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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蓮尼亞醒後第五天,人們終於在森林中發現了綠龍的巢穴。
巢穴內部空空如也,除了雌龍臭不可聞的糞便與脫落下來的鱗片外,沒有發現任何與龍王相關的直接證據。
法莉婭直言說“龍王”要麼已變成巢穴裡的一灘穢物,要麼就已被那個艾麗薩剝皮抽骨,依蓮尼亞對此不置可否,阿斯讓則詢問起法莉婭行此判斷的理由。
“其一是綠龍在食物不足時有捕殺幼崽的習性,其二則是——這裡爆發過一場衝突,我能感受到兩股不同的魔力痕跡在附近湧動。阿斯讓,我倆不是和那個艾麗薩打過照麵嗎?我很清楚,這兩股魔力中有一股就是她所留下的,壓抑、冷漠,令人生厭。”
“餘不理解,如艾麗薩有意殺死龍王,為何對餘百般阻撓。”依蓮尼亞道。
“龍王渾身都是寶。”
“若如此,不必對餘提及。”
阿斯讓想了許久,覺得還是應該用瘋女人的思維去考慮瘋女人會做的事,“也許是想將其養大,更好報複社會。”
依蓮尼亞沉默,法莉婭瞪大雙眼。
“……說得對!如果換做是我,我也會這麼乾,馴服龍王……混蛋……如果她真做成了怎麼辦,”魔女的語氣裡滿是羨慕與嫉妒,“不過嘛,我覺得還是不現實。”
畢竟海之主隻是個例中的個例,且即便是祂,也隻是待人和善而非屈居人下。龍王即使因年幼而暫時屈服,可隻要活著,便遲早有反噬的一天。
後來幾天,人們徹夜搜尋,依舊無有所獲,再向外搜索也是大海撈針,白費力氣。
之後,保民官依蓮尼亞將綠龍王與失鄉會兩件大事記入備忘錄,並在法莉婭的強烈要求下,邀請她作為見證人,一同前往行省首府,向總督呈報此事。
臨行前,法莉婭在灰石堡的地圖上畫了個圈,叫依蓮尼亞召集眾人,並讓阿斯讓代她宣布:
自即日起,灰石堡內那間偏僻的小木屋永遠為魔女法莉婭所有,即使此後再有魔女誕生,也不許任何人搬去居住,更不許任何人於附近建造新屋!為此,大魔女法莉婭願意向保民官捐出持有的半數龍鱗、龍骨,由保民官代為上繳總督府,換取你們越冬所需的物資。
人們不敢不同意。
……
沿運河行至白銀港,冬日的碼頭依舊繁忙。阿斯讓看到有許多麵容憔悴的奴隸從運船上被人趕下,他們來自天南地北,發色與膚色各異,來此的目的卻都統一。
“他們將越過邊境運河,為討伐隊建立前哨據地,”依蓮尼亞淡淡說道,“生者十不存一。”
“能為聖都犧牲,是他們的榮幸,他們的生命在此刻才真正具備價值。”法莉婭說。
“餘以前也這麼想,”依蓮尼亞的表情不做變化,“現在不是了。”
阿斯讓問道:“那你現在是怎麼想的?”
依蓮尼亞低下頭,“餘隻覺苦悶。或許餘該學學新的表情,近來餘愈發覺得笑容這一表情日漸無用。笑容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眼淚也解決不了。”
“阿斯讓,”法莉婭不高興了,“你知道你的生命是從哪一刻開始,才擁有價值的嗎?”
“是被你買下的時候嗎?”阿斯讓問。
“是你開始侍奉我的時候。”法莉婭答。
“那如果我此前不具任何價值,那為什麼要買下我呢?”阿斯讓又問。
法莉婭不回答了,轉而亮出自己嬌嫩的拳頭。
依蓮尼亞輕輕一笑,試著解圍道:“法莉婭閣下,您令餘想起一位故人,說來,自她回到聖都之後,餘和她已有四十年未曾見麵了。”
“四十年?沒準已經死了。”法莉婭說。
“餘和她之間仍有書信交流,”依蓮尼亞搖搖頭,“不過她已身居高位,政事繁忙,餘不便再與她頻繁往來。”
“哦,是誰?”法莉婭好奇了,“不會是哪個元老吧?”
“她叫斯泰西。”
“誰?斯泰西?哪個斯泰西?!”法莉婭大叫起來,“你說的是哪個斯泰西?不會是……不會是……”
“大概可能的確就是你那位老師,”阿斯讓心底好笑,“除非聖都還有位同名同姓的魔女。”
“難怪法莉婭閣下會被送至灰石堡。”依蓮尼亞恍然,“請問斯泰西閣下身體可否安康?”
“精神得不行。”法莉婭板起臉,不知該如何麵對眼前這個半精靈了。
“法莉婭,以後你得待人尊
重些了。”
“嗯?不必,餘隻是個小小的保民官而已。”
“而我,”法莉婭扯了扯皮毛外衣下的鑲金法袍,驕傲道,“是披著鑲金法袍的大魔女,前途無量。”
卻被流放十年。阿斯讓想。
“阿斯讓!你的反應呢?”
“確實,您未來可期。”
法莉婭非得聽阿斯讓拍她馬屁才行。
交談之間,一行人來到白銀港的市政大廳,依蓮尼亞遞出灰石堡保民官的信證,交納綠龍的龍骨與龍鱗,半數折算為糧食和家禽,直接通過運河發往灰石堡,半數折算為金幣,裝進法莉婭的腰包。
法莉婭捅了捅阿斯讓的腰,阿斯讓會意,討價還價道:“是不是太少了點?”
市政廳的答複是鱗片成色不好,需作折價。
法莉婭沒什麼好說的了,隻好甩出一張臭臉,拉著阿斯讓走人。
“沒想到龍鱗和龍骨居然能賣錢,”阿斯讓震驚了,感覺自己虧了一個億,“法莉婭,我在角鬥場裡殺的那頭砂龍,假如剝皮抽骨拿來賣,能換多少錢?”
“不清楚,自從我成為魔女後就沒為錢發過愁了,反正肯定要比這一小袋金幣多得多吧。”
好可惡的特權階級嘴臉。
“阿斯讓閣下,你……殺死過砂龍?”
依蓮尼亞的目光炯炯有神,她是在吃驚嗎?
“算是吧,”阿斯讓謙虛說,“不過那頭砂龍屬於半殘廢狀態。”
還開了個小掛才打贏。
依蓮尼亞搖搖頭,說道:“閣下不必謙虛,餘從未聽聞有人能在角鬥場裡戰勝砂龍,既如此,餘也不必再因輸給閣下而懊惱萬分了。”
阿斯讓愣了下,真沒想到,依蓮尼亞的好勝心居然比他想象中還強。
“嘖。”
法莉婭嘖了嘖舌,她見不得自己的奴隸和其他人說太多話,拉著阿斯讓便往港口跑。
開往法蘭首府——鳶尾廳的船隻即將靠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