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就是這樣,出生的時候就含著金鑰匙,自從他來到這人世間的那一刻,就注定與眾不同,天生自帶優越感,有些人拚了命想要得到的東西,在他的眼裡卻一文不值。
邋遢道士要的並不是那把普通的木劍,他就是想要證明自己比任何人都要努力,所以他一直咬牙堅持著,直到自己無能為力,拚儘了自己身上最後一絲力氣,這才從那梅花樁上跌落了下來。
那把木劍最終落在了持朗的手裡,邋遢道士當時是多麼希望能夠爭口氣,拿到那把木劍,可是最終沒有得償所願,眼睜睜的看著那把木劍被龍善長老交到了持朗的手中。
龍善真人看向持朗的目光全都是欣賞之意,都沒有去瞧邋遢道士一眼。
然而持朗卻在龍善真人走了之後,拿著那把木劍來到了邋遢道士麵前,麵無表情的將那把木劍折斷。
好像是在說,看到沒有,你求而不得,拚了命都想要得到的東西,在我眼裡一文不值!
你是什麼東西,卑賤如螻蟻的家夥,還敢跟我搶東西?
我生下來就注定比你強,我家學淵源,背景深厚,無數茅山宗的長輩都圍著我轉,我才是茅山宗的希望,年輕一代弟子中的最天才。
你憑什麼跟我搶,你有這個資格嗎?
那把斷劍就丟在了邋遢道士的麵前,持朗一句話都沒有說,轉身便離開了那裡。
那一夜,下起了瓢潑大雨,雷鳴閃電。
在大雨之中,邋遢道士蜷縮在梅花樁下麵,感覺自己很像一條狗,一條喪家之犬。
好像所有的幸運都跟自己無關,好像所有人都在跟自己作對。
可是邋遢道士也想不通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卻要承受這般羞辱。
讓同門師兄弟,將自己的尊嚴踩在腳下踐踏。
也是從那一刻起,邋遢道士發誓,一定要讓自己有揚眉吐氣的那一天。
當時發生的這一切,邋遢道士以為自己的師父鬆鶴真人並不知情,可是看到斷掉的木劍的那一刻,邋遢道士差點兒就哭了。
這時候才明白。
那時候師父一直在,他或許就躲在不遠處的一個角落裡,目睹著這一切。
但是師父並沒有出現,裝作一切都不知道的樣子。
甚至於在自己淋著瓢潑大雨離開那梅花樁的時候,師父突然從雨幕之中走了出來,蹲下身來,撿起了那把斷掉的木劍,或許還用臟兮兮的道袍擦拭了一下上麵的泥水,才將那把斷劍收了起來。
那一刻,邋遢道士不知道師父是什麼心情。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但是這一把短劍,鬆鶴真人卻一直留在了身邊十幾年。
直到今天才將這斷劍給拿了出來。
這把劍就是師父的態度。
師父說要有一顆平常心,活著開心就好。
但是邋遢道士知道,師父並不開心。
這麼多以來,他都知道師父一直不開心,要不然也不會借酒消愁,每天醉生夢死。
當初他也是年輕一代弟子的佼佼者,一朝之間,便是滄海桑田,翻天覆地。
但是師父並沒有放棄自己,將平生所學,儘數傳授給了他。
還將自己的法器雷擊木劍和茅山玉佩傳授給了自己。
當年,這兩樣法器,隻有最厲害的“鬆”字輩分的弟子才能擁有。
師父給了他一切,將他領入了道門,傳授了一身本領。
然後繼續醉生夢死。
看到這把劍,邋遢道士就知道,師父的放養像是在放風箏,不管自己飄多遠,那把細細的線,就一直牽在他的手中。
鬆鶴真人十分了解邋遢道士,知道他爭強好勝,知道他不甘心。
所以,便拿出了這把斷劍也來給他看。
他就是想要告訴邋遢道士,你是我鬆鶴真人的徒弟,你要是想贏,就給我打到底!
報十幾年之前的斷劍之仇。
這把劍就是要告訴邋遢道士,當年的恥辱,必須要靠今天的自己來雪恥。
聽到邋遢道士說的這些過往的事情。
我們幾個人也不由得唏噓不已。
我們以為鬆鶴真人是個老酒鬼,對邋遢道士的事情一點兒也不上心,對於輸贏也不會計較。
現在想來,鬆鶴真人才是真正的大智若愚,之前所表現出來的一切,應該就是在考驗邋遢道士。
如果邋遢道士沒有戰而勝之的決心,鬆鶴真人或許會真的不管他。
但是隻要邋遢道士想贏,那鬆鶴真人就會給他添一把火。
讓他知道自己究竟是為何而戰。
這把斷劍保存了十幾年,就是為了今天。
拿著那把斷劍,邋遢道士緊緊握在手中,眼眶通紅。
他跟我們講述完了這件事情之後,便拿著那短劍徑直走到了屋門口,直接跪了下來。
他朝著師父臥榻的方向重重的磕頭:“師父,弟子還會像當年一樣,竭儘所能,堅持到最後,您老人家放心吧。”
屋子裡傳來了鬆鶴真人打鼾的聲音,好像聽到了,又好像是沒有聽到。
隨後,邋遢道士便拿著那把斷劍,徑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就再也沒有出來。
等邋遢道士離開之後,我們幾個人心裡也都是五味雜陳。
“唉,真是沒想到啊,小羅在外麵的時候,整天樂嗬嗬的,沒個正形,我以為他小時候肯定過的很舒坦呢,原來受了這麼多的苦,但是這小子從來都沒有跟我們說過。”穀浩然歎息了一聲道。
“唉,早知道我以前就不欺負他了,這個臭老六感覺也比我小時候好不到哪裡去。”我也跟著一聲長歎。
“明天羅哥可能要打好幾場,他肯定會跟持朗那家夥對上,以羅哥整體的實力,對付那持朗還是有些難度的。”卡桑有些擔憂的說道。
“那持朗長的人五人六的,對同門師兄弟態度也不錯,沒想到小時候竟然這麼不是東西,欺負我們家小羅,如果打不贏這持朗,估計小羅會受到很大的打擊,咱們得想個辦法,讓老羅狠狠收拾那持朗一頓才行。”穀大哥再次看向了我們。
“大家夥還有沒有什麼壓箱底的東西,能夠幫上老羅的,都拿出來吧。”我看向了他們幾個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