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琳娜眼神古怪地看著李學武,說道:“你騙了我”。
“什麼時候?”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將服務員拿過來的筷子給兩人分了。
分到賽琳娜的時候還抱歉道:“我們這沒有準備西餐餐具,隻能用這個了”。
“沒關係,我會用筷子,謝謝”
賽琳娜接了筷子道了謝,然後看著上來的菜肴,對著李學武說道:“你跟我說的,你家境貧窮,生活拮據的”。
“沒有吧”
李學武笑著說道:“我好像沒有說過吧”。
“額……”
賽琳娜頓時語塞,當時怎麼說來著?好像他真的沒有說。
李學武繼續道:“你誤會了,這處宅子不是我的,是集體的,我們家確實是普通家庭”。
這句話卻是回應了艾佳青跟賽琳娜說的,當時李學武一定沒在現場,但賽琳娜這麼說了,李學武就猜出來了。
艾佳青在李學武的示意下嘗了嘗菜,然後看著賽琳娜問道:“你信嘛?”
“嗬嗬~手藝不錯~”
賽琳娜沒有直接回答艾佳青的問題,但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單看剛才李學武在這邊說一不二的樣就知道這邊啥情況了。
但李學武這麼解釋了,她又不是小孩子,怎麼可能較這個真呢。
當然是選擇表麵相信李學武的話了,這樣大家都不尷尬,也全了李學武低調的意思。
職場女人,尤其是工作多年的,隻要還能算是精英,就沒一個傻的。
尤其是搞貿易和金融的,一個比一個精明。
李學武沒有在意兩人的表情,用湯勺給兩人舀了湯。
“京城的湯和港城的湯不同,不僅僅是做法,從根本意義上就是兩種東西”
將湯碗放在兩人麵前,李學武示意道:“港城的湯可以作為主要的味道,在京城要反過來,菜才是主要的”。
“你對港城很了解?”
賽琳娜摘了手腕上的皮套,將頭發挽了起來,低頭嘗了嘗碗裡的湯。
李學武對著服務員招了招手,等服務員過來後低聲交代了什麼。
待服務員走後,李學武笑著對兩人說道:“有些了解,但很少,多是文字上的,片麵了”。
“已經很難得了”
艾佳青點點頭說道:“我回來所見所聞,除了沿海一帶,且離港近的地域才多熟悉港城情況,內地少有”。
說完打量了李學武一眼,又道:“如果沒有其他渠道的話,我想您也……”
後麵的話她沒說,但李學武懂,且就是這個樣子的。
光靠自己的記憶是沒有用的,因為李學武的記憶就有偏差,帶著強烈的個人認知,不能作為參照標準。
了解現在的港城,李學武找了幾條渠道,但收效一般,還是在姬衛東那邊打開了局麵。
也許是有了合作基礎,姬衛東從單位裡給李學武拿了很多很多的關於港城的資料。
這些東西如果不是內部人,甚至是帶著級彆的,根本看不到。
因為都是身在港城的調查部人員搜集回來的,包括姬衛東也是,他也即將成為這種人的一員。
資料來自各行各業,以第三視角觀察著港城,不帶有個人色彩。
所以了解起來還是很直觀具體的,現在這些資料就在俱樂部,婁父手裡。
每天其他四家的當家人都會來這邊工作,做的就是了解港城,籌劃接下來的港城計劃。
李學武做事從來都是將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做買賣嘛,當然是要找最會做買賣的那些人來操盤。
且看這些老而彌堅的曾經商業大亨集結起來,如何通過電波叱吒港城的吧。
當然了,這些都不能跟外人說,眼前這兩個女人就是外人。
“您也知道,我還在上大學,大學那邊就有不少關於港城的資料,我也了解了一些,不多”
李學武謙虛地回了一句,既不失禮,又讓兩人心裡有個基礎,那就是眼前這人並不是對港城一無所知。
李學武就覺得艾佳青的眼界很高,從港城回來看內地有種俯視的感覺。
雖然她在極力避免這種情況,但李學武還是能夠感受得出來。
聽見李學武的這句話,艾佳青也是有所反應,知道自己的一些情緒暴露了她內心的想法,所以變得沉默了起來。
接觸幾次下來,艾佳青有點畏懼李學武了,這個年輕人太敏感了,很多細節都能被他觀察到。
每個人都會有不為人知的內心,但當有一個人能看透你的時候,你有的隻會是驚慌和恐懼。
誰敢保證自己心裡住著的都是天使,而沒有惡魔?
