在時間長衝突了才是,否則真不知道該如何則抉擇。
“小界樹,龍脈對你有用嗎?我們下界的頂級龍脈!”
“嗯,若能吞噬頂級龍脈,自是有些效果的,但遠不如聖源與異土。”
“我明白了,隻要有用就行。聖源、異土、龍脈,我都會儘量尋找!”
……
他在這裡與小界樹交談了很長時間才離去。
回到宗王山時,已經臨近黃昏,與靈妃商量了新建特殊先鋒騎兵軍團的詳細事宜,讓她儘快安排下去,他便隻身去了宗門後山。
很久沒有見到月沉魚了。
那個女人自從來到了誅仙劍宗,便一直在教導小弟子們修煉劍術。
前後近一年的時間,他雖多次回宗門,卻未曾與她相見。
如今,怎麼也得好好感謝她,順便給她些資源。
雖然她是輪回者,對資源的需求並不如彆的修者那麼強烈,但有珍稀資源的情況下,還是能依靠資源加快修行速度的。
說來,教導宗門弟子,是他這個宗主的責任。
但這些責任,卻是月沉魚為他扛了下來。
他了解到,月沉魚住在後山,其性格冰冷孤傲,不喜歡與人紮堆,獨自一人在後山深處的山穀中建造了一座小院。
平日裡,她除了教導宗門弟子修煉劍術,便是自己練劍。
據靈妃說,月沉魚來宗門這麼長時間,她們碰麵的次數都是很少的,彼此間也很少說話。
這座山穀很清幽,草木蒼翠,隻有樹木,整座山穀看不到一朵花。
或許她是不喜歡花吧?
……
山穀有條小溪,潺潺流淌。
他沿著溪邊細碎的石子路前行,漸漸的有瀑布聲傳了出來。
山穀最深處,那裡有座小院,簡單卻不失精致,隻有兩間屋子。
院中間栽種著一棵樹,竟然是棵蒼鬆。
君無邪有些無語,這環境,這布置,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女子居住的環境,整體風格頗顯硬朗。
那小院依著瀑布水潭而建。
君無邪舉步進來院落,看到兩間屋子的房門都開著,裡麵竟然沒人。
左邊的屋子比較空,隻有一張木桌與竹凳,右邊的屋子裡麵有張竹床,鋪著柔軟的素色床單,一個素色的枕頭,一床小疊得整齊的錦被。
這裡應該就是月沉魚的閨房了。
她人呢?
君無邪頗感奇怪,月沉魚竟然不在,她去哪兒了?
他不由步入了她的臥室。
臥室中陳設很簡陋,除了床榻,便隻有一張梳妝台,有一麵打磨得無比光滑的鏡子,桌上擺放著一把玉梳,還有幾件精美的飾品。
他走到梳妝台前,拿起玉梳與飾品看了看,不由笑道:“哪有女子不愛美的,看來月沉魚也不能免俗。”
在屋子裡轉了一圈,他回到院子裡。
院裡有兩個三腳竹架,上麵橫放著一根碧綠的竹竿,竹竿上晾著幾件黑色打底,其上點綴星光刺繡的長裙。
目光掃過,他不由怔了怔。
竹竿的一端,那裡晾著幾件月白色的抹胸與肚兜,還有貼身的小褲褲。
“抹胸尺碼倒是不小……”
他不由笑了笑,舉步走到院落邊沿的竹柵前,看著在瀑布衝擊下蕩起漣漪的水潭。
月沉魚應該是有事出去了,想來很快便會回來。
她定是不會離開宗王山範圍的,所以時間不會太久。
他準備在此等她。
他正想著,突然看到水潭中間有一團水花由下而上湧了起來。
還沒有來得及思考,一具雪白的身軀便隨著浮出了水麵,甩動著濕漉漉的長發,水珠四濺。
這一刹那,那雪白身軀的半個身子完全映入眼簾。
君無邪目瞪口呆,看著那白得耀眼的身子,腦海中第一反應就是……好大……
簡直是波濤洶湧!
