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大比武考核的情況給我看一下”
“哦,對了,還有在訓人員的整改編情況,以及階段性考核的文件也給我看一下”
……
剛剛成立的衛戍區新序列—衛三團的整改編工作已經進行了將近一個月,相關的乾部培訓工作也進行了快一個月。
用衛戍區駐改辦乾部的話來說,那就是成果顯著,高效有力。
這跟衛三團的組建班底有關係,根據衛三團的任務屬性,以及未來將要麵臨的挑戰,選擇城市保衛和攻堅經驗豐富的八一六團,以及在安全執勤工作上做出優秀工作的治安大隊合並,算得上是強強聯合。
同時,必須看到兩個合並單位,以及合改編以後的衛三團管理乾部素質,這是駐改辦乾部相當認同衛三團合改編工作完成度高的一個重要標準。
從衛三團的團長到最次一級的班排長,三團的管理序列中大學學曆占據的比例在整個衛戍區都是首屈一指的。
其次就是高中畢業學曆,以及初中畢業學曆在整個隊伍中的占比,以及在整個衛戍區的文化素質占比中都是名列前茅的。
高素質的團部管理人員搭配高素質的一線指揮和執行人員,讓合改編工作進行的異乎尋常的順利。
尤其是在思想正治教育,以及大學習等方麵,相比起那些隻有小學文化,甚至隻能達到識字標準的普通一線執行人員,合改編後的衛三團讓駐改辦的政教人員省去了很多麻煩。
重要的是,原治安大隊有著較為豐富和成熟的政教體係,尤其是在訓人員的正治素質並不比原八一六團的執行人員差多少。
原八一六團的人員篩選工作進行的有條不紊,期間也出現了難舍難分的感情場麵,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
將近三千人的隊伍,直接砍下去一半,文化素質低的,戰鬥能力或者基本素質不達標的,甚至是培養潛力不夠多的,都在淘汰序列中。
原本是趙振華和王小琴在負責人員篩選工作的,兩人是政委,有過合作經驗。
但是到最後,趙振華在同齊耀武溝通時,因為留誰不留誰爭吵太多,最後李學武出麵,給出了一個解決辦法。
趙振華和王小琴把篩選工作對調,王小琴負責原八一六團的人員篩選工作,趙振華負責原治安大隊在訓人員的培訓和階段性考核工作。
這個辦法齊耀武和趙振華都接受了,畢竟指標就那麼多,他們爭吵也是毫無意義的,倒不如想想辦法,怎麼安置那些淘汰下來的老兵。
王小琴埋怨過李學武淨給她找麻煩,不過李學武自己也是第一副政委,主動接手了部分工作,倒是讓王小琴心裡舒坦了許多。
一邊要完成乾部培訓任務,一邊要完成合改編的工作,李學武這一個月以來是真的辛苦。
雖然說周末休息,可他算是看明白了,駐改辦的乾部訂下的周日休息,完全就是給他們乾正常工作用的,根本沒時間回家。
不用適應,第二周李學武他們就已經開始頭疼過周末了。
平日裡還好些,無非就是聽課、記筆記、寫文章心得等等。
要是到了周末,合改編階段性的報告、武器裝備的更新和配置方案、訓練大綱的製定與革新、一線乾部的任命和調整,這些都需要他來參與。
軋鋼廠的工作即便是轉來了,李學武也沒有時間看,最多看看工作簡報。
他知道軋鋼廠這一個月以來發生了什麼,他也清楚軋鋼廠的人事結構已經發生了改變,他並不像是軋鋼廠那些人看到的無動於衷,甚至是有些冷漠。
李學武對軋鋼廠是有感情的,是有個人抱負的,從治安大隊合改編命令下達以後,他就不止一次的跟軋鋼廠的領導保證,他的工作和發展重心一定在軋鋼廠。
當然了,這一個月以來,他不管軋鋼廠的事名義上有這邊的培訓和工作要忙,另一個就是他不想參與到李懷德的上位戰之中。