倒是賽琳娜,也許是沒習慣,或者說沒有細想李學武說的話,隻當是表麵意思。
這會兒倒是笑嗬嗬地同李學武談起了港城的事物。
當然了,她說的也僅僅是自己看見的,聽到的,也是存在個人認知的。
不過還算是公允的,好的一麵,壞的一麵,包括社會、經濟、醫療、教育等等。
李學武也是順著她的話往下聊,邊吃邊說,從個人的角度對賽琳娜所說的情況一一進行了分析和討論。
有不懂的地方會虛心同賽琳娜請教,而了解的地方也不會誇大,很是平和地同她說著自己的看法。
這種善於傾聽,善於交流的人實在難得,賽琳娜在美食和對的人麵前,不知不覺就說了很多。
包括她個人的感情和家庭,好像真的遇到了知己一般,想要把內心的快樂與意難平都抒發出來。
艾佳青坐在一旁想著,也觀察著,眼瞅著賽琳娜一步步滑入李學武的語言陷阱裡。
語言是一門藝術,能讓交流變得更加的順暢和方便,但在交流過程中會快速暴露你的個人信息。
比如現在李學武就知道賽琳娜家裡有幾口人,哥兄弟,姐和妹幾人,都是乾什麼的,她交往了幾個男朋友等等。
當賽琳娜開始說起她工作上的糗事,和在港城的種種時,艾佳青不善地瞪了李學武一眼,警告他收斂一點。
再套下去,怕不是賽琳娜要把公司的秘密都說出來了。
李學武對艾佳青做了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表示這不怪他,自己又沒說什麼。
艾佳青翻了個白眼,對於李學武的無賴表示了鄙視。
酒足飯飽,衝茶倒水,三人移步到了中間的客廳,借著這個機會,艾佳青將話題拉回了正軌。
今天來這邊可不是為了讓賽琳娜參觀的,也不是來讓李學武套話的,而是談業務的。
吃飯的時候確實是不適合談業務的,隻有酒足飯飽之後,坐下來喝喝茶,才好談。
這個時候就沒有必要浪費時間了,艾佳青直言道:“能說說你這邊的整體規劃嘛?我需要信心”。
“嗯……信心”
李學武抿著嘴點了點頭,道:“其實我能給你看的不多,要麼就是地域限製,交通問題,你也不能跟我東南西北的跑是吧”。
“再有就是條件限製”
李學武張了張胳膊,道:“我這邊很直白地跟你說,普通人是接觸不到這些規劃的,很難”。
“是因為我的身份問題嘛?”
艾佳青微微側臉看了一下李學武,表示了對李學武的懷疑。
李學武抿著嘴沉默片晌,不回答就是回答了。
但就像艾佳青所說,合作是需要基礎的,李學武做人做事也要講究方式方法。
“我沒辦法給你看到更多,但資本這方麵你已經心裡有數了,我簡單給你說說我的想法”
李學武手指微微捏了捏,說道:“銀行會作為基本錨點,港口和船務會作為大動脈,工廠會成為基本點,金融和電子等行業是我們發展的目標”。
“電子?”
