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好像知道她娘在看她，心有所感的，拿著橘子把頭衝向李來福。
趙芳其實也想小閨女，這要是後世的媽媽們，早就抱起來親著小臉問她想沒想媽媽？這年代的婦女就不這樣，隻要閨女好好活著，親近不親近都無所謂。
本來還是一臉慈母笑容的趙芳，地回過頭看見江遠，立刻換上另一副表情說道：“剛才你爹跟我替你說情了，你騎自行車這頓揍我先給你攢著，趕緊去把自行車擦乾淨，有一點不乾淨，你就等著挨揍吧。”
這要是彆的孩子，肯定扭頭就跑，江遠就是不一樣，他擠出一個笑容，拍著小胸脯說道：“娘你就請好吧，我保準把自行車擦的乾乾淨淨。”
趙芳笑罵道：“滾蛋！”
“好嘞！”
江遠說完以後扭頭，拍著屁股跟騎馬一樣跑出去了。
趙芳出去以後，小丫頭也不躲在大哥懷裡了，她站在鍋台那裡自己玩著，李來福則心裡想著找大爺們幫忙的事情，他的大人們最小的都是主任，哪怕是找到國營飯店張主任，他也能七拐八拐的找到管這事的人，這就是所謂的關係網，隻不過車來福覺得嫌麻煩。
按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回到鐵路段，倒不是說他要找王長安，因為就算找到他，他也是得找彆人，李來福想的是要不要去找丁副站長，畢竟，給過他一根雪茄煙的。
李來福靠在灶堂邊的牆上抽著煙，心裡想著，同是軍隊係統，丁副站長也就是打一個電話的事。
李來福之所以這麼肯定？因為，不管在什麼年代，領導們的會議是最多的，大家隻要級彆差得不多，總能聚在一起，多多少少都有個一麵之緣，到了丁副站長的那個級彆，他要是開口，沒有人會為了一個隊長得罪他。
至於找牛三軍，李來福就從來沒有想過，一個破隊長都要找三舅，那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關鍵是，那些大爺不是白白浪費了。
正在他胡思亂想，李小紅往他懷裡一靠小聲說道：“大哥，我想奶奶了。”
這要是被趙芳聽見，還不得被氣死，她養了好幾年，還不如她奶奶養幾個月。
李來福把妹妹摟在懷裡，讓她雙腳離地躺在自己腿上，他知道，這小丫頭想奶奶，有一大半是因為她困了。
李來福嘴裡哼著曲兒，雙腿輕輕的抖動著，一隻手惦在小丫頭的脖子上，一隻手輕拍著小丫頭的後背。
李來福看著妹妹眼睛已經在打架了，還好自己在家裡，要不然，以趙芳的性格肯定不會管她的，她也肯定得自己哭著睡著。
想到那種情景，李來福莫名的一陣心疼，心想，看來還是得把妹妹送回奶奶家。
突然門被推開，趙芳對著屋裡喊道：“小遠，去吃飯吧！”
她喊完後扭頭看向廚房，有驚訝的說道：“哎呦，來福你抱著她睡覺累不累？把她放到炕上讓她自己睡。”
趙芳嘴裡說著話，走到李來福前麵伸手，把小丫頭抱了過去。
小丫頭睡得正香，突然被打擾到，她很不情願的扭動著小身體，趙芳托著她小屁股的手，輕拍了一下說道：“老實點。”
好家夥，還真管用，小丫頭立刻不動了。
李來福站起來伸了伸腿又活動一下胳膊。
李來福走到屋裡，趙芳已經把小丫頭放在炕上，她則脫鞋上炕把小丫頭的被褥鋪好，幫她脫衣服的時候，李來福心想奶奶要是看見小丫頭癟癟嘴的模樣，早就哄上了。
趙芳都不看她一下，要的就是一個麻利，輕手輕腳那是不可能的。
趙芳給李小紅蓋上被子，又對著李來福說道：“來福，你先去劉奶奶家裡吧，我還要把米飯盛過去。”
李來福看了一眼妹妹，她的小嘴還在湧動著，不知道做夢吃啥東西呢。
趙芳看著李來福的目光嘟嘟囔囔說道：“你和你奶奶就是太慣著她了。”
李來福也沒回嘴，隻是笑了笑朝著門外走去。
趙芳一邊穿著鞋，一邊看著炕上的閨女，笑著說道：“你這個小丫頭片子，上輩子也不知道積了多少福，攤上這樣的大哥和奶奶。”
也不怪趙芳感慨，這個年代雖然喊著男女平等口號，前提是女孩得長大變成女人才行，小女孩可沒有人慣著你了，是生是死都得看自己命。
李來福走到劉老太太家門窗都緊閉著，這個年頭家裡吃肉開門開窗挨罵都不冤。
張老頭和李崇文已經喝上酒了，他們麵前隻有一盤菜切成片的豬肝，豬身上可能就這就它熟的最快，江濤江遠兄弟倆站在鍋台邊，一人拿著一片豬肝小口小口的吃著。
老劉太太正在盛著酸菜看見李來福立刻說道：“來福啊，你去桌上坐著菜馬上就盛好。”
李來福把板凳拿到靠牆的位置遠離飯桌後說道：“劉奶奶，我吃飽了，我就是來閒聊的。”
劉奶奶剛把眉頭皺起來，李崇文則笑著說道：“劉嬸，你彆管他，他在家吃的豬油拌飯，吃的那個香啊把我饞壞了。”
李來福怕老太太又說一大堆話，他岔開話題聊著閒說道：“哎呀，張爺爺你啥時候來的？我還以為你在家吃飯呢。”
張老頭剛端起酒碗，被李來福說的一愣，緊接著笑罵道：“你個混蛋小子，我乾完活，你讓我回家吃飯，你小子還能不能再損點了？”
李來福也有十幾天沒有跟老頭鬥嘴了，他睜著眼睛說著瞎話道：“你乾活了嗎？我咋沒看著啊？你吃飯我倒是看見了。”
張老頭說不過李來福，調轉槍口欺負著李崇文說道：“你小子現在咋這麼老實，以前這種情況你都動手了。”
李崇文搖了搖頭說道：“張大爺，我是不會上你當的，我就是在幫你，你也是跟那個臭小子最好。”
張老頭嗬嗬一笑，心想不跟臭小子最好跟誰好？我這養老可全靠他了。
等到趙芳過來，江濤江遠老劉太太都是端著一碗菜去炕上的小桌吃，大桌上隻有張老頭和李崇文在喝著酒，李來福在邊上聊著閒。
他們吃到一半的時候，李來福站起來一邊朝門口走，一邊交代道：“姨，明天早點叫我，我有事的。”
“知道了。”
…
第二天一大早，李來福是被趙芳小聲叫醒的，他穿好衣服走出房間門，趙芳的聲音在廚房裡傳來。
“來福牙膏幫你擠好了，在水缸蓋上，洗臉盆邊上的暖水瓶裡有熱水。
李來福笑了笑心想這姨真是沒話說，他高興的回答道：“知道了姨，”
他走到廚房門口正準備拿拿牙刷，李崇文卻蹲在水缸邊上一點都不高興。
他開的玩笑晃悠著牙刷得意洋洋的說道：“爹，你生氣也沒用的。”
李崇文隻是白了他一眼，李來福心想，難道自己猜錯了？直到聽到身後的說話聲，他才知道李崇文為啥要生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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