明明知道這種時候是殘忍的,是陰暗的,是以毀滅一個秩序為前提來搭建一個秩序的過程,他不想這段經曆成為自己未來的絆腳石。
所以衛三團的成立,以及他在其中擔當的職務,在未來考察他這一段工作經曆時,必然會作為一個有力證據。
局中人不會發現,在這麼關鍵的時候,李學武,以及李學武所代表的那些關係網,會偃旗息鼓,以沉默的形式拒絕參與這場盛宴。
即便是犧牲了很多利益,可依舊不見李學武這一係的人站出來表現或者表達什麼。
他們隻在乎自己得到了什麼,根本沒看到彆人得到了什麼,什麼都沒得到的李學武更不在他們的關心範圍內了。
什麼都沒得到,李學武並不可惜,這正是他和董文學定下的目標。
董文學想到的是,他們已經得到很多了,這一次李懷德上位,勢必會均衡利益,不會讓董文學和李學武的勢力過於龐大,以致於影響了他的管理。
狡兔死,走狗烹,不能共富貴的道理自古有之。
軋鋼廠楊鳳山已經確定沒落了,廠辦一係將會受到排擠,讜組一係在紅旗社那邊牽扯較多,也是工作的對象。
接下來,唯有李懷德這一係,以及靠向他的那些乾部才會接手軋鋼廠的管理工作。
並不意外的是,程開元很快適應了現在的軋鋼廠管理體係和格局,畢竟對於他來說,外來戶看誰都是坐地戶。
無論是誰當家,軋鋼廠短時間內都不會輪到他做主,跟誰都是跟,所以並不在乎領頭羊的更迭。
其次,他是做生產管理的乾部,無論是麵對楊鳳山,還是麵對楊元鬆,他都隻有執行和管理的權限,現在有了管委會的身份,他的未來是要更寬廣的。
其他人想的基本上差不多,上麵模糊著,他們怕走錯路,誰先走都無所謂,反正他們不想邁第一步。
跟著先邁步的李懷德一起走,錯了都是前麵的頂著,他們也好調頭。
不過也有不願意跟著李懷德一起走的,比如聶成林。
在這一個月以來,聶成林多次就生產和服務關係在會議上發表較為尖銳的意見。
其目的也是在為楊鳳山活動更大、更多的轉圜空間。
但他個人的力量終究是微薄的,景玉農都沉默了,誰跟他一起為楊鳳山站台?
楊元鬆現在頗有一種自食惡果的悔恨,如果不是他堅持平衡政策,李懷德也不會有今天,楊鳳山也不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軋鋼廠出現這麼多的變故和問題,他是要負主要責任的。
一個管理無能,一個目光短淺,一個手段低微,就能判定他在未來也掀不起什麼大風大浪來了。
李學武並不著急回軋鋼廠,更不想過早的去麵對春風得意的李懷德。
兩人之間沒有矛盾,更沒有明確的利益紛爭,沒必要讓對方覺得自己是個威脅,或者說影響了他現在的心情。
熱鬨都是他們的,李學武隻覺得鬨的不夠。
今天雖然是周日,可李學武還在工作,沙器之也自覺的加了個班。
本來他是不用來的,畢竟是軋鋼廠的人,這邊跟以往也不一樣了,衛三團是專門給李學武配備了辦事員的。
但是,沙器之不想同李學武疏遠了,更不想像上一次去邊疆那樣,脫離了李學武的工作節奏。
兩個人在工作上配合默契全賴於他為李學武服務的時間長,經手的工作多,一旦分開時間長了,這種默契自然就消散了。
秘書和領導的關係就像是在搞對象,距離不會產生美,隻會產生移情彆戀。
所以沙器之經常來這邊幫李學武整理材料,準備文件,或者是帶著軋鋼廠的工作過來彙報情況。
衛三團給李學武配的這個辦事員叫高光,年輕,才二十歲,高中文化,是團裡比較有文字能力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學武命犯天狼星,身邊人的名字也帶著殺氣。
