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邪估摸著天鳴那群人應該還在。
他們當時在外麵交談,全都被他聽到了。
那群人對他恨之入骨,既然知道他在這裡,怎麼會因為多等待了些時間而放棄?
“天鳴那些中天位半聖,我倒是想到對付他們的辦法了,隻是他們若真叫來了大天位半聖,不知道此法能不能起到作用?”
他起身走到那妖邪屍體前,進來這麼長時間了,他還是首次看清這具邪屍。
邪屍身上的服飾很古老,質地非常好,竟然沒有朽爛。
他走近看,湊上前看,左瞅瞅,右瞅瞅,甚至還伸手拔下了幾根赤紅毛發。
“這家夥,應該不是尋常規宇宙的生靈吧,體內全是暗能量,莫非是來自至暗宇宙的暗靈?”
他一邊自語,一邊動手在邪屍身上搗鼓、扒拉,這裡摸摸那裡摸摸,最終搖了搖頭,道:“你真的太窮了,從至暗界出來,難道就沒有帶點寶貝嗎?初次見麵,你連點見麵禮都沒準備,太摳了!”
他沒有注意,說這話的時候,邪屍的嘴角抽搐了幾下。
正在他準備再仔細搜索幾番時,邪屍突然動了起來。
這一動,驚得他驟然後掠,雙目寒光爆射。
邪屍竟然沒有死透?
他心中警惕,可不能在這時候陰溝裡翻船了。
“明界的生靈,請助我解脫……”
邪屍嘴裡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但君無邪卻聽清楚了,其神念波動清晰傳遞到了他的腦海裡。
“解脫?你要我如何幫你解脫,是解開你身上的鐵鏈,還是拔出你心口的古劍?”
君無邪自是不會相信邪屍,這畢竟是至暗界的生靈,恐怕是想忽悠他。
“不,我要你吸乾我體內的暗物質能量,讓我飽受折磨的執念可以徹底安息……”
“你想耍什麼花樣?”
君無邪冷冷盯著邪屍。
“至暗界的生靈並非皆如你所想的那樣,我們並非天生殘暴,我們有些人也向往和平,向往諸天盛世,我們也是那場災難的受害者……”
“什麼意思,你們是受害者,那我們這些修煉明物質能量的生靈又是什麼?”
“我們都是受害者……”
“哼,一切災禍的根源難道不是來自你們至暗界?是你們發起了席卷諸天的黑暗動亂,令無儘生靈塗炭,末世陰霾籠罩古今!”
“你說得沒錯,我們至暗界是禍亂之源,但在很久很久以前不是這樣的,突然有一天,一切都變了。其實我們跟你們沒有什麼兩樣,隻是生在不同本源屬性的時空罷了。”
“你們至暗界,為何要進攻我們?”
“我不知道,這個問題,我們當年也在尋找答案,我隻是至暗界一個普通生靈中稍微不那麼普通的生靈罷了。熬過漫長歲月,我幾乎磨滅了體內的詛咒之力,否則就憑你現在的境界,便是有著體內有著驚人的秘密,也是不可能對抗這種層級的至暗詛咒的。”
君無邪沉默,他在思考邪屍的話。
此時,他也意識到一個問題。
至暗詛咒,怎麼會對至暗界的生靈起作用,不是隻侵染至暗界以往的生靈嗎?
但是眼前這個疑似來自至暗界的暗靈,他竟然也被侵染了!
“可惜,我終究對抗不了,至暗詛咒之力未曾徹底磨滅,我的真魂卻熬儘了最後的力量,如今隻餘一縷執念。你吸光我的至暗能量,我便隻是普通的屍體,否則等我執念消亡,便會徹底變成隻會殺戮與毀滅的凶惡之物!”
“你們至暗界的生靈,怎麼會被至暗詛咒侵蝕?”
邪屍說道:“傳說,在我們至暗界有無上意誌,但凡違逆無上意誌,不願臣服者,皆會發生詭變。這至暗詛咒何時存在於我體內,便是連我自己也無從知曉。直到有一天它突然爆發,將我侵蝕,試圖控製我的主魂,我不得已唯有將自己困鎖,以自己的兵器鎮殺己身!”
“這麼說,是你自己鎮殺了自己?”
君無邪在思量邪屍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
無論如何,其至暗生靈的身份,便令他不敢去相信。
“我彆無選擇,而今隻想解脫,不想執念消散後變成凶邪,請你吸光我體內所有的力量,這對你有莫大好處,於我而言也是最好的歸屬。我太累了,也該塵歸塵土歸土了……”
邪屍的聲音很低沉,帶著深深的疲倦與悲涼,有種英雄遲暮的感覺,那真誠的語氣很打動人心。
“你求的隻是解脫,這點我可以保證,你會如願以償。”君無邪警惕地看了邪屍片刻,道:“吸光你體內的暗能量,也是我內心的想法,但不是現在。”
“我的執念快要堅持不住了,你需要抓緊時間。來吧,了結了我,讓我可以不留遺憾,安心長眠……”
他的聲音越發悲涼了。
“不急,你熬了萬古,難道多等幾日都等不及了?”
君無邪回到了石柱下,說完便不再理會邪屍了。
他心裡總覺得哪裡不對。
邪屍讓他吸光他的至暗力量,這也是他心裡早就打定的主意,但就是覺得不太對勁。
他搖了搖頭,不再去糾結這些。
邪屍被困鎖,被古劍刺穿心臟鎮壓著,是翻不出什麼浪來的。
他翻手取出一個透明的小瓶子,裡麵滿滿都是銀色雷紋交織的液體。
這是渡過三境大劫得到的雷劫液,有著令人提升天資層級的強大功效!
