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學校的車慢慢行駛著離開胡同,李學武的眼睛也越來越明亮清澈,身子也沒有了和李從雲搭肩膀出來時的離了歪斜。
“學武,你大哥的事兒……”
劉茵不知道這裡麵的情況,隻當是李學武胡鬨,跟人家亂認親戚。
李學武摟著母親的肩膀,笑著說道:“甭擔心,我大哥的脾氣您還不知道?純屬懶,就是不想上班,借著我的由子給自己放假呢”
劉茵看著兒子輕鬆的表情也是知道大兒子的事情解決了。
這老大自打那天回來就不去上班了,天天悶在家裡看書,劉茵擔心著老大的工作,問了也不說,問多了就說領導讓回家休息。
領導哪有這麼好的,怎麼就讓你休息啊,怎麼不見兒媳婦兒休息呢。
好麼,這一休息就是十多天,李學文是美了,給趙雅芳和劉茵急夠嗆。
李順是不擔心的,私下裡問過,李學文也說了是李學武的安排,李順就不管了。
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從來都是占彆人的便宜,可沒有吃虧的時候。
李學文也不搭理二弟的話,根本沒有興趣解釋自己為啥被停職的原因。
就知道二弟學武說的話一定能辦到,自己可是緊趕慢趕地把書看完了,還沒等驕傲一下自己的速度然後找下一本呢,你看,房子分下來了,工資漲了,又該上班了。
趙雅芳現在可是喝美了,拍了拍李學武的肩膀,直說夠意思,給李學武拍的直咧嘴。
在娘家的時候趙雅芳其實就會喝酒的,農村孩子哪有不會喝酒的,但是嫁人了怕婆家笑話,所以一直滴酒不沾。
今天趙雅芳的表現可算是把李家人的眼睛震碎了一地,李學武看著大嫂那二兩的杯子三口一個都眼暈。
趙雅芳將李學武的胳膊打掉,摟著劉茵的肩膀是又哭又笑,說著自己的家庭,說著自己的婚姻,說著婆婆的好,說著小叔子的仗義……
劉茵抱著比自己高一頭的兒媳婦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瞪了看熱鬨的李學武一眼,道:“以後不許叫她喝酒了啊!家裡不允許有酒蒙子”
劉茵領著、抱著總算是把趙雅芳哄進南屋躺下,又伺候著也有點兒多了的李順回北屋躺下。
都忙活完了,又腳不沾地地透了熱毛巾給李學武散酒氣,嘴上是嘮嘮叨叨不滿意李學武喝那麼多酒的,最後也不知怎麼就說到了林婷婷。
“學武,你跟婷婷到底怎麼著啊?上次不是說來家裡嘛,現在你忙完了,是不是該見見了,早點兒把事兒定下來,早辦事情啊”
(“事情”在北方的口語中有代指婚事、婚禮的意思)
李學武捧著毛巾擦臉的手頓了頓,起身走到熱水盆邊上透了透毛巾,將熱毛巾捂在後腦勺,如此往複了好幾次,直到熱水盆裡的熱水全是酒味兒,腦子徹底清醒了才罷休。
劉茵早等的不耐煩了,見兒子折騰完,搶過李學武手裡的毛巾換了一盆水,用肥皂搓洗著問道:“問你話呢,到底咋想的?”
李學武見母親問的急了,便說道:“黃了”
劉茵搓洗毛巾的手瞬間就停了,抬頭看向李學武問道:“啥玩意兒黃了?”