這可是李學武沒說過的內容,金融不用想她也知道,能成立銀行,還是去港城,還能是乾啥。
電子行業在港城剛剛興起,包括東南亞的一些國家都在發展這個事業。
最積極的當屬難韓和本子了,都看出了這種行業在未來的發展。
五豐行不做這個,因為沒有基礎,但並不妨礙艾佳青擁有這種認知和遠見。
讓她驚訝的是,身處內地,連收音機和電視機都會成為奢侈品的地方,會有人對電子行業有這麼清晰的目標。
李學武點了點頭,道:“這是具有攻擊性的項目,競爭會越來越激烈,越早入行越占優勢”。
跟艾佳青談話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她懂的很多,你隻要說出一句話,甚至是一個關鍵詞,她就能懂你要說的意思。
兩人之間的對話進行的很快,往往隻是隻言片語的,一個問題便談完了。
賽琳娜看得眼花繚亂,聽的也是極為認真,但有種不知所以的感覺。
看著眼前的男人臉上表情不斷變化,時而認真,時而思考,時而危險,不似剛才跟她交談時候的輕鬆和詼諧,反而有了港城那邊公司大佬的氣勢。
比那些大佬更讓她側目的是,這人的年輕和學識,任憑再激烈,再有攻擊性的話語,都能是沉穩地說出來,讓人不敢反駁。
這種上位者的氣度好像有著天然的氣場,很壓人。
談話頻率進行的很快,但時間很長,期間服務員給端了果盤上來,賽琳娜這才知道,原來吃飯的時候,這人跟服務員交代的是去準備這個。
餐後甜點,或者水果,隻是她們在港城時候的習慣而已,李學武能考慮到這麼多,在大事和細節之間遊刃有餘,不由得讓賽琳娜頻頻將目光放在李學武的身上。
沒辦法,優秀的人自然吸引目光和注意力,而特彆優秀的男人更能吸引女人的注意了。
尤其是在工作中的男人,最具成熟魅力。
當李學武把他在內地所做的準備有選擇的跟艾佳青說了一遍過後,並且就同五豐行之間的合作做了初步的溝通後,艾佳青主動停止了這個話題。
不是她不願再跟李學武談了,而是今天溝通的內容有些多了,合作談判的進展有些快了。
李學武是個危險的人物,如果一旦讓李學武掌握了節奏,那就是被牽著鼻子走了。
艾佳青是不允許這種情況出現的,在同李學武說話時候保持高速的應對頻率就是在同李學武爭奪節奏的掌控權。
但是長時間的應對下來,她已經開始吃力,李學武已經能夠掌握相關業務的話語權了,這讓她在談判的時候會感覺到窒息。
所以與其失敗,倒不如暫停,先擱置,反正接下來的談判還會有很多次。
李學武也是不急於一時,他想借著五豐行的名頭搞業務和建工廠,自然是要讓對方心甘情願的跟他合作。
尤其是在港城兩邊還有合作,那麼內地的合作就變得更加的謹慎和合理。
李學武不會想著都占了便宜,更不能做了五豐行在內地的附屬,兩邊最終會達成一個平衡的狀態。
艾佳青是一個很厲害的管理者,更是一個領導者,李學武充分尊重她的誠意,所以雖然勝了,但並沒有乘勝追擊。
“嘗嘗水果,時令不佳,隻能準備這些,見諒”
將果盤往兩人的麵前讓了讓,李學武笑的很有風度,不得不讓艾佳青感到佩服。
在佩服之餘,也對李學武感到了深深的忌憚,對手太強勁也不是好事,即便對方很好。
賽琳娜是負責五豐行銷售業務的,五豐行用她也是看重了她的能力和外貌,在港城因地製宜是用教訓總結出來的經驗。
具體的談判賽琳娜不管,她剛才光顧著看人了,一個光彩奪目的男人。
由職場大佬瞬間變幻回了鄰家暖男,還是有學問的鄰家暖男,真是看不夠啊。
艾佳青也是發現了賽琳娜的情況,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下,倒是讓賽琳娜反應了一下。
李學武也看出了賽琳娜目光裡的光芒,這外國的女人就是勇敢,遇到自己喜歡的都比較能直白地表達。
在國內就不成了,傳統的思想講究的是秀外慧中,含蓄的美,收斂的美。
李學武也不是沒有見過外國的姑娘,但是這麼坐在一起交談還是少有的。
隨後三人也沒再說起工作上的事,重新回到了閒聊的話題上。
倒是艾佳青,這一次沒有給賽琳娜獨自跟李學武交談的機會,主動接過了話題,帶著談。
也就一會兒,舒緩了情緒的艾佳青便起身跟李學武告辭。
李學武也是客氣地送了兩人出門,在停車場,三人分彆的時候,李學武同艾佳青握手過後,再同賽琳娜握手的時候明顯感覺手心被撓了。
艸~
李學武頓時眼睛一眯,都是他主動撩撥女人的,這次倒是被女人撩撥了,好不習慣啊。
不過當著艾佳青的麵,身後還跟著送出來的婁姐,李學武表現的很是淡定。
就連賽琳娜在車滑行出去給他飛眼他都裝作沒看見,隻是擺了擺手。
待車閃過了大門,再回身,卻是見著婁姐不善的眼神。
“乾啥?這麼瞅我?”
“瞅你咋地?”
婁姐扯了扯嘴角,學著李學武眯起了眼睛,道:“不做虧心事,我瞅你你害怕什麼呀?”
“我害怕了嘛?”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道:“我能做什麼虧心事,這麼說一個社會好青年,你忍心嘛?”
“哼!”