“現在是時候服用雷劫液了,等我晉升到了千古傳說,屆時定要給那些家夥一個驚喜!算計我,追殺我,圍堵我,真以為這樣就能置我於死地?你們可想得太美了!”
君無邪眼神很冷,他現在戰意澎湃,有著強大的自信。
境界與天資成長強度雙突破,令他的實力遠勝半步聖宗時。
單單是突破聖宗這個大境界桎梏,實力就暴增了幾倍,加上天資成長強度的突破,那是十幾倍的提升。
還有一點,到了聖宗境界,對比半步聖宗時,半聖領域對他的壓製也沒有那麼恐怖了。
打開瓶塞,精純的雷之本源彌漫而出,使得附近的虛空之中劈裡啪啦閃爍電花。
瓶子內蘊空間,裡麵裝著的雷劫液量不少。
他猛喝了一大口,瓶子裡麵的雷劫液也隻下降了些許。
雷劫液入口,迅速化為雷之源氣,化為千絲萬縷的電弧衝向四肢百骸,令他的肉身瞬間有種極強的麻痹感,且渾身劇痛,內臟、經脈、血肉、骨骼都有種被暴力撕裂的痛感。
君無邪忍受著,任由雷電源力在體內肆虐,淬煉著肉身,他隻是運轉生命精氣,不斷去修複被雷電源力破壞的地方。
這個淬煉的過程比較緩慢。
轉眼又過了一個月。
君無邪依然在淬煉肉身,他感覺自己距離千古傳說越來越近了,桎梏已經開始鬆動,他有信心可以邁出那一步!
到時候,他便能從傳說領域踏入千古傳說領域!
……
同一時間,沼澤附近,天淨宗、古凰宗、黃金古城、獵魂殿的半聖眼裡都有了些許不耐。
“整整三個月了,那小子是不是死在洞裡了?”
有些小天位半聖沉不住氣了,每每想到君無邪,他們就恨得咬牙切齒,如果不能親手將之虐殺,實乃人生大憾!
“前些時日不是還有人下去看了嗎?那洞內有雷光閃現,定是那小子搞出來的。他還活著,並且活得不錯。不過,他恐怕是不敢輕易出來,知道我們守在外麵!”
“唔,他似乎沒有認識到,這般龜縮下去有何意義?除非他能在那洞窟中與赤毛妖邪待上一輩子!總歸是要出來的,逃不了,死亡是他必須麵對的結局!”
“倒想看他能在裡麵龜縮多久,我們有的是時間,就跟他慢慢耗著,他能耗得過我們?”
“等他出來,我要將他抽筋剝皮!”
幾大至尊主宰的半聖皆話語森寒,殺意森森。
一個小小武者,居然令他們這樣的至尊主宰損失慘重,吃了豹子膽,敢設局坑殺他們如此之多的半聖,是可忍孰不可忍!
“唔,屆時將他的人皮剝下來,做成燈籠,與他的頭顱一起掛在大周都城的城門上!”
古胤這般說道,每每想到那個與他關係極好的女半聖在雷劫中發出的淒厲慘叫,他就恨得咬牙,渾身發抖。
豈有此理!
他們這樣的至尊主宰中的半聖,要殺一個低境界的武者,那是賜死,目標當自覺接受死亡的裁決,那小子不僅反抗,還敢反坑殺,不可饒恕!
“到時候,我們要如何虐殺他都不是問題!”天鳴冷笑著:“時至今日,三個月已經過去,兵聖並未現身,如此看來,她恐怕是有事纏身,來不了。這世間,還有誰能救他?沒有人!”
……
沼澤南北兩岸的山脈中。
天淨宗和古凰宗的大天位半聖一直都在古樹下,數月未曾挪動分毫。
他們四周的虛空是扭曲的,人在其中看著很模糊,唯有一雙犀利冷漠的眼眸很顯眼,令人心悸,不敢直視。
“他快要出來了,我感覺到一絲遠超聖宗境界的波動從沼澤下麵傳了出來。此子天賦確實驚人,隻是他的路走窄了,也就注定要就此而終結。”
天淨宗的大天位半聖對古凰宗大天位半聖傳音。
“自古以來,無人敢這般挑釁我等宗門。此番若不能將此子虐殺,我們幾宗,將來還有何顏麵於世間立足?他必死!”
古凰宗大天位半聖這般說道。
“唔,道友言之有理……”
天淨宗大天位半聖回應,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就在這時,他的聲音突然停頓了下來,驚訝地看著身旁突然出現的古凰宗大天位強者,道:“道友為何突然來我身旁?”
古凰宗大天位半聖嘴角顫動,卻是發不出聲音。
天淨宗大天位半聖正感到疑惑,便看到他的額頭和鬢間大顆大顆的冷汗不斷往下流。
“道友,你……”
他正想詢問,卻感覺到一隻手落在了他的肩頭,一刹那宛若無儘大嶽壓身,令他難以動彈,同時有股可怕到無法抗衡的劍意直衝心神,靈魂欲裂。
他身子一抖,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看著古凰宗的大天位半聖,對方也正看著他,皆在彼此的眼裡看到了驚悚。
而後,兩人鼓起勇氣,緩緩回頭,一張英武的麵孔映入眼簾,那人帶著平和的笑容,道:“兩位,此處風景不錯吧?”
兩個大天位半聖嘴唇哆嗦,喉結上下蠕動,張了張嘴,硬是發不出一點聲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