李學武走到北屋炕上坐下,看了看搖籃裡熟睡的李姝,道:“對象黃了”
這時還沒睡著的李順向李學武看來,眼裡全是詢問的意思。
“不是挺好的嗎?是孩子的事兒?讓你爸去人家說去,就說孩子我們養”
“不是孩子的事兒”
劉茵急的也沒擦手就進屋給了李學武一拳頭,道:“那是因為什麼啊?你能不能把話說全嘍,你要急死我啊”
既然讓家裡人見到了林婷婷,那麼就得給家裡人一個交代,自己現在可不像是從前胡亂處對象的小孩子了,今天處明天黃的,沒人在意,這個可是正經跟家裡報備過的,黃了也得說明白為啥黃。
“去見家長了,相處的不太好,我們倆在一些事情上有些分歧,所以決定不處了”
劉茵急著說道:“你這孩子,跟彆人稱兄道弟的混得可明白了,咋就上丈人家”
李順看出了兒子的情緒不對,對著劉茵說道:“行了,這麼大的人了,咋回事兒還不知道?”
說完了劉茵又對著李學武說道:“你也是頂門立戶了,我就告訴你一個原則,包括李姝,生多少孩子都給你帶,你結婚我們給你幫忙,你找不著對象我們給你找,但是不允許找那個不三不四的帶回來,知道嗎?”
李學武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我是奔著結婚處對象的”
李順擺了擺手道:“行了,趕緊回去睡覺”
李學武站起身摸了摸李姝的小臉蛋兒,便出了門回後院睡覺去了。
離自己爸媽家近就是有好處,回到家裡屋裡永遠都是熱乎的,把浴缸的閥門打開,又檢查了一遍火門,等水放好後舒舒服服地洗了一個澡。
這次可是不敢再在浴缸裡睡著了,不是怕淹死,而是怕有人進來擼檔把。
李學武再好的體質,再好的解酒方法,也是抵不過三斤的白酒的,這會兒熱水一泡真的有點上頭了。
將自己收拾完,隻穿了一個大褲衩子,回到臥室將被子鋪了就開始睡。
李學武的回家並不像現在看著的那麼平靜,院子裡各家各戶都有人在家,對於李家的熱鬨是各有心思。
《修羅武神》
前院的三大爺家今天隻有三大媽和於麗在家,而現在雖說沒正式分家,但是於麗已經不去三大爺家吃飯了,閆解成和自己的糧食自己支自己吃,很是給三大爺兩口子鬨了個沒臉。
但是沒臉又能怎麼著,總不能跟兒媳婦兒打一架吧,關鍵是閆解成,這個大兒子不爭氣,不敢惹自己媳婦兒也不想夾在中間受氣,所以自打那天以後再也沒回家,說是去掙夜班加班補助。
三大媽看著李家來客人了便支棱著耳朵聽著,像是李家老大的領導和同事,來請李家老大去上班,這可給三大媽驚了一下子。
前幾天院裡的老婆子們還說閒話呢,說是李家老大被開除了,李家老二被擼了,李家要完蛋了。
賈張氏說自己兒媳婦在幫李家做飯,看見李家老大的媳婦兒哭來著,許是被開除了。
二大媽信誓旦旦地說李老二被擼了,二大爺都跟廠裡乾部打聽清楚了,說是得罪了好大的領導,以後甭想著出頭了。
這才過去幾天啊,咋就又來請了?這大學也太沒溜兒了!
比自己家的老伴兒還沒溜兒!