“好看麼?”
月沉魚攏了攏濕漉漉的青絲,整個身體徹底浮出了水麵,一雙完美的玉足,腳尖點著水麵,佇立在湧動的浪尖上,天生自帶微冷的眼神,平靜地凝視著他。
她不遮不掩,不躲不閃,就這麼直麵君無邪,似乎完全不介意將自身的一切都展現與暴露在他的麵前,沒有半點羞澀之情。
君無邪被她用平靜的目光注視著,不免有些尷尬,仿佛是自己在窺視而她被發現似的,不由快速彆過了臉去,道:“抱歉,我不知你在潭中沐浴……”
他很無語,來到這裡時,怎麼就沒有用神念感知一下呢?
“我都不介意,你反倒不敢看了。”
月沉魚腳尖輕點水麵,一步一步走來,道:“你君神天不怕地不怕,行事風格向來百無禁忌,怎麼,今天卻怕我一位弱女子?”
“你在挑釁我?”君無邪驟然回過頭,目光直視月沉魚,眼神充滿侵略性,肆無忌憚地欣賞著眼前的風光,點評道:“身材還不錯。”
月沉魚表情平靜地走到了他的麵前,亭亭玉立,嫵媚紅唇輕啟:“一副皮囊罷了。”
君無邪怔了怔,道:“你不介意彆人看到你的身子?”
“如果換做他人,早已死在我的劍下。”
“那你為何不對我出手?”
“打不過你,也不介意被你看光。”
她的表情始終平靜,眼眸是亙古不變的冰冷。
“你喜歡我?”
君無邪略帶挑逗般的說道,想要在這個女人麵前扳回一局。
他堂堂一個男人,在這樣的場麵下,竟然輸給了女人!
他都有些尷尬了,但麵前的女人卻是雲淡風輕,波瀾不驚。
“不喜歡。”
“那是為何?”
“沒有為什麼,就是不介意給你看,很奇怪麼?”月沉魚伸手取下竹竿上的內衣,道:“我的身體好看麼?”
被當麵近距離這樣問,若是換做彆的女人如此,君無邪肯定會覺得對方是在勾引與挑逗自己。
但對象是月沉魚,他卻並不這樣認為。
他就這樣麵對她,如此近的距離,渾身每寸肌膚,每個部位在眼裡都是無比的清晰。
可以說,月沉魚的身體在他眼前沒有了任何秘密可言。
“我說了,不過是一副皮囊罷了,你若喜歡,隨時可以玩弄它。”
噗!
君無邪頓時差點將口水都給嗆出來。
這說的是什麼話!
這女人瘋了吧?
他簡直難以置信,這個女人腦子裡麵到底在想什麼?
若說她真的不在意這副皮囊,卻要費儘心思,不顧一切擺脫獵魂殿,不願淪為彆人的玩物。
但是現在,她卻對著說出這樣的話來。
月沉魚卻是全然不顧他的驚訝與錯愕,自顧自穿戴好了內衣,取下點綴星光刺繡的黑色長裙,很快就穿戴整齊。
而後自顧自走到院中的蒼鬆下,看向站在原地未動的君無邪,道:“君神,過來坐吧。”
“你怎麼也叫我君神?”
君無邪上前,在木桌前坐下。
“我覺得這個稱呼很貼切。”月沉魚祭出一套茶具,用真氣火焰煮著茶水,道:“大半年,你在萬世古院過的很精彩吧?”
“還行。”
“以前我覺得自己還能跟你過上千百回合,現在卻被你越拉越遠了,你這樣的男人,讓我感到很無力,就像一座高山屹立在前方,令我心裡有種無法攀越的感覺。”
“你想超越我?”
“想,可超越不了。”
“這你可說對了,你超越不了。”君無邪笑著說道:“我堂堂男兒,若在同境界被女人超越了,我君神不要麵子的嗎?”
噗嗤!
一向氣質冰冷的月沉魚,竟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但她很快又恢複了冰冷之態,道:“也就隻有你,敢在我月沉魚麵前說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