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來福從書包裡找把瓜子遞給婦女，“哎呦，大娘就想看看你這漂亮孩子，咋還給瓜子？”婦女嘴裡說著話，手上的動作是一點不慢，掀起帶著補丁的半截小圍裙把瓜子兜住了。
李來福對於婦女的態度沒有反感，反而覺得有點好笑，他笑了笑問道：“大娘，你知道種子公司在什麼地方嗎？”
大娘一臉欣喜的把圍裙捏緊了，隨口問道：“小夥子，大冬天你找種子公司乾嘛？”
撒謊一向是李來福的強項他張嘴就來的說道：“大娘，我家裡有長輩是從東北出去的，這不是年紀大了，有點想家，我給他買點東北作物，開春種下去給老人找個事乾。”
婦女大驚小怪的說道：“哎呀媽呀，你這孩子長的好看，咋還這麼有孝心呢？”
好家夥，這誇人是一點彎都沒有，直接往你臉上戳，李來福摸了摸下巴。
婦女一手捂著圍裙，你這店門口嘴裡說著：“從咱這門口出去一袋煙的功夫你往右轉，再走半袋煙的功夫你再右轉…，”
李來福清裡咯噔一下，瓜子要白給，不說她的計量單位，就說他的右轉再右轉，再來一個右轉可就轉圈了。
還好婦女的最後一句話說出來的不是在右轉。
“你就看見種子公司大門了。”
李來福倒是沒強求具體位置，知道個大概方位就行，到時候鼻子下有嘴問吧。
一袋煙的功夫也就是個分鐘，至於路程應該沒超過一裡路，要不然婦女會直接說的。
等到婦女回答完李來福的問題，瓜子都已經被她用手絹包好小心翼翼的揣在兜裡。
大人們可不舍得吃，至於服務員售貨員坐櫃台裡嗑瓜子不理顧客的年代還沒到呢。
婦女也沒有白收李來福的瓜子，給他端過來一碗茶水，這年代的國營飯店，可沒有給客人配茶水的項目，喝白開水都得自己倒。
“小夥子喝點茶水暖和暖和。”
李來福有禮貌的說道：“大娘謝謝啦。”
“謝啥謝，”
婦女說完就走向開票處，兩個婦女嘰嘰喳喳小聲說著悄悄話。
隨著窗戶口一聲大喊：“菜好了。”
兩個個服務員跟沒聽見似的，李來福把棉大衣放在旁邊的凳子上，趕緊朝著窗口走去。
這酸菜湯的分量放在後世分三份沒問題，李來福剛端起來一股酸氣就朝鼻子裡竄，瞬間就開胃了，早飯沒吃的他頓時感覺肚子好餓。
把湯放在桌上，又走到兩個婦女邊上，開票婦女掀開桌子上的小棉被，從簸箕裡拿出兩個饅遞給李來福。
饅頭是暗黃色的，一看就是棒子麵沒少往裡摻和。
李來福喝了幾口酸菜湯不知不覺一個饅頭吃光了，再不敢吃了鍋包肉還沒上來呢。
小窗口喊端菜了，李來福看見盤子裡的鍋包肉，隻能用一句話形容數不過來，不像後世幾塊肉隨便看看就清清楚楚了。
李來福第二個饅頭幾乎就是對著鍋包肉吃的，酸菜湯他是一口沒再動。
吃飽飯點著根煙，又從書包裡拿出兩個飯盒打著包，至於喊服務員給你打包，那你是找罵。
李來福把兩個菜都裝進飯盒裡，鍋包肉剩下的還是裝一飯盒，酸菜湯他隻撈了乾的，湯都沒有要。
他給瓜子的婦女，還把他送到門口。
走出國營飯店，他正琢磨著找個沒人的地方，把兩個飯盒收到空間裡。
他抱著兩個飯盒，剛走到廚房排煙口的地方聽見：“小弟，我們聞一會兒就要回去了。”
“四姐，你說我們啥時候能吃上肉啊？”
李來福順著聲音看去，排煙窗口的下邊蹲著兩個小孩。
小丫頭眼睛望著遠方，說道：“我也不知道，不過，大嫂說等大哥從部隊上回來，就會給我們帶肉的。”
李來福身邊突然響起一個聲音，“這倆孩子命也夠苦的，小的剛出生沒多久爹娘就先後走了。”
說話的人正是收他瓜子的婦女，兩個小孩也看到婦女了，噔噔跑過，喊著：“範大娘，範大娘。
婦女從兜裡拿出手絹給個臟兮兮的小手放上幾粒瓜子。
兩個小孩都沒有剝殼，直接放在嘴裡嚼上了。
婦女對那個小丫頭說道：“四妮，這個叔叔要去你家對麵的種子公司，你帶他去。”
“大娘這…。”
婦女揮著手說道：“有他倆帶著，你可以少走不少冤枉。”
小丫頭趕忙把手裡的瓜子揣在自己小的不能再小的兜裡，然後瞪著大眼睛看著李來福。
這時候說啥也沒用了，李來福隻能笑了笑，跟著小丫頭順著大路朝前走去。
也就十來分鐘的時間一大兩小三個人走到利子公司門口。
這年頭的種子公司，也是正經的單位，後麵辦公地點前麵則是門麵。
李來福低頭看著身邊的兩個小孩，那個小子跟個小狗一樣在他身邊聞來聞去的，他都懷疑那個婦女是有意的。
他把兩個飯盒放在小丫頭手裡，揉了揉那個小子的腦袋說道：“彆聞了，肉都讓你聞的沒有香味了。”
抱著飯盒的小丫頭，臉上帶著不敢置信的神情，連聲音都是顫抖的問道：“叔叔，這是給…。”
李來福蹲下輕捏了一下她臟兮兮的笑臉，說道：“叫什麼叔叔叫哥哥？”
小丫頭對於稱呼根本沒在意，她在乎的是兩個飯盒，因為隔著飯盒都聞到香味了，她急忙說道：“哥哥，這是給我和弟弟的嗎？”
李來福點著頭又從書包裡拿出四個大餅子，放在那個小男孩手裡說道：“是的，這些都是給你們的，趕緊回家吃吧，在路上讓人搶了我可不管。”
最後一句話對兩個孩子的威懾力太大了，兩個孩子瞬間把手裡的東西抱緊了，扭頭就往路對麵跑。
李來福看著兩個小孩狼狽的樣子，他笑了笑，站起來的時候感覺到心裡一陣輕鬆，這種滿足感比他自己吃肉還高興。
李來福一直看著兩個小孩跑進一扇大門，他才朝著種子公司裡邊走去。
推開門後裡邊靜悄悄的，但是李來福能確定裡邊有人，因為呼嚕聲此起彼伏的。
李來福又往走裡邊走去，撲麵而來的是臭腳丫子跟酒味混合的氣息，立刻把他熏的往後退好幾步。
上班摸魚這很正常，喝酒又是脫鞋，這等於放毒。
李來福推到門口，一半身子在裡一半身子在外，從空間裡拿出個鞭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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