自己老頭子可是看了幾天的熱鬨,天天堵著李順問李學文李學武兄弟倆的事兒,為的就是出給大兒子找工作的那口氣。
李順也是好脾氣,閆富貴問了就說不知道,問多了也就不搭理拉倒了。
趙雅芳氣不過的,還堵著三大爺說了一陣之乎者也,給三大爺撅了一頓。
三大媽心想著自己老頭子當時還氣不過,說是要看著李家怎麼落魄。
現在怎麼著,校領導親自來請,廠領導親自公告複職。
這下子可是要沒臉了,人家真就是有麵子。
三大媽隻看到了麵子問題,於麗則是比自己婆婆想的要多的多。
自己公公這麼做他倒是痛快了,可是自己小家的頂梁柱還在軋鋼廠呢。
這李學武不在那個位置了還好說,以後鄰居住著,慢慢恢複關係就好,現在人家又官複原職了,公公充其量就是沒點兒臉,自己丈夫可能就沒工作了。
於麗的眼睛一直望著李學武家,等看見李學武和那邊學校的領導“稱兄道叔”的摟著肩膀往出走,便已經在內心打定了注意。
待看到李學武從李家往後院去了,便收拾收拾出了門兒往胡同外走去。
有於麗這個心眼子的實屬不老少,這大院兒裡生活的人哪個不是被生活磨煉成了人精。
李學武是被人摸醒的,迷迷瞪瞪的感覺有人摸自己胳膊,冷不丁地被嚇了一跳,以為那娘們兒又來占自己便宜來了呢。
男孩子不僅僅是在外麵要保護好自己,在自己家裡,甚至在浴缸裡也要保護好自己。
等李學武錯著身子斜眼往炕邊一看,卻是自己老子李順在查看自己的傷口。
“彆動”
李學武聽見李順略帶責備的話便不再動受傷的那隻胳膊。
抽筋拔骨地打了個哈欠說道:“爸,您這進來也沒個動靜兒,嚇我一跳”
李順給李學武號了號脈,又檢查了一下傷口,道:“在自己家睡覺有啥害怕的,還能有人進來吃你啊”
李學武撇了撇嘴沒有回複自己老子埋怨的話。
知道李順是責怪自己不小心,埋怨自己受了傷不跟家裡說,所以跟自己說話就帶著氣兒。
“那可不一定,等挨吃的時候就晚了,再說挨吃的時候您也沒見著啊”當然了,這句話隻敢在心裡說,可不敢跟李順說,說了就要挨揍了。
李順在醫院就想問李學武了,這會兒給李學武紮上銀針,便忍不住問道:“怎麼傷的?怎麼不給家裡來信兒?我還去廠子裡找你去了,他們說你執行任務呢,是在這之前傷的吧”
李學武感受著傷口處的麻癢癢,有些齜牙咧嘴地回道:“10天前手槍近距離打的,是我疏忽了,因為失血過多,昏迷了,醒來的時候已經好了,就沒告訴您,是在軍醫院治療的,保密任務,不能說”
李順坐在炕沿上,看著李學武左胳膊上那個圓形疤瘌,又看了看李學武臉上的疤瘌,道:“本想著你進了地方上的工廠能消停地過日子,沒想到這廠子裡也不太平”
歎了一口氣,還能說啥呢。
想要罵兩句,但是看著長得比自己都高的兒子便把罵人話收了回去。
“還好,身子恢複的不錯,不算太虧血,氣有點兒不足,老三已經給你把藥熬好了,一會兒起來回家去把藥喝了”
李學武看了看窗外,已經要黑天了,夕陽的紅色光暈照在白色的窗簾上,好像天空的彩練一樣。
“嗯,知道了爸,這針還紮?”
李順點了點頭,道:“得紮,他們是把你血管接上了,但是經絡還有斷的,得疏通開,不然以後一使勁兒就會疼”
說著話,李順點了點李學武的胳膊道:“記住了啊,一個月之內這個胳膊不準用力氣,五天一紮針,藥也得喝三天,跟老三說了,這幾天等你回家就給你熬出來,你不會再出去亂跑了吧?”
看著李順不信任自己的眼神,李學武笑著說道:“不跑,桉子都辦完了,還跑啥”
李順見時間到了,抬手把李學武胳膊上的銀針收了。
收了針也沒急著走,讓李學武穿了衣服跟自己回家。
李學武穿著利索了,拎著老爹的藥箱子跟著老爹往出走。
李順等李學武關了門,對著李學武說道:“對象的事兒還是要慎重的,彆看你媽著急了,但是你要心裡有數,一輩子的事兒,彆為了結婚而結婚,害了彆人耽誤自己”
李學武知道這是李順猜出了什麼事兒,在提醒自己,自己這個老子真的是心思通明。
“嗯,知道了”
陪著李順回到家,先是喝了藥,然後就在家裡吃了晚飯,今天家裡人都在,所以開飯就早。
大嫂和大哥還是沒有完全醒酒,有些迷迷湖湖的。
大嫂卻是也想起了在大門口拍打自己小叔子的事兒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李學武,李學武倒是沒有在意。
趙雅芳也是心裡有事兒,不然中午也不可能喝那麼多。
學文漲工資的高興,自己將要分房的幸福,對於小叔子的愧疚,對於李順老兩口的羞愧。
“學武,嫂子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沒有你,你哥也不可能漲工資和分房子”
李學武將飯碗端起來,笑著說道:“一家人,不說這個,以後我來家裡吃飯您彆心疼生氣就行”
趙雅芳被李學武的話說的也是臉上一紅,知道這是小叔子在點自己,意思就是彆看分了房子,該順著李順的意思養老還是得養老。
其次就是李學武將兩人之間的矛盾點破,倒省的以後尷尬。
李學武也知道大嫂不傻,不然也不能在這個年代能考上一等一的學府。
就是見識少了一些,有這個時代人的性格,也有這個時代人的局限性。
到現在為止,李學武跟大嫂說的話她都能理解,這就是一種能力。
李學武在前世養成了說話謹慎,且多是一語雙關的習慣,在這個家能跟自己在一個層麵上的隻有大嫂。
“看你說的,嫂子啥時候跟你小氣過,嫂子也知道你心眼兒好,以前都是嫂子不好,說話傷了你的心,你彆往心裡去啊”
李學武見大哥打著哈欠走過來,在大嫂的伺候下洗臉漱口,上了桌子給遞水遞快子,就差拿著飯碗喂著吃了。
“嗨,不說這個,你也吃飯,我哥又不是小孩子,讓他自己動手”。
回了大嫂的話又對著大哥學文說道:“怎麼樣?我說過的話可都兌現了啊,不僅僅幫你弄到了房子,還漲了工資”
李學文的酒量一般,中午也就是三四兩的樣子,這會兒還是有點兒泱泱的,看都沒看李學武,道:“我啥時候說過不相信你的話,就你嫂子乾著急,我說了你說話一定算數她還不信”
趙雅芳有些不好意思地對著李學武道:“這回信了,可算是見到學武的能力了”
說著話手底下還掐了李學文一把,給大哥掐的直咧嘴,但是也不敢發出聲來。
李學武看著母親抱著李姝在桌子邊轉悠,定是憋了很多話了,便是笑著道:“啥能力,就是家人之間的互相信任和互相扶持,跟誰親還能比得過我們親兄弟妹啊”
劉茵是最愛聽這話的,也是最願意看到子女們和和美美團團圓圓的。
這也是為啥劉茵見李學武分出去以後這麼抓李學武的原因,現在李學武一回家,劉茵的眼睛就跟長在李學武身上一樣。
“就是唄,咱家從你們爺爺那時候起就是這個家風,再到你們二叔、三叔這兒,你們聽過他們跟你們爸爸說過不客氣的話嗎?”
“你爸說要用藥材,你二叔就得在山裡給淘噔,你爸說要學武參軍,你三叔就得給安排,你二叔的丈人病了,你爸就得連夜坐火車奔東北去,這就是親兄弟應該的相處之道”
自李學文以下,到李雪,對於老娘的教導都是點頭應著,可不敢嫌棄自己老娘嘮叨。
老太太本來打算緊著吃好去接劉茵的班兒照顧李姝,可是李學武喝了湯藥,中午又喝了大酒,吃的本就不多,又吃飯快,所以先一步吃完了,接了劉茵的班兒抱著李姝,讓母親吃飯。
李姝也是好些天沒有見到壞爸爸李學武了,很是興奮地跟爸爸“伊伊呀呀”了一陣兒,又是抓鼻子