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涼鴿提示您:看後求收藏(思兔閱讀sto.ist),接著再看更方便。
“閣下,衝動是魔鬼。勿要因為一時之衝動而追悔莫及。”
法莉婭狠狠瞪了依蓮尼亞一眼,她的眼神裡充滿了憤怒和不滿,依蓮尼亞感受到了她的怒火,波瀾不驚地鬆開手,緩緩後退一步,“恕餘冒犯了。”
“我是主,他是仆,我倆之間還輪不到你來橫加指責。”
阿斯讓很想告訴依蓮尼亞,他倆之間已不曉得相互規訓了多少回啦,不過現在還是保持沉默比較好,他不知道該如何插嘴。
“閣下看仆人的眼神,令餘想起餘的父親和母親——”
“什,你突然說什麼什麼?”
依蓮尼亞回首過往,眼神有些黯淡:
“餘的父親沉默寡言,同所有精靈一般,似乎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母親最終無法理解他的沉默,認為父親正日漸疏遠於她,憤然帶著餘離去,再未相見。
然而餘的父親並非無情無義,隻是受製於精靈的血脈,不擅用言語和表情表達內心情感。餘始終以此勸慰母親,母親卻在去世前才相信餘所言非虛,追悔莫及。
餘希望閣下不要重蹈覆轍,不要因為一時的衝動而後悔。”
法莉婭冷哼了一聲,把硬幣拋給阿斯讓,“我還是那句話:我是主,他是仆,我倆之間輪不到你來橫加指責。你說是吧,阿斯讓?”
“啊,嗯。”
“餘也因衝動而冒昧了,餘當向閣下致歉。”
依蓮尼亞誠懇致歉後,法莉婭冷著臉揮揮手,將此事輕輕揭過。
她告訴依蓮尼亞:
“你這保民官如果執意要挽救那個賤民,就儘快弄來龍的鮮血吧。我願熬煮魔藥,已是高抬貴手,所、以,彆想再在我身上打主意。
保民官,不用我說你也知道,人有高低貴賤之分,你們這裡所有的人性命加起來,難道還能比我更加重要嗎?我的奴隸不該為這裡的賤民身陷險境,如何弄來龍血,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要把他牽扯進去。侍奉我,才是他最重要的工作。”
自從來到灰石堡後,法莉婭待人處事的態度就愈發刻薄了,阿斯讓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閣下願出手相助,餘已感激不儘,閣下所言餘必謹記於心。”
法莉婭點頭說好,“還有,柴不夠燒了。”
晚些時候,衛兵們送來柴禾,阿斯讓將其收好,避免木柴收潮,而後細心劃出一部分柴禾,燒出熱水供法莉婭沐浴。
屋子不大,不可能有單獨的浴室,但浴盆總是有的。
阿斯讓早先就清理了屋子,騰出一個不大不小的角落空間,放下浴盆,再拉起麻布門簾,就有了個起碼看得過眼的簡易浴室。
往浴盆裡倒入熱水後,純白的蒸氣從門簾的縫隙中輕輕飄出,為房間帶來溫暖。
法莉婭靜靜拉上門簾,褪去衣物時發出的綢緞輕盈的摩擦聲,與灶台中燃燒著的火焰聲交錯在一起。
她閉上雙眼,身心都感到放鬆——怎麼可能呢,她睜開眼,身體微微前傾,把頭枕在浴桶邊緣,心不在焉地喊出阿斯讓的名字。
“阿斯讓。”
“哦,我在。”阿斯讓應道。
“我是你的主人。”
天天強調就沒意思了,“嗯。”阿斯讓輕聲應答,儘力保持平和的語氣。
“是我重要還是不相關的人重要?”
“你重要。”
“那你先前為什麼要頂撞我?”
“有嗎?”阿斯讓裝傻道。
“我說有就有。”
“……”
在短暫的沉默中,似乎連空氣也凝固了一般。唉,魔女,如此感慨著,阿斯讓不由得搖了搖頭。
“解釋下吧。”
阿斯讓微作思考,斟酌著說道:“法莉婭,我們要在這裡呆上十年,森林裡的龍對我們來說也是個麻煩。”
“是這樣沒錯,”法莉婭的聲音從門簾後傳來,伴隨一陣水聲,“但是阿斯讓,森林不是角鬥場,彆以為你在角鬥場裡殺死過綠龍,就能在森林裡為所欲為,哪怕是冬日的森林,綠龍也能將自己隱藏得很好。
想要在森林裡殺死綠龍,最好的方法是掃蕩整片森林,找到綠龍的巢穴,在那裡守株待兔。
就算是我,貿然闖入森林,也可能會死在綠龍的奇襲之下,所以……你不要去。你要搞清楚,哪怕你是奴隸,你的生命也比多數人更具價值。”
“所以那個魔藥,隻是為了哄小孩?”阿斯讓歎了一聲
,語氣中透露著無奈。
法莉婭冷聲道:“也不是,我隻是覺得那個半精靈保民官不可能弄到龍血,她會死,或者空手而歸,如果我是她,快要死的又是你,我會拿所有人的命往森林裡填,然後把你救活,但那個半精靈會這樣做嗎?她把每個人的命都太當回事了,最後什麼都辦不到。”
阿斯讓想,或許正如法莉婭說的那樣,依蓮尼亞太在意人們的生死了,所以針對綠龍的數次討伐都以失敗告終。她缺失了麵對死亡的勇氣,一旦討伐隊伍有所傷亡,這位保民官便無法堅定心神,最終草草收場。
法莉婭沐浴完後,水溫還是熱的,這時便輪到阿斯讓洗浴。
要節約用水,也要節約木柴,所以要和水溫爭分奪秒。
阿斯讓脫下染血的外衣,忽然間感到一絲不對勁。
似乎有人在敲門?
法莉婭疑心重重,準備施法以確保安全。
“彆。”
阿斯讓連忙阻止了法莉婭的動作,把門打開。
門口是兩名小女孩,一位站在前麵,另一位則怯生生地躲在後麵,靦腆地探出腦袋。
“你、你們好。”前麵的小女孩手裡拿著一個籃子,結結巴巴地打招呼道
“請、請收下……還有,請,請一定……把……把……治好!”
兩名女孩急匆匆放下手裡的籃子,一溜煙地跑掉了。
籃子裡放著十多顆雞蛋,表麵泛著一層淡淡的霜氣。
法莉婭瞥了一眼籃子,淡淡道:“我不吃雞蛋。”
然而女孩兒們已經跑遠,聽不見這話了。
阿斯讓將這一籃子雞蛋提回屋內,擺在桌上放好,“真不吃嗎?”
“不吃,你明天把些雞蛋送回去。”法莉婭堅持道。
然後,到了第二天中午,阿斯讓從鎮民口中打聽到了這對姐妹的住處,提著雞蛋,敲響了她們家的門。
屋內一個大人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