婁姐跟著李學武轉身往回走,嘴裡念叨著說道:“一看就不是啥好人,黃毛白皮藍眼珠,跟鬼似的,你喜歡啊?”
“不喜歡啊”
李學武很是違心地說道:“但這是談合作啊,喜不喜歡跟合作又有啥關係,我又跟她沒有私下的接觸”。
“真的?”
婁姐吊著眼睛看了看李學武,表示了充分的懷疑。
李學武卻是笑著說道:“不信你去問婁叔叔,他認識艾主任,賽琳娜是艾主任領來的,是負責銷售業務的,我們能有什麼接觸”。
“再說了”
李學武笑著看向婁姐說道:“我的審美還是很傳統的,不喜歡這樣的,有點不舒服”。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婁姐撅著嘴哼聲說道:“剛才我還看見你跟她聊的神采飛揚,眉飛色舞的呢”。
“還有,彆用審美找借口”
婁姐點了點李學武,道:“你家李姝長啥樣?長大後也是這樣,你還反感你閨女啊?!”
“笑談!”
李學武也是強詞奪理道:“我閨女能長她這麼醜?你可彆亂說啊,我閨女俊著呢”。
婁姐就知道李學武在故意跟自己打嚓,那個叫賽琳娜的長得好不好看她還能不知道?
女人看女人雖然會同男人有細微的偏差,但好看就是好看,美就是美,這是偏差不掉的。
她嘴上說著賽琳娜長的像鬼,但實際上如果真的這麼認為也不會吃醋了。
婁姐現在是既不相信李學武說的話,也不相信自己的判斷,追著李學武一頓提醒。
李學武也是好笑地由著婁姐跟他說些吃醋的話,細聽下來還是蠻有意思的。
兩人也是沒有回餐廳那邊,因為中午飯的時間早都過了,有會員吃完飯就回去了,畢竟鍛煉了一上午了。
也有會員吃了中午飯選擇了在這邊休息和聊天,然後下午鍛煉。
時間安排全看自己,有積極的,從周一到周日,都會來,且在教練的帶領下練習摔跤等技巧。
這周地下室改造完成,由原來的銀庫和貴重倉庫變成了射擊訓練場。
相關的槍械都是李學武王小琴搞到的,主要都是現在警查用的主力武器。
手槍其實是關鍵,大家在日常的工作中接觸最多的就是手槍了,所以在射擊場訓練最多的也是手槍。
李學武跟婁姐到地下訓練場看了看,通風效果還不錯,竇師傅的設計。
中午這會兒有點兒熱,訓練場也沒人,李學武拿著帶鎖鏈的槍械看了看,隨後便跟婁姐上去了。
婁姐是寸步不離地跟著他,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李學武也沒辦法,到點兒交作業,不給的話,婁姐的怨念能跟他到家去。
所以照常的,中午大太陽正足的時候,大家都找地方休息的時候,李學武也同婁姐回了辦公室裡休息。
電風扇一開,什麼聲音都能遮蓋住了,即便是遮蓋不住,那婁姐忍著點也就沒事了。
也許是一周一次,婁姐很積極,她在這邊午休的單人床是木製的,不怕發出聲響,婁姐為了這個準備的很充分。
這也讓李學武感受到了辦公室各種設備與設施的樂趣。
辦公桌,辦公座椅,辦公沙發,報刊架……
不建議各位嘗試,因為對體力要求很高。
下午,黃乾約了李學武去健身房,但李學武已經沒有興趣了,跟王小琴等人坐著喝了杯茶就離開了,
黃乾他們倒是沒有懷疑李學武,因為李學武的懶已經從王小琴的口中漸漸的被大家所得知了。
到家的時候三點多,李學武也沒往前院去,這個時候閨女一定在睡午覺,顧寧不是在看書就是在睡覺。
她覺輕,李學武回去準醒,所以直接往倒座房躺了,睡前跟於麗說了一聲,讓她四點半的時候叫醒他。
其實也沒用於麗叫醒,睡了有一個小時啊,就被西院的卡車聲給震醒了。
因為倒座房衝著西院的方向開了窗子,當時為了便於觀察西院的狀況。
現在天熱,便開著,但老彪子開車回來裝打包好的廢品去回收站,自然是會吵醒他的。
李學武坐起身子揉了揉臉,站在門臉房後的於麗見著屋裡的李學武醒了,便同小燕說了一聲,往倒座房這邊來了。
“是彪子回來了”
一進屋,於麗解釋了一句,隨後去廚房打了一盆溫水,叫了李學武過來洗臉。
李學武也是張嘴打了個哈欠,午睡就是這樣,怎麼睡都覺得不夠。
洗臉的時候於麗就像從前一樣,拿著毛巾站在一邊看著李學武鴨子戲水似的洗臉動作。
待遞了毛巾,於麗隨意地問道:“西琳在吉城怎麼樣了?”
