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所長笑著把煙掐滅說道：“我又不是土匪，惡霸！我聽人說彆的地方都要兩三塊錢了。”
“啥地方？誰那麼想不開？國營食品站六毛五一斤，誰去買兩三塊的豬肉？何況野豬油還少，”李來福繼續瞎掰扯。
譚所長笑著說道：“你這小滑頭一句實話沒有，算了，就給你一塊錢一斤，你叫我譚叔不能讓你白叫了？”
李來福撓了撓頭說道：“譚叔咱們捋一捋，我管你叫叔叔？你沒給見麵禮？豬肉一塊錢一斤？怎麼好像我還占大便宜了呢？”
譚所長笑著說道：“這回不裝了，你以為誰都能管我叫叔？”
李來福開了個玩笑，也坐到椅子上凳上，拿出中華煙給他遞了過去。
譚所長愣了一下道：“這小子在哪學的這套？兜裡還放兩盒煙，見人下菜碟？”
“譚叔那你可冤枉我了，我一直抽大前門的，中華煙是彆人給我的。”
反正誰問都是這話，天天抽中華？裝逼容易被雷劈。
“那裡有杯子和茶葉，你自己泡水吧！我出去把豬給你稱個重，”譚所長也沒糾結剛才的問題。
看了一眼茶葉盒全是茶葉沫子，“還所長呢？喝的也是高碎，”李來福一臉鄙視的嘟嘟囔囔說道。
也就十來分鐘，譚所長拿著一本自行車證還有一把錢。
“小野豬56斤，給你56塊錢，加上你的自行車證，”譚所長把錢和證遞給他說道。
李來福高興的拿著自行車證，嘴裡卻說道：“譚叔，我先走了。”
譚所長揮著手說：“走吧！去隔壁街道也登個記，跟張主任說一下，你有自行車了。”
李來福點了個點頭出了門，這年頭有自行車要在街道登記的，如果街道有活動，或者被評為文明街道？你要麼借車，要麼自己車座插個小旗亂跑，或者有大齡青年結婚等等，用得到的時候你要出力的。
這時候如果有男人娶了新娘，路遠了街道就會安排幾輛自行車，組成車隊去顯擺，讓彆的街道看看，我們街道治理的多好，都有車隊了，這年代的自行車司機也不可能請你吃飯，更不可能給錢，最多給你抓把瓜子，當然了，娶農村媳婦就算了。
剛走到街道門口……，“來福，你騎誰自行車？你給人弄壞了，你賠得起嗎？你小子也沒個輕重？自行車是隨便借的嗎？”和他一個院的張老頭站在廢品收購站門口說道。
一頓機關槍似的話語地李來福都弄愣了，自行車都不知道推了，先吸了一口氣，說道：“張爺爺，我騎的你的自行車。”
張老頭靠在大門上笑著說道：“你個小混蛋，你沒睡醒吧？還騎我自行車？我哪有自行車啊？”心裡正偷著樂，不罵白不罵，前幾天這小子可把他氣夠嗆。
“你沒自行車？管那閒事乾嘛？還給我一頓懟，還嚇我一大跳，”李來福翻了個白眼說道。
“咋不嚇死你個小混蛋？你等著吧？晚上回去我就告你爹揍你，”張老頭繼續靠在門上，跟他鬥嘴，不過笑不出來了。
李來福突然想到以前看小說？那些前輩經常在廢品收購站撿漏，這不是現成的嗎？
立刻換了一副麵孔，把自行車停好，拿著大前門走過去說道：“張爺爺抽根煙吧。”
張老頭雖然接過煙，但是一臉警覺的看著他說道：“你小子要乾啥？不會是跟我借錢吧？”
李來福一本正經的說道：“說啥呢？張爺爺，我這都抽大前門的人？會跟你抽八分錢經濟煙的人借錢？你這不是開玩笑呢？”
張老頭鬆了口氣點點頭，也算是認同李來福的說法說：“你不借錢，咱倆可以聊聊。”
李來福指了指收購站說道：“張爺爺，我能進去看看嗎？”
張老頭上下打量他說道：“咋的，你小子要進去偷東西？”
李來福的火氣騰騰冒啊，懟他的話都到嗓子眼了，又咽回去了，心裡嘀咕著，這死老頭怪不得找不著老伴，這嘴不是一般的臭。
張老頭吸了口煙，看著李來福氣的臉色直變，大方的說道：“去吧，進去看看吧？”
強忍著怒氣在院子裡轉了一圈，直接想罵娘了，院子裡一堆廢鐵，也就百十來斤，在老頭房簷下，還有兩袋子，應該是雞毛鴨毛，還有一個破鐵盆裝的牙膏皮，我靠？這哪是收購站呢？撿破爛都比這東西多，啥也沒有啊？
他回到門口笑著問道：“張爺爺你這裡怎麼沒有家具啊？自行車架子零件是不被你藏起來？還有書本什麼的，怎麼連報紙也沒有啊？”他還記得以前那些小說？能在書本裡撿到古籍，家具裡麵有黃金什麼的，實在不行弄點自行車零件，拚個自行車？
張老頭抽著大前門靠在門上，說道：“你有毛病啊？你們家三個學生賣過書本嗎？賣了書本擦屁股用啥？難道用棍刮棍刮呀？”
李來福撫摸著胸口，心裡暗自念著，忍…忍了，這死老頭還棍瓜棍瓜。
“張爺爺，那家具呢？”
張老頭一副恨鐵不成鋼說道：“你這孩子平時看著挺精的，怎麼淨問一些傻話？我們收購站？收木頭有啥用，燒火嗎？再說好木料的家具，人家不會去委托商店，不會去文物商店啊！”
張老頭指著他鼻子說道：“你也不要問自行車架是不是我藏起來了，你個缺心眼玩意，自行車出來才多長時間，哪個人舍得扔自行車，就算壞了？你就不記得你爹是個電焊工嗎？真是拿你沒辦法，要不是一個院的，你這種傻子我都不帶搭理你？”
我操！大意了，白被懟了一頓，還搭了一根煙。
看著李來福往外走。張老頭喊道：“再聊一會？我這根煙馬上抽沒了。”
騎上自行車李來福喊道：“張老頭，咱們山水有相逢。”
張老頭一臉輕蔑的衝著李來福說道：“還山水有相逢？一個小家巧？還鬥得過我這老家賊！想來廢品收購站撿漏，想瞎了心？”
騎了沒兩分鐘，李來福才想到嘟囔一句：“我操，讓這死老頭一氣忘了去街道。”
李來福貼著街道院牆根，輕手輕腳走進街道大門，躲著那個死老頭點，要不然又要被他嘲笑一頓。
這個點大辦公室裡沒有人，估計那些組長都下片去了，拿出自行車證，咚咚咚！敲著張主任辦公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