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安把煙踩滅瞪了李來福一眼說道:“怎麼樣?這一頓飯不白吃你的吧?明天記得菜弄好點。”
兩人朝著派出所走去,王長安又嘲笑著說道:“你倒是有當官的潛力,你這小子臉皮夠厚的,那遞煙點火的動作一氣嗬成。”
李來福眼睛一轉說道:“所長你把剛才的煙拿出來,我幫你點煙,也讓你享受一下劉段長的待遇。”
“你那馬屁還是留著拍彆人吧!”王長安直接去了審訊室。
李來福則一直等到下班,天已經都暗下來了,他出了後門,走到那一家窗下還能聽到女人的咳嗽聲。
李來福走到前院,伸手打開那個木條做的小門,在他家屋裡門前放下100斤棒子麵,想到幾個孩子還穿著單衣又用麻袋裝了一袋棉花,又拿出兩顆白菜十幾個土豆和一條臘肉,還有50塊錢和20斤糧票放在棉花包裡,這些錢足夠夫妻倆看病的了,能遇到就是緣分,如果不做這些他心裡也難安,這些東西對於彆人來說很多,對於他根本不算事,如果能救幾條人命,也算對得起給他平安扣的那個小和尚了。
李來福走到大門口關上小木門,拿著小石頭砸了一下屋裡的門。
李來福聽見有人朝門口走來,他也順著鐵路朝著站台走去,能逃荒到京城而且還活著應該不是傻子。
屋裡一家人聽到門動靜,還以為是那個廖老七又來他們家鬨事。
男主人手裡拄著棒子一瘸一拐地打開門,炕上女人一邊咳嗽著手裡卻把三個孩子摟在懷裡。
人開門後沒有看見任何人,外麵隻有漆黑一片,突然看見旁邊有兩個袋子,他又看借著月光看見地下的白菜和土豆,臘肉是放在麵袋子上麵的。
“我的……。”
男人吐出兩個字,急忙自己把嘴捂上了。
咳…咳,“當家的。”
“沒事!”
男人瞪大眼睛借著月光,看著地上的東西,把手伸進麵袋子裡,隻不過那隻手不停的顫抖著,抓起一把棒子麵放在嘴裡舔了舔。
拄著拐杖走到門口看了看,連小門都是劃上的,確定外麵沒有人?把院門重新劃上,站在門口看著一堆東西,想到今天給孩子們奶糖的人,好像明白了什麼,他把拐杖靠牆放好,雙膝跪在地下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
聽到響聲女人在屋裡喊道:“當家的。”
男人擦了一把眼淚,用顫抖的聲音說道:“來了。”
進屋跟外麵沒啥區彆連個油燈也沒有,隻能借著灶堂的火光,他說道:“大丫你拿著被子,帶著弟弟妹妹到外屋牆角蒙好了,爹要和娘要說點話,不能讓你弟弟妹妹聽見。”
“當家的,”
男人急忙說道:“馬上跟你說。”
那個大點的女孩一臉疑惑,不過還是很聽話的,拿起家裡唯一的一床破被子牽著弟弟妹妹朝著外屋走去。
男人拄著木棍看著孩子們到了放柴的地方,大丫拿被子給弟弟妹妹蒙好頭,男人分了幾次?把白菜土豆臘肉還有兩個袋子拿到屋裡。
那男人從灶堂裡拿了幾塊正在燃燒的木頭放在地下,這時屋裡也光亮起來。
“當家的這是?”
那男人的眼淚拚命的掉,他一邊控製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一邊小聲說道:“孩他娘,咱家遇到好人了。”
那女人很虛弱的雙手撐著炕,慢慢挪到炕邊打開袋子,又看了看地下的一堆東西。
“當家的這不是做夢吧!”女人說完話把手放在嘴裡拚命的咬著。
那男人拽著她的手,夫妻兩個互相捂著對方的嘴抱頭痛哭著。
“爹,娘!”大丫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呢!
男人擦了把眼淚說道:“大丫,彆讓你弟弟妹妹進來。”
大丫進來後看了一眼兩個袋子和地下擺的東西說道:“爹,他們以為在玩,不會這麼快進來的。”
“大丫,咱們家遇到貴人了,咱們家不用死人了,”男人拉著閨女的手帶著哭腔說道。
他的話音剛落,炕上的女人又說哭起來。
一家三口都哭的跟個淚人似的,小丫頭咬著自己的辮子,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哭了好一會男人摸著閨女的頭說道:“大丫,這事隻能放在心裡,可不能到外麵說呀!我們不能給恩人添麻煩啊!”
女人重新躺到炕上邊咳著一邊說道:大丫把兩個袋子都拿到炕上來,彆放在地下潮了。
大丫打開麻袋,看見上麵角落裡放著一個紙包,隨手打開突然說道:“爹娘,你們有錢看病了。”
“什麼?”男人放下手裡的棒子麵看向閨女的手。
“恩人呐,恩人呐!”男人痛哭著接過閨女手裡的一摞錢。
大丫則蹲在他爹身邊問道:“爹,這麼多錢能給你和娘看病了吧?”
男人攥著一把錢說道:“夠了,夠了。”
男人深吸了一口氣控製住自己的情緒說道:“大丫你娘的病等不得呀,你趕緊做點玉米糊,做厚一點切點白菜。”
又看了一眼臘肉說道:“切幾片臘肉放裡邊,咱們家吃飽飽的,我們帶你娘去看病。”
嗯!
“爹,你的腳也要看。”
“先讓你娘看,把你娘的病治好了,爹再看,”男人笑著對閨女說道。
當家的……。
男人笑著說道:“我這是外傷養一養就好了,你那可是內傷,必須得先看。”
“爹,娘,大姐,我跟弟弟能出來了嗎?”
男人急忙說道:“把土豆白菜放在牆角去,彆讓他倆看見了,要不然他倆非得生吃了不可,把臘肉切幾片剩下的放到小箱裡。”
大丫喊道:“再等一下,你們要聽話,一會就有好吃的給你們。”
“知道了大姐,我跟弟弟可聽話了。”
大丫拿著一個陶罐,下麵架上柴火燒著水,又拿著一個破碗在麵袋子裡舀了點棒子麵,至於切肉的刀,還沒李來福扔的好。
把陶罐蓋上後,大丫去廚房把弟弟妹妹帶進來,小丫頭看了一眼冒氣的陶罐,問道:“大姐,晚上我們還是要喝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