“挺好的”
李學武說了一句,等擦好了臉,這才繼續說道:“跟葛林兩個,由著跟著去的一個穩當人主持著回收站的工作”。
“這個時候的蘑菇多,山貨少,各種經營唄”
“也是一直沒聯係,多問一句”
於麗怕李學武多心,便解釋了一聲,看向李學武的眼神也是有些躲閃。
李學武見著她這副模樣,輕笑了一聲,道:“後院的電話你也不是不會用,想問她就打給她唄,晚上打,方便連接”。
說完將毛巾遞給了於麗,這是於麗自己的毛巾,他熟悉上麵的味道。
於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這不是怕她不方便嘛,也不知道個啥情況”。
“沒啥情況,就是正常的工作,跟在京城一樣”
李學武知道於麗多心了,以為他讓西琳幾人去吉城是執行多麼保密的任務呢。
說完李學武又看向了於麗,問道:“在京城的時候也沒見你跟她關係多好啊,咋惦記起她了?”
“瞧你說的”
見著李學武回了西屋,於麗也跟了進來,嘴裡嗔道:“都在一塊住了這麼長時間了,哪有你說的那樣”。
李學武卻是笑了笑,他可看不透女人的心思,今天好,明天不好的。
迪麗雅還跟西琳好呢,也沒見迪麗雅來跟他問問西琳的狀況。
這個也不能單純的猜測和判斷,畢竟迪麗雅本身就不著他的邊,也許是通過老彪子問了呢。
或者就像李學武剛才說的,自己去外麵找了電話打給了西琳也說不定。
李學武也沒限製西琳去了吉城就隱身了,就是正常的工作秩序,該乾啥乾啥。
讓葛林過去是怕她受欺負,讓丁萬秋去是製衡山上那些人的,目的不同,沒有彆的意思。
於麗要給李學武泡茶,李學武擺手拒絕了。
“咋地?有啥想法啊?說說”
李學武也是看出了於麗的猶豫和遲疑,笑著逗了她一句。
於麗則是嗔著瞪了他一眼,這話李學武能說,她可不會說。
甭說李學武的媳婦兒就在院裡呢,單就是看在李學武家裡和老太太她都不會在這邊跟李學武瞎胡鬨。
李學武瞧見於麗的模樣,點點頭,問道:“是於喆的事?”
“沒有,你彆瞎猜,啥事都沒有”
於麗靠坐在書桌旁,低頭道:“於喆很好了,我爸上次來還說呢,他有出息了,懂事了,還知道給他買酒喝”。
“那是你自己?”
“我自己也沒事”
於麗見李學武又問,便道:“上班、下班,都在院裡能有啥事”。
李學武了然了,點點頭,道:“彆著急,你得把這邊的工作帶好了,以後會有你忙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
於麗抬起頭想要解釋,但見李學武擺了擺手,便也就停住了要解釋的意思。
李學武也是衝著她笑著點了點頭,於麗的意思他都懂了,無非就是留在四合院的意義。
以前有李學武在這邊,她自然有家的意義,無論是期盼的新房,和心心念念的工作。
但李學武走了,她留在這邊的意義也就漸漸地消失了。
期盼的房子有了,工作也熟悉了,賺的錢也能養活自己了,但家裡的人沒了。
隻看閆家雖然折騰了好幾場,但現在也平穩了下來,看著葛淑琴每天在院裡曬太陽,三大媽伺候著,於麗總覺得自己在這邊是個諷刺。
李學武就是她的底氣,李學武走了,好像留在這邊的底氣都沒了。
雖然李學武都說了會有她的安排,但她還是有些著急。
如果李學武一個月都不回來一次還好,這一周一次的,倒讓她心焦了起來。
李學武哪裡能不懂她的意思,剛才問到西琳的時候李學武就懂了。
於麗想著,即便是如西琳一般,離開了這四合院,去了外麵也有同李學武在一起的機會。
在這四合院裡,以前的保護殼,現在倒是成了製約她的監獄了。
即便是見著李學武了,想要親近一番都是不可能的。
甭管彆人看不看得見,就是她自己這一關都過不去。
就是現在,李學武坐在炕上,倚著炕櫃說話,於麗卻是站在地上,靠著書桌,離著李學武,不沾邊。
且這西屋的窗子都開著,無論是站在外院,或是站在西院,看屋裡都是真切的。
西院,老彪子正跟二爺和姥爺他們裝著車,“哐當哐當”的聲音一直都有,在夏天的蟬鳴中顯得很是吵鬨。
於麗也許是有些什麼話想要跟李學武訴說的,但到了這個時候,見著李學武都理解的表情,就也不說了。
李學武看了看於麗,說道:“俱樂部你知道吧?老彪子經常去送菜的那個”。
“嗯”
於麗抬起頭看向了李學武,心裡猜想著李學武話裡的意思。
李學武點了點頭,道:“那邊需要人打理的,很大,涉及到的區域很多,你得多鍛煉,多學習”。
“我?去做什麼?”