沙(殺)器(棄)之,高(搞)光……
本來高光以為給第一副政委、副團長當辦事員,主要任務應該是要寫材料的。
尤其是領導正在參加培訓,那學習心得和文章都應該是自己的活兒。
可很意外的是,李學武並沒有用他寫這些東西,更沒有用跟來的這個沙秘書,全是他自己在寫。
當然了,領導年輕,學問高,寫這些東西不費勁是真的,可費時間啊。
他搞不懂領導為啥不用他,沙器之卻是明白的。
他跟李學武這麼長時間,李學武可沒用過他寫材料,代筆都沒有過。
原因可能有很多,比如領導謹慎的性格,不喜歡假手於人,怕他們在文字裡帶著個人意見。
或者說領導比較驕傲,看不上他們的文字水平,當然了,這也是事實。
其實最真實的原因是,李學武跟寫材料打了一輩子的交道,他有精力,也有信心在寶貴的時間內完成這些工作。
再有,寫材料的過程也是學習的過程,乾部可不能放鬆學習,更不能放鬆自己。
有的乾部隨著職務越來越高、崗位越來越重要、手中的權利越來越大、麵臨的誘惑越來越多,非但不加強理論學習、提高讜性修養,反而認為材料有人寫、工作有人乾、生活有人管,便將學習徹底拋諸腦後。
就李學武所知,俱樂部裡就有不少人在到了他這個級彆以後,從來沒有完整的仔細閱讀過一本書。
這是很危險的行為,李學武認為自己所在的這個行業是高危行業,誘惑太多,危險太多,群眾裡麵有壞人。
沙器之不是沒提出過要給李學武幫忙,他本身就是做秘書工作的,給領導寫材料都是應該的,本職工作嘛。
但李學武跟他說過:現在他是領導了,有了秘書,如果什麼都交給秘書辦,那他的自主學習意識就會變差。
惰性就是這麼慢慢養成的,有人替他學習,有人替他乾活,他的學習壓力是小了,吃喝玩樂都有時間了。
可這麼做,在主觀意識上就會缺少積極主動的學習動力,久而久之,在正治上與組織離心離德,在思想上與組織格格不入,沒有了敬畏之心,犯錯誤就是遲早的事。
李學武經曆過太多這種教訓了,見識過太多的這種人生了,更學習過無數的懺悔錄,他的腦子永遠清醒著。
他可以接受秘書的幫助,可以接受他人的服務,出門有車坐,進門有水喝。
他知道每天上班前有人早早地就給他泡好了茶,打掃好了衛生,把要處理的文件整齊地擺放在桌子上。
但是,他在接受這些服務的前提是,一切都是為了更好的開展工作,便於他更好地為人民服務。
在辦公室工作的時候時間是很緊張的,他要看文件,要學習文件,要聽取和會見請示彙報工作的人,還要下達各種命令。
有時候到了辦公室以外,他還要完成必要的交際工作,要去俱樂部,要去看望各種關係。
但這些都不能成為他放鬆自己,放鬆學習的借口,一旦走進舒適區,他將會活成規律性的機械麻木樣子。
誰不喜歡享受,誰不喜歡虛榮,誰不想風光體麵。
這些都是人之本性,可以擁有,但前提是不能越界和踩線。
思想防線不放鬆,沒人能腐蝕得了他,他想要什麼,都會通過自己去爭取和實現。
彆人送給他的,或者主動提供的幫助,他都覺得裡麵有鉤子。
有的時候沙器之也很無奈,他跟的這位領導看著很親和,很有能力,工作認真負責,很有個人魅力。
但是,就信任這一點上來說,他感覺自己是失敗的,李學武從來沒有給予過他全部的信任。
當然了,沙器之並不感到失落,隻是有些氣餒罷了,畢竟李學武不信任他,也不信任彆人。
看著高光微笑地跟自己打招呼,卻在明裡暗裡跟自己彆苗頭,耍心機,努力想要獲得領導的信任。
嗬嗬,沙器之耷拉著眼皮懶得搭理他。
小裱砸,你的名字注定叫失敗!
老娘跟了他這麼長時間,巴心巴肝地賣苦力,你見他有讓我給寫過一份材料嗎?代他簽過一次字嗎?
