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下起了雪,到了早晨也沒停,不過王子楓仍然帶著丹菲去了馬家寨。
馬家寨村委,馬有財幾個人正圍著火爐聊天呢,外邊傳來汽車的聲音。
“強子,出去看看誰來了。”馬有財說道。
強子是村裡的民兵。
強子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王子楓帶著丹菲、劉夢舒,還有司機衛勇走進來。
“你們是……”
“我們是縣委的。”丹菲開口說道:“這位是縣委王書記。”
“王書記,您好!”強子激動的說道,隨後朝後麵喊了一聲:“有財叔,縣委的王書記來了。”
馬有財立刻從辦公室跑了出來,後麵還跟著村裡的治保主任。
“您好,王書記,快到裡邊暖和暖和。”馬有財一臉笑容的把王子楓等人請進了辦公室,同時吩咐強子立刻去村長家把村長叫來。
王子楓走進屋子,直接坐在火爐旁邊,馬有財等人緊張的站在旁邊。
“都坐吧。”王子楓道。
馬有財幾人還是不敢坐:“王書記,您坐,我們站著就行了。”
“你這是讓我脫離群眾搞特殊啊。”王子楓開玩笑道:“都坐下,這是命令。”
馬有財幾人才小心翼翼的坐下。
“村裡瓷器廠生意怎麼樣?”王子楓開始跟他們聊天。
聊了一會,村長來了,王子楓才讓丹菲拿出那份關於仿造古董瓷器的報告,問:“這是你們村交上來的報告吧?”
村長看了一眼,立刻道:“是!”同時心裡惴惴不安,瞥了旁邊的馬有財一眼,也不知道他寫了什麼,當時也沒看。
“你們村以前是做仿造古董瓷器的?”王子楓問。
“呃……以前有那麼幾家,祖傳下來的手藝,不過,書記,前幾年已經被抓進去了,村裡的人再也沒有乾過。”村長小心翼翼說道。
“彆緊張,你們提交上來的這份資料,提到了仿造古董瓷器的事情,提供了一種新的思路,是你們村委集團想出來的?”王子楓問。
村長沒有回答,看了馬有財一眼,馬有財此時很激動,當王子楓說出仿造古董瓷器的時候,他就立刻激動了起來,於是開口說道:“王書記,是我寫的。”
王子楓朝著馬有財看去,發現這個人年紀不小了,但是眼睛裡卻有一絲炙熱的東西,並且很清澈。
一般來說,人到中年,經受了社會的各種摧殘,基本眼神都會變得麻木,暮氣沉沉,變得複雜,但是馬有財的目光卻有一種年輕人的激情和狂熱。
這種目光應該隻有那個火熱的年代才會有,沒想到在馬家寨竟然也能遇到,王子楓很新奇。
“這份資料是你寫的?”王子楓盯著馬有財問道。
“是的,王書記。”
“說說你的想法。”王子楓道。
“王書記,我們村從清康熙年間就有人仿造瓷器古董……”這件事情在馬有財心裡藏了十幾年,他不知道思考過多少遍,所以王子楓詢問,他根本不用想,張口就滔滔不絕。
“王書記,槿安叔仿造的瓷器真的精妙絕倫……”
王子楓看著滔滔不絕的馬有財,覺得這個人很意思,很有激情,道:“你說的這麼好,能帶我去看看嗎?”
“這……”馬有財的聲音戛然而止。
“怎麼了?”王子楓疑惑的問道。
“槿安叔一家前幾年被抓了。”馬有財說道。
“你不是說村裡還有其他人也會嗎?”王子楓道。
“是,但……手藝沒槿安叔好。”馬有財道。
“那就先看看其他人的手藝。”王子楓道。
稍頃,村長和馬有財帶著王子楓等人出去了村裡的幾家會仿造古董瓷器的人家。
本來王子楓是抱有很大的興趣和希望,但看到東西之後,有點失望。
他雖然是一個外行,但看到這幾家的瓷器也能感覺出是現代藝術品,同時也並沒有馬有財在資料裡說的精美絕倫。
是挺精美,但達不到絕倫的地步,更達不到什麼感覺到古韻的地步。
如果隻是這種程度,全國能做的人太多了,一點競爭性都沒有。
王子楓心裡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準備探望一下村裡的五保戶,就回去了。
“村裡有多少五保戶,生活怎麼樣?冬天保暖用的煤炭買了嗎?”王子楓對村長詢問道。
“回王書記,村裡一共三戶五保戶,入冬後,村裡都送了五百斤煤炭。”
馬有財本來激動萬分,縣委王書記親自來馬家寨看仿造瓷器,說明什麼?說明他的想法可能會成為現實。
當看完瓷器之後,王子楓的表情,馬有財知道這幾家的手藝沒入王書記的眼。
其實他也知道這幾家的水平不行,根本達不到驚豔絕倫的地步。村裡隻有馬槿安的手藝才可以以假亂真,甚至賦予瓷器某種歲月的神韻。
可是馬槿安在監獄裡,以前做的東西也被沒收了。
馬有財看著村長帶著王書記朝著一家五保戶走去,他想了想,轉身朝著馬槿安家跑去。
馬槿安和兩個兒子被抓了,但是老婆和小孫子還在家。
咚咚!咚咚咚……
“嬸子,開一下門,是我,馬有財。”馬有財敲著馬槿安家的門。
一個六十歲左右的婦人打開了門。
“有財,什麼事?”
“嬸子,當年我叔有沒有留下那仿造的古董瓷器?”馬有財問道。
“沒有,沒有,警察都沒收了。”婦人立刻搖頭,隨後想關門。
五年了,就是因為瓷器,丈夫和兩個兒子都進去了,所以她根本聽不了瓷器這兩個字。
“嬸子,先彆關門,你聽我說,縣委的王書記來了……”
“我不聽,家裡沒有瓷器。”婦人道,隨後砰的一聲,關上了大門。
咚咚咚……
“嬸子,你開開門,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馬有財仍然在敲著門,可惜裡邊再沒傳出聲音,也沒有人來開門。
王子楓跟著村長去看了村裡的三家五保戶,自己掏腰包,每戶給了五百塊錢,然後就準備離開了。
車上丹菲一臉的懊惱,道:“書記,看來這份報告有水份啊,咱們白跑了一趟,下次我一定先核實,再向您彙報。”
“沒事,到過年還有一個月,咱們慢慢找,辦法總比困難多,總能找到一條發展的路子。”王子楓十分平和的說道。
正聊著呢,衛勇突然一腳急刹車,下一秒,他就想罵人,不過話到了嘴邊,又硬咽了回去。
“書記,沒事吧?”丹菲和王子楓坐在後邊,身體突然向前傾倒。
“沒事,怎麼回事?”王子楓問。
衛勇還沒回答,馬有財就出現了,敲著車玻璃。王子楓眉頭微皺,打開了車窗玻璃。
“王書記,我真沒有撒謊,我們村槿安叔的手藝真的驚豔絕倫,隻是他在坐牢,家裡的東西當年被警察沒收了。”馬有財說道:“槿安叔的手藝是家傳的,傳了幾百年了,如果他能出來,這個產業肯定能搞起來。”
聽他這樣說,王子楓的眉頭皺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