於麗有些驚訝地看著李學武,說道:“我隻會賣東西啊,還是收拾衛生?”
“嗬嗬”
李學武輕笑道:“你去門臉房之前就會賣東西啊?還不是一點點學,一點點摸索的啊,學唄”。
於麗苦了臉,道:“賣家具我都還沒學會呢,咋學你說的那個啥俱樂部啊”。
“慢慢來,你安心在這邊等著”
李學武站起身,看了看於麗,道:“俱樂部才剛開始建成,裡麵的設備設施都在改造中,我會給你學習的過程,你也得有沉下心來的準備”。
說完示意了一下西院,道:“我過去看看,你也洗洗臉,天熱,彆累著”。
李學武的話很暖心,但看著他出門,於麗還在想著剛才李學武跟她說過的話,心裡亂極了。
她是不大願意接觸新環境的,又是那麼老大的單位,像是李學武說的,去當管理,她哪有那個心氣兒。
要說起來,她最滿意和向往的便是以前了,伺候李學武起床,穿衣服,上班,然後收拾衛生,做自己的事。
等李學武下班了,再去伺候他洗漱,洗衣服,睡覺。
李學武結婚離開的這段時間她也在適應這種沒有李學武的新生活。
但很顯然,她還是比較傳統和保守的,在麵對新生活和新的挑戰時,於麗還是覺察得到壓力。
看了看手裡的毛巾,於麗轉身往廚房去洗臉了。
她一向是聽話的,聽李學武的話,讓乾啥就乾啥。
既然李學武都叫她等了,那就消停的等吧,也許外麵的世界並不像是她想象中的那麼可怕,畢竟有李學武在。
回收站的所有人都是依存於李學武的存在,所有人,李學武就是他們的核心,也是聯係在一起的紐帶。
李學武也在用實際行動將這些小夥伴們聯係在一起,中途加入了一些人。
這些人隨著加入的日久,也在獲得李學武的信任和幫助,更會在這種信任和幫助中實現自我。
老彪子現在的生活就比以前豐富多彩的多,如果沒有實力,他敢朝著中戲和中財的美女動手?
以前他咋不敢呢?
以前敢想不敢乾,現在兜裡有了實力,高材生他也想試試。
要說起來,李學武鼓勵大胸弟也是帶著這個目的,憑什麼癩蛤蟆就不能吃天鵝了?
往往你看見的天鵝都是高不可攀的,實際上你不去追,彆人也以為她難追。
當有一天你見著女神旁邊的男人還不如你的時候,你就會懊悔自己為啥不勇敢一些。
因為你會從女神的口中得知,就是因為沒有人追求她,所以有人追了,便選了。
老彪子見著李學武從院裡過來,擺擺手,沒叫他伸手。
“甭伸手了,瞧你穿的,就不像是乾活的樣”
“你像!”
李學武不服地撇了撇嘴,道:“今天送了幾車了?”
“三車”
老彪子豎起三根手指比劃了一下,隨後接住了二爺遞過去的打好包的廢品。
擺正後,解釋道:“廢品公司開倉庫,說要收滿一倉庫為止,好不容易等著大收了,我還不可勁兒送?”
說完示意了一下倉庫道:“攢了好幾天了,這一下爭取清倉,回回本”。
二爺和姥爺也拒絕了李學武的伸手,示意了倉庫裡說道:“沒多少了,你一會還有事兒呢”。
李學武也是沒轍,看了看車上站在的老彪子問道:“現在壓本厲害?”
