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蘇嵐早早來到了君無邪的小院。
君無邪拉著小月瑤出來看到她時，不由露出一抹異色。
“與你同去大河劍宗，順便看看他們今年的考核，湊湊熱鬨。”
她淺笑嫣然，走上前去，蹲下來，張開雙臂：“月瑤，來姐姐抱好不好？”
月瑤抬頭看向君無邪，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見，看到他點頭，這才撲到蘇嵐的懷裡。
走出聚寶齋，秦可清站在門口，似乎也已等了些時間了。
君無邪微略詫異，道：“秦小姐，你也是去大河劍宗湊熱鬨的？”
“不。”秦可清笑著調侃道：“我呢，是去看你如何在考核上大顯神威的。”
君無邪笑著搖了搖頭。
……
大河劍宗，就在都城外麵，距離城池非常近，不過幾十裡之遙。
那裡有座靈氣充裕的大山，山下有條奔流的長河，為雲河的支流。
大河劍宗便建造在那座山上。
遠遠望去，殿宇聳立，氣勢磅礴，隱隱似有劍氣衝入雲霄。
橫渡河流，臨近大河劍宗山腳下，沿途可見許多的行人，皆匆匆向著大河劍宗而去，一路上非常熱鬨。
這些人裡麵，自不是全都去參加考核的。
實際上，參加考核者，隻有數百人而已，絕大多數的人隻是去看熱鬨的。
畢竟是大周境內第一宗門招收弟子，自然是引人矚目。
前方有一條峽穀，是前往大河劍宗的必經之路。
峽穀不算寬闊，且傾斜向上，直達半山腰。
君無邪抬頭眺望了一眼，跟著人群往前走去。
進入峽穀之後，一股說不上的感覺霎時湧上心頭。
這條峽穀內，似乎隱隱透著一股莫名的慘烈之氣。
繼續向前，沒有多遠，道路逐漸狹窄，前麵出現了一條傾斜向上的山道，頭頂是一線天，光線有些暗淡。
山道兩旁修建了許多的石柱，每隔三米一根。
石柱上掛著燈籠，裡麵點著長明燈，透著微弱的燈光。
看到那些燈籠的瞬間，君無邪瞳孔驟然收縮。
竟然是人皮燈籠！
不！應該說是人頭燈籠！
那些燈籠，是將人頭骨震碎後取出，完整保留了五官，然後在裡麵點上了燈火。
燈籠的五官有些扭曲與猙獰，空洞的眼角與眼瞼下麵凝固著鮮血。
“有些不適應吧？”秦可清在他身旁輕聲說道：“修煉界從來都不是淨土，反而很殘酷。”
“他們是什麼人，頭顱怎麼會被大河劍宗做成燈籠？”
君無邪心裡還真的有些不適應，他雖然對敵也非常狠辣，但是這種手段未免太喪心病狂了。
同時，他發現其他前往大河劍宗的人，對於這些人頭燈籠似乎並不感到驚訝，像是早已司空見慣似的。
“他們是宗王學院曆代的弟子。”秦可清搖頭歎息，道：“大河劍宗與宗王學院爭鬥已久，每一年，他們都會選出弟子對決，宗王學院這些年幾乎就沒有贏過，敗了的弟子都在這裡了，就是你看到的這些燈籠。”
君無邪無言沉默。
兩宗相鬥，未免過於殘酷了。
宗王學院的弟子，死後還被人做成人頭燈籠，實在可悲。
“走吧。”
他歎息了一聲，沿著山路上行，穿過一線天，視線變得開闊，地勢也平坦了起來。
這裡接近半山腰了，是山腰上的一片平地。
平地的儘頭，一座巨大的劍形石碑聳立，上麵刻著四個鐵畫銀鉤的字——大河劍宗！
這四個字，每一筆都仿若劍氣交織而成，一眼望去，若四柄即將離碑而出的寶劍，淩厲逼人。
劍碑的頂端，那裡釘著一具女性屍體，也不知道死去多長時間了，身上的血液都變成了黑色。
女屍披頭散發，雙腳、雙手、脖頸都被釘著，雙眼圓睜，血液從眼睛流到臉上，凝固在那裡，十分的淒慘。
“那是大河劍宗曾經的副宗主，因為愛上了宗王學院上任宗主，並為其生下一女，而被宗門處以極刑，長掛宗門劍碑，至今已有二十年了。”
君無邪收回了目光。
他現在終於明白前些時日姬音瀾對他說的那些話了。
有些事情，果真隻有到了這裡才會明白。
大河劍宗，跟他想象中的確實不一樣。
此刻，大河劍宗山門前，聚滿了人。
參加考核的弟子站在人群最前方，觀看熱鬨的則站在後方，密密麻麻，足有上萬。
“月瑤，乖乖的在這裡等著，哥哥加入大河劍宗，就能請到宗門的醫師給你治病了。”
君無邪摸了摸月瑤的臉蛋，排開人群，走到了參加考核的人群中靜靜等待著。
時間不長，一個老者與兩名中年人從山上下來，掃視山門前的人群，朗聲說道：“今日，是我大河劍宗招收弟子的考核日，首輪考核非常簡單，那便是登上你們麵前這條階梯的儘頭，否則算作失敗。”
君無邪看了看，階梯有百餘步，並不算很高，但想來應該是下了禁製。
除了麵前這條階梯，在旁邊相隔百餘米的位置，還有一條階梯。
那條階梯上布滿了塵埃，顯然是很多年都未曾有人走過了。
那條階梯兩旁立著許多的劍碑，並且階梯上刻滿了劍道符號，共有九十九步。
“隻有這條階梯可以攀登嗎？”有人指向旁邊刻滿劍道符號的階梯說道：“我們可不可以走那條階梯？”
“你們有誰想試，當然可以。”老者神色冷漠，道：“那條階梯名為天劍之梯，為我大河劍宗開派祖師親手築建，布下了劍道禁製。誰若能順利通過，便是劍道奇才，可直接破格晉升為真傳弟子。隻是，這數千年來，但凡踏入者，無一人生還。”
頓時，那個詢問的人不再吱聲了。
“想什麼呢，還想通行天劍之梯?整個大周，年輕一輩，或許隻有七公主可以一試，其他人，隻能是送死而已！”
有人這般說道。
“天劍之梯？”
君無邪在人群中觀看，上麵的劍道符號的確很可怕。
其他人或許感受不到，但是他這種兵道宗師領域的人，確實能清晰感受到，其中蘊藏的可怕鋒芒。
這時，站在階梯儘頭的高台上的老者說道：“現在，檢查你們的大河海選令，然後到考核階梯前集合。”
立刻就有一群大河劍宗的弟子上前，開始檢查參加考核者的劍宗令，檢查過關者，被安排到階梯前等待。
這個過程很快。
其中有兩人沒有大河劍宗令，想要蒙混過關，被當場打斷了雙腿扔了出去。
“現在，首輪考核正式開始，時限一刻鐘。”
隨著老者的宣布，頓時之間，階梯前的考核者們如潮水般往前衝去。
踏上階梯的瞬間，每個人都感覺身體往下一沉，身體的重量像是在突然之間加重了十倍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