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睡一覺醒來,天都已經黑了,輕雲進屋伺候她梳洗,墜兒則帶著人將晚膳擺到了外間。
沐雲瑤一邊吃著晚膳,一邊問道,“那邊有什麼動靜嗎?”
輕雲聽到這話,就不由的咧起了嘴角,隻是她還沒說什麼,墜兒便先一步開了口。
“下晌那邊挺熱鬨的,原本沐老太太是要讓人請家法,當場
打死沈氏的。
可不知道沈氏對沐老太說了什麼,沐老太又尋死覓活的非要把人保下來,這會子估計還鬨騰著呢?”
沐雲瑤一聽便知道怎麼回事了,輕雲也是一臉了然的神色。
沐雲瑤想了想,點了點對麵的位置對兩個丫頭道。
“你們也先吃一點,估摸著他們一會應該就會來叫咱們了。”
沐瑾年怕是此時也明白過來了,沐君晟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而他卻用自己的親生孩子,把這個孽種換進了府。
同樣的招數沈千嬌在她身上用了兩次,若不是養在外麵那個年紀比她還大,且在那段時間時母親並沒有懷孕生子,隻怕也早被換進了府。
想到這些年自己都在給彆人養孩子,而現在她沐雲瑤卻成了沐瑾年唯一的骨血,想來也真是可笑。
沐雲瑤還是很想知道,沐瑾年在知道這件事後的臉色到底會有多麼的難看。
而就在這時,一個婆子匆匆跑了進來。
看到與主子坐在一起吃飯的兩個大丫頭,目光閃了閃,最後走到墜兒身後附身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又在她示意後飛快的退了出去。
等人離開,墜兒才起身衝沐雲瑤告罪道。
“主子恕罪,那位是江婆子,老夫人院外的灑掃,剛進府時間不長,有些不知規矩。”
沐雲瑤聽到她的話笑著搖了搖頭,示意她坐下繼續吃。
墜兒才被也提起來當大丫頭還沒多久,不僅將她的院子打理的井井有條,還把眼線都發展到老太太那邊去了,可見也是有些本事的。
輕雲替她打理府外的一些事,而府內的一切卻是由墜兒盯著的,她對這丫頭的本事也是很欣賞。
“謝主子。”
墜兒謝過恩後才又側身坐下,這才將那江婆子剛剛送來的消息,與沐雲瑤說了一遍。
“老太太那邊吵了許久,老太太好幾次要請您過去都被相爺給攔了。”
墜兒前麵的話說的順暢,可後麵就有些磕巴了,她幾次抬眼去看沐雲瑤就是不知道該如何將接下去的話告訴她。
沐雲瑤喝完最後一口粥,終於放下碗筷,用手帕擦了擦嘴,這才道。
“沒事,你說吧。”
墜兒聽到這話心下一鬆道,“老太太哭了大半個下午,江婆子不敢湊得太近,隻斷斷續續聽到相爺和什麼人是親手足,要讓相爺出麵把人從慎刑司保出來。
相爺不願意,老太太便想叫主子過去,卻又被相爺攔了下來。
老太太哭訴相爺不孝,此時老爺還那邊跪著聽訓呢。
估摸著再過不久,應當就是妥協,遂了他娘的意了。”
沐雲瑤原本以為自己已經猜對了一大半,看到兩人相似的容貌,她也隻當那人是沐瑾年的表兄弟,可能是老夫人的內侄之類的。
可現在聽這話好像並不是這樣啊。
沐雲瑤這般想著,便對已經吃飽放下碗筷的輕雲低聲道。
“你去瞧瞧崔賬房還在不在府上,若是不在你親自去他家一趟,問問老太太當年懷的可是雙生子。”
老太太既然當年以遠親的身份攀上崔家,還成功讓崔家與她結上兒女親家,崔護當年好歹也是舉人老爺,哪怕是他娘子做的主,他應當也打聽過對方家中的事才是。
如今
,沐家遠離宗族,想要知道以往的事,問他卻是最方便的。
輕雲去的快,回來的也快。
湊巧的是,她當到賬房便遇到準備下職回去的崔護,今日府裡的事他也聽了一耳朵,聽到輕雲來問他沐家過去的事,他便知道這是主子的意思。
當即便事無巨細的都說了一遍。
在說到沐老太當年懷沐瑾年時是不是雙生子時,崔護很果斷的搖了搖頭。
“這絕對不可能。”
崔護沒中舉人之前,兩人住的其實並不遠,都在一個村子上。
村子裡沒啥秘密可言,若是誰家一胎生了兩個,還都是男胎,那可是天大的喜事,以沐老太那張揚的性子
絕對會宣揚的人儘皆知。
在聽到輕雲說,他們今天在外麵見到了一個與沐瑾年長得有七八分相似的男子時,崔護便露出一臉怪異的表情。
輕雲見他這般便猜到這當中可能有事,忙不迭的問道。
“難不成,那人是沐老太娘家之人,我可聽那人說了,有沐老太在絕不會讓相爺動他的。”
聽到這話,崔護的臉色更怪了,想到這小丫頭年紀還小,怕她說不清楚,便對她道。
“你領老朽去見主子吧,老朽親自與主子說。”
輕雲見他臉色沉重,到底還是點了點頭道。
“那好吧,你跟我來吧。”
就這樣,墜兒才剛將膳食撤下去,輕雲便帶著人回來了。
聽到崔護要見她,沐雲瑤想了想,讓輕雲將人帶到旁邊廂房改出來的小書房。
“見過主子。”
崔護在見到沐雲瑤的一瞬間便起身行禮。
沐雲瑤壓了壓手。
“崔賬房先坐吧。”
說完等著墜兒上完茶,這才問道。
“這裡麵到底還有什麼事不可讓人轉達,非要當麵說的。”
崔護當時沐雲瑤以為他故意賣關子,心存不滿
,連忙就要跪下請罪,卻被沐雲瑤製止。
“崔賬房不用緊張,我隻是想知道這裡麵究竟有什麼事,並沒有要問責的意思。”
聽到沐雲瑤這話,崔護終於是悄悄鬆了一口氣。
然後,想了想才道。
“主子,不是老朽故意賣關子,而是這裡麵的事情有點複雜,怕說不清楚會誤
了主子的事。”
沐雲瑤點點頭,算是認可了他的說辭。
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因為事情太過久遠,崔護也是邊回憶邊說,慢慢的便沉入了回憶之中。
“事情是這樣的,在相爺出身不久後,他的生父便被衙門征召徭役的人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