“沒有多少”
老彪子擺了擺手,道:“就是看著不把握,不想壓這麼多罷了”。
說完還跟李學武眨了眨眼睛,意思大家都懂。
李學武也是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這個倒是沒意見,老彪子已經很成熟了,回收站的事情倒是可以放下心了。
“他滑著呢~”
二爺送了一包上去,隨後笑著對李學武眨了眨眼睛,惹得幾人笑了出來。
待一車廢品裝好,李學武跟著搭把手,把車用繩子攏嚴實了,這才分了煙。
老彪子劃了火,點了二爺手裡的,再到李學武的時候手裡一頓,越過李學武,給自己點了。
見著李學武詫異地看著他,便示意了一下李學武身後的大門口。
李學武一轉頭,卻是瞧見王亞娟跟門口站著呢。
姥爺抽煙袋,不用老彪子點,這會兒吧嗒了一口,眯著眼睛也跟著看向了門口。
這外孫子哪兒都好,就是……就是哪兒都好。
要是不好能有這麼多女孩子喜歡?
李學武也是詫異,將嘴裡的煙摘了下來,懟了嘿笑的老彪子一下,轉身往門口去了。
因為一會要去送廢品,所以裝車的時候也沒有關大門,倒是讓王亞娟趕上了好時候。
“都來了,咋不進來,跟門口站著乾啥?”
“沒,我就是來看看”
王亞娟解釋了一句,被院裡人看得有些不自在,抬起手捋了一下耳邊的頭發。
李學武笑了笑,招招手,示意了院裡,道:“要不去屋裡坐坐?”
“不了,真是來看看的”
王亞娟還是不好意思去院裡,她昨晚就聽妹妹說了,李學武每周都會帶著老婆孩子回來住的。
倒不是怕見著顧寧,隻是怕見著顧寧不知道說什麼,反而尷尬。
李學武卻是很坦然,示意了門臉房的方向,道:“亞梅在上班呢,過去看看?”
“嗯”
王亞娟答應著,卻是沒動地方,隻是目光看著李學武。
李學武了然了,今天還真是……唉~
“來,這邊涼快些”
李學武也沒帶她往院裡走,也沒帶她去門臉房,隻是往倒座房的陰涼處站了站。
這次王亞娟卻是跟了過來,很顯然,她說是來看看妹子的工作的,但實際上是來看李學武的。
因為王亞梅就在門市部裡,如果要看妹子,直接過去就好了,何必站在大門口看著他呢。
“文工團忙不忙?”
“還好”
王亞娟打量了李學武一眼,說道:“你怎麼穿的……穿的這麼年輕了?”
“嗬嗬,好看嘛?”
李學武笑著示意了一下,隨後解釋道:“大街上的小年輕不都這麼穿嘛,我也是年輕人,得追求時尚啊”。
王亞娟抿了抿嘴,低下頭想笑卻是沒笑。
“昨天……”
王亞娟遲疑了一下,抬起頭看著李學武說道:“不好意思啊,我……”
“沒事~”
李學武笑著擺了擺手,輕鬆把昨晚的事帶了過去。
這件事如果說出來,反而會尷尬,不說的話,反而心裡懂,麵上過的去。
王亞娟昨晚回去便有些後悔的,不該在門口那麼對待李學武。
跟妹妹交談過後,更是知道李學武都不搭理她,顯然是跟妹妹沒有那種關係的。
也許是長久的想念,也許是心中的愧疚,讓王亞娟鼓起勇氣,來這邊看看李學武。
也是時間趕的巧,早來和晚來都見不著李學武了。
對於李學武陽光似的微笑,映襯在胡同裡,王亞娟隻覺得時光真的不宜錯過啊。
“亞梅跟我說了你對她照顧的,我還沒來跟你道謝”
王亞娟看著李學武說道:“我爸媽也是頭疼她,沒上初中,工作也不好安排,天天瞎混著”。
“好了~不說這個了”
李學武笑了笑,手壓了壓,安慰著說道:“跟我就不用客氣這些了,安排她也就是情理之中的”。
說完對著王亞娟示意了一下,問道:“你怎麼樣?最近還好嘛?”
“就那樣吧”
見李學武問起,王亞娟遲疑了一下,道:“每天訓練和排練,演出的時間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