李學武的辦公室還在原來的位置,不一樣的是,鄰居換成了齊耀武。
王小琴和趙振華主持的辦公室調整方案,征求了包括李學武在內,所有衛三團決策層的意見後,決定把團領導的辦公室放在大院這邊。
三進的院子,中院便成為了衛三團七個人的辦公室場地,前院和後院則成為了衛三團機關辦公室的場所。
其他機關人員則是統一搬到了樓房那邊,形成了比較完整、係統化的布局。
機關辦公人員的性質和領導辦公的性質畢竟是有些不同的,機關主要以文字和執行為主,管理層這邊主要以決策和會議為主,在場地和辦公環境的適用上也不同。
現在衛三團地方比較大,可調整的餘地多,自然是把管理層放在了比較合適的位置上。
大院這邊雖然是老建築,但房屋都是重新修繕過的,又是正對著正門,比較有代表意義。
李學武的辦公室沒動,隻是隨同正門口的牌子換成了與其身份相匹配的門牌。
其他辦公家具和格局還是原來的樣子,門口的衣架上多了一套新板綠罷了。
“領導,廠辦那邊想要跟您確定培訓結束時間,以及您上班的時間”
沙器之給李學武的茶杯裡填了一些熱水,嘴裡彙報著軋鋼廠這邊的工作。
李學武點了點頭,可目光還是看著手裡的文件,眉頭微微皺著,先是對高光說道:“看看都有哪位領導在家”。
說著話看了一眼手上的時間,又交代道:“上午十點吧,開個會”。
“是”
高光應了一聲便往出走,準備會議去了。
放下手裡的文件,李學武看向沙器之問道:“保衛處組織的幾個培訓班是不是到日子了?”
“是這樣的”
沙器之站在辦公桌前麵彙報道:“保衛處機關人員培訓班、保衛特勤訓練班、雙預案培訓班等所有培訓班都會在周一完成培訓任務”。
說著話從帶來的文件包裡拿出幾份文件遞給了李學武,這是他代李學武上山去檢查時帶回來的。
李學武接過來看了,這裡不僅僅包括保衛處所屬的在訓人員,還包括俱樂部保衛科的訓練人員,可以說得上是大豐收了。
三個月前種下的種子,終於要收獲果實了。
他剛才看的文件裡就有治安大隊那一批1500人的考核結果,在沙器之這裡也看到了這一部分的簡報。
李學武安排高光去通知開會的原因也是確定最後的合改編人員名單。
現在看著軋鋼廠這邊的培訓班,李學武同樣重視。
這一期幾個培訓班不僅僅給保衛處帶來了優秀的管理和執行人員,還鍛煉了他們的能力,錘煉了人員的素質,把保衛處的工作能力又提升了一個台階。
雙預案人員畢業,必將訓練場的牌子打響,更會帶來源源不斷的參訓訂單。
同樣帶來的還有消防器材和特種車輛的采購訂單,這些都是保衛處的經費來源。
李學武現在要看所有培訓班的訓練成果,還要定下一批培訓班的參訓時間。
所有培訓班的訓練時間都是三個月,李學武沒怎麼思考,在魏同申報的培訓計劃上簽了字。
沙器之收好文件後請示道:“那……周一您能參加山上舉行的畢業典禮嗎?”
“這個就不了,沒時間”
李學武擺了擺手說道:“請子洪同誌去主持吧”。
說著話看了看手裡的文件,又說道:“交代要辦的申請訓練基地的事情怎麼樣了?”
“這項工作進展比較遲緩”
沙器之彙報道:“蕭副處長一直在推動這個申請,可造成工作進度緩慢的原因不是咱們這邊,而是民正和衛戍那邊”。
李學武問的是上周他簽署的一份申請,是向工委申請正式的安全生產培訓基地。
現在的訓練場僅僅是作為軋鋼廠保衛處自有的單位,無論它的規模大小,還是聯合單位多少,都也隻是個內部的訓練單位。
李學武想要的是推動紅星訓練場正規化、公開化,訓練場也已經擁有了這樣的基礎。
未來訓練場更應該向安全和生產安全培訓基地發展,培訓安保、培訓消防以及其他業務型培訓作為主要的工作重點。
抓著民兵培訓能有什麼發展,就算是這裡成了衛三團的訓練基地又能帶來什麼經濟效益。
但安保和消防等業務培訓不一樣,未來會有源源不斷的培訓需求出現,這裡有最先進的安保培訓團隊,有雙預案的原創團隊,有專業的培訓設施。
收錢搞訓練,可比花錢搞訓練難多了。
京城才多大個地方,現在還不是所有的單位都在組建專門的消防隊,這是個藍海市場,得慢慢培養。
但隻要組建消防隊伍,李學武就想讓所有人最先想到紅星訓練場。
要讓從這裡走出去的消防管理人員成為骨乾力量,宣傳榜樣,要讓訓練場賣出更多的消防器材。
現在的消防還歸民正管,保衛培訓還歸衛戍管,所以這兩個單位不認同,訓練場就無法掛牌子對外招生。
李學武知道這種工作還得是他來做,點頭表示知道了。
沙器之今天不僅僅給他帶來了這一周軋鋼廠的工作周報,以及實時動態,還有今天上午下發的那個通知。
李學武知道,這個通知下來後,會成為一個錨點,也是基石,穩定了所有生產單位,或者說是各個工廠的局麵。
第一場風暴已經過去了,有這個文件在,未來在工廠內部,不會再出現什麼大的風波了。
所以,李學武敲了敲桌麵,對著沙器之說道:“周一吧,周一我正式上班”。
——
“合改編的工作進入到最後階段了”
李學武看著會議桌邊的幾人說道:“相信大家對這項工作已經有了充分的意見和理解”。
說著話示意了他要求辦事員早就準備好的文件又道:“無論是原八一六團的淘汰考核,還是原治安大隊在訓人員的培訓考核,都已經有了結果”。
“這個不需要再議了”
齊耀武開口道:“就按結果處理吧,我要是看到人員名單,又得忍不住留人了”。
趙振華無奈地苦笑了一下,他跟齊耀武爭論留人並不是個人矛盾,他也認同這一觀點,看了老部下,總想著留下他。
李學武敲了敲手邊的名單,道:“合改編的方案已經出爐,稍後會交到各位的手中簽字確認,這就是最終的方案了”。
“我要說的是淘汰下來的人應該怎麼處理”
說著話拿起另外一份名單放在了手邊,他並沒有打開來看,而是對著王小琴說道:“原治安大隊在訓人員裡甩下來十七個,你看著安排一下,是退回也好,是轉置給其他單位也罷,有始有終”。
說完便將那份名單遞給了對麵的王小琴,隨後又拿起另一份文件道:“原八一六團甩下來一千四百三十二人,其中還包括乾部一百一十七人”。
“這部分人商量一下吧,看看應該怎麼處理”
李學武的問題很直接,上個月他們討論過這個問題,中間因為合改編的工作比較忙,這個問題就擱置了。
今天要定下來衛三團的花名冊,那麼就得準備淘汰下來的這些人安置問題。
齊耀武攏了攏腦門上本就不多的頭發,倔強的以為自己還是個發量充足的帥小夥,可實際上他腦門已經很禿然了。
“先說說分流吧”
說著話示意了趙振華道:“跟衛戍區其他隊伍聯係的怎麼樣?”
“不太理想”
趙振華皺著眉頭打開了手邊的一個文件夾看了看,隨後說道:“全衛戍區能接收不到兩百人,這還是請了關係協調的結果”。
“知道了,這個我下來再去做做工作”
齊耀武皺了皺眉頭,掃了辦公桌眾人一眼,這件事還真是很難辦。
這間辦公室裡能解決這個問題的隻有李學武了,趙振華的關係跟自己的關係重疊著,他搞不定,自己也難搞。
在地方關係上還得是看李學武的,畢竟他是京城本地人,還有很多工廠的關係。
從紅星訓練場的聯合單位上,以及他們一起搞的食品廠和中醫研究所就能看出李學武的能力。
這也是他一力請衛戍那邊接收李學武調職的原因,甚至是主動幫忙協調了李學武身上有兩個職務的問題。
李學武見他看向自己,也知道這件事還得落在自己的身上。
當然了,他早就在打這些人的主意了,可是不能表現的太積極了,不然會有某種嫌疑。
再一個,他給這些人提供的安置方向也很特彆,得讓齊耀武他們認同,不然以後難免的要在彼此心中弄個疙瘩出來。
“很為難啊~”
李學武皺著眉頭在煙灰缸裡點滅了煙頭,道:“一千四百多人,就算是能分流兩百天,那還是要剩下一千兩百多人呢,這是個大問題的!”
“你不是說……”
齊耀武看向李學武輕聲問道:“上次你跟我說過的那件事……?”
“我知道,可你想想,這麼多人怎麼安置”
李學武敲了敲桌麵,倒是沒再保密什麼,正常聲音說道:“軋鋼廠在鋼城準備收購一家造船廠,還在鋼城本地成立了一個工業生產基地”。
“這……”
聽見李學武這麼說,趙振華等人均是眼前一亮,他們可沒有這麼好的安置渠道。
按照政策來說,今年是沒有招退伍指標的,也就是不招新人,也不退人。
可現在八一六團進了一千五百人的新人,就得退掉一千五百人的老兵。
這是卡死的,誰也沒有能力一下子安置這麼多人。
如果正常來說,退了就是退了,跟齊耀武,跟趙振華是沒有關係的,跟李學武也沒關係。
但是,這一次的合改編是齊耀武和李學武共同推進的目標,是齊耀武要融入到衛戍區,他想留在這邊。
李學武也有意借他的手,把這一支隊伍帶進部隊中鍛煉。
未來他自然不好跟齊耀武說什麼,但他堅信,隻要按照既定目標發展,他能把治安大隊帶進去,就能帶回來。
重點是這個時期不允許有治安大隊這一編製的存在,離開手的還能是自己的?
所以,這是多方共同努力的結果,影響的隻是那一千四百多人的人生。
齊耀武和李學武都不是心慈手軟、婦人之仁的角色,可李學武有心,齊耀武有義,這才促成了今天的會議。
“當然了,無論是造船廠,還是生產基地,對於人員的基本素質都是有要求的”
李學武看向眾人說道:“大家心裡都明白,能扛槍的,並不一定適合操控機器,這是強來不得的”。
說著話,看向齊耀武說道:“不是我食言而肥,這件事還真得認真考慮”。
“是,我知道”
齊耀武明白李學武話裡的意思,他不可能就著李學武跟他說過的話就認準了李學武必須接手這個任務。
可是這件事總得給各方一個滿意的答複,重要的是,他得對得起那一千多人啊。
這大半年來,八一六團的老底子可是跟著他任勞任怨的執行開墾任務,他有今天,也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結果。
要說真就把這些人撒手不管了,他真是於心不忍。
李學武看著他為難片刻了,這才又說道:“我先說說能安置的”。
在眾人的注視下,李學武翻開了一本文件,一邊看著一邊說道:“軋鋼廠在三個地區,包括山上,有通訊電台,可以接收有電訊能力的人,多少都要”。
“那差不多有二十人”
趙振華手裡有淘汰名單,什麼人,什麼能力他一清二楚。
李學武看了他一眼,又繼續說道:“廢品回收站在京城部分能安置十個人……”。
“這……”
趙振華遲疑了一聲,看了齊耀武一眼,見對方示意自己不要說話,又把嘴裡的話憋了回去。
李學武卻是看了他一眼,問道:“怎麼,嫌少啊?”
說完也不等他回答,繼續念道:“東風俱樂部能接收二十人,東風建築合作社能接收五十人,但要求有建築能力的”。
“回收站在吉城有個分站,能接收二十人,最好家是東北的,鋼城造船廠能接收一百人,生產基地能接收一百人”。
“軋鋼廠跟京城火車站合作了個貨場,需要司機六十人”
李學武敲了敲手裡的文件,道:“正常渠道隻能安置這麼多人了”。
“這是多少?”
趙振華看了一眼手裡的筆記,皺眉道:“三百八十人?”
“我已經儘力了”
李學武攤了攤手,道:“你們可能也知道今年的就業形勢實在是緊張,好多初高中畢業生都等著分配工作呢,適合咱們的工作實在是不多”。
“不少了”
王小琴苦笑著撓了撓額頭,道:“至少讓我搞這三百多個工作我是搞不來的”。
“是啊”
沈放點頭道:“京城的工作崗位實在是不好弄,這都是真金白銀啊”。
“我理解”
齊耀武點了點頭,又看向了李學武,問出了剛才他留下的那個話頭:“正常渠道就這些,那非常規的渠道呢?”
聽見齊耀武這麼問,趙振華也反應過來,李學武剛才是這麼說的。
而李學武也是抿了抿嘴唇,為難地說道:“軋鋼廠之所以要收購造船廠,為的就是海上航運任務,現在承接煉鋼廠海上航運任務的東風船務,那邊是需要人的”。
“又是東風……?”
張成功輕聲疑問了一句,眼神看向趙振華,可趙振華卻是眯著眼睛示意了他一下。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你叫張成功,就不許彆人叫了?
現在研究的是人員安置問題,不是研究這個東風和那個東風之間的關係。
趙振華才不管這幾個東風之間有沒有關係呢,人員能安置到位,都叫東風也無所謂。
“需要多少?”
趙振華看著李學武問道:“剩下的人都能安置了嘛?”
“嗬嗬~”
還沒等李學武回答你,齊耀武卻是苦笑了起來,他也知道老搭檔心急了,可九百人不是說安置就能安置的。
李學武也是這麼個意思,無奈地說道:“一兩百人吧,不過東風船務在鋼城、津門、越州,以及港城,都需要港務人員,這個還能接收個幾百人”。
“這樣吧!”
齊耀武見李學武說的含糊,敲了敲桌子,看向趙振華說道:“先把帶前置條件的篩選出來,問問他們願不願意”。
“再把沒有前置條件的問下去,看看誰願意去哪,剩下的想回老家,或者家裡有條件安置的,這個就不要管了”。
他也是很看得出李學武的誠意了,東拚西湊的,想到的,想不到的單位都給找了。
尤其是非常規的這個工作崗位說的這麼有彈性,那就真的是非常規的了。
出海的工作在這個時代是洋玩意,看著金貴,可實際上都知道咋回事。
有的人願意冒險賺這個錢,有的人不願意,隻想著過安穩日子。
這當然是正常的,淘汰下來的就是退伍,下麵有安置就算是幸運,沒有安置的想要找個工作,這也是一個途徑。
三百八十人的固定接收位置,三四百人的非常規工作崗位,李學武一個人就把他們頭疼的問題解決了。
是要允許這一千四百多人自己選擇未來的路,總不能強製安排任務,他們麵臨的是人生又一次選擇。
“下麵進行第二個議題,編製和武器配置,以及訓練方向”。
齊耀武看向眾人說道:“按照合改編方案,衛三團下轄六個營,一營為偵查營、二營為火力支援營、三營……”
……
李學武對這些編製其實很熟悉,八一六團原來就是個加強團。
人數過了兩千五,有炮又有油老虎。
他在山上看見過八一六團的火力配置,典型的火力不足恐懼症搭配。
八一六團原本自己就有五個甲種營,不是三三製,而是五五製。
也就是說,到營一級的,它會有三個步兵連、一個機槍連、一個炮兵連。
炮兵連更是有兩個迫擊炮排和一個無坐力炮排。
迫擊炮排各有三個炮班,共6門82毫米口徑的迫擊炮,迫擊炮集中使用有利於營長調度火力。
無坐力炮排編有四個炮班,共有4門無坐力炮。
一個團五個營,其他的還有偵查、火力、防空和工化營。
火力支援營重火力就更多了,榴彈炮、火箭炮等等,戰鬥力十分的驚人。
當然了,這種重火力在這個時代是很正常的,因為周圍都是敵人嘛。
李學武是知道時代發展脈搏的,既然轉為衛戍區管理了,衛三團最大的任務還是城市保衛。
把帕孜勒放在一營,也是李學武早有準備的,未來同分局和地方合作,還得是從一營調人。
總不能讓炮營和防空的去城裡執行任務吧~
會議開完後,齊耀武約了李學武什麼時候有時間見一見淘汰的那些乾部,如果有合適的可以選擇安置。
李學武笑著應了,隻要是轉業乾部,他們願意去,他就打招呼,全收。
這是不可能的,不是李學武不願意,而是這個時候好多乾部都想著回老家安置的,離家近,還有好工作,何必在外麵闖呢。
就是那些退伍的人,李學武也不是直接在這邊直接接收他們,而是要讓他們回家一趟。
一來是探親,二來是看看老家的現狀,再看看自己是否適合留在家裡發展。
一千兩百多人,就有一千兩百多個想法,他能提供工作崗位,可也得用聽話的人。
不經曆苦,哪裡來的甜,得讓他們回家認清事實,才能在接下來的工作中認清自己。
就像他以前聽到的那個笑話一樣,有個妹子迷之自信,相親的時候自視甚高,瞧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的。
後來有人建議她去麵試一千五百元小費的那種ktv,看她能不能上崗。
結果她真去了,可一麵試就被拒絕了,理由是顏值不夠,年齡還超過25歲了。
麵試回來後,家裡人再安排她相親她也能接受了。
因為她才知道,原來那些她瞧不起的男人隻要花一千五,可以找那麼年輕漂亮的女孩子陪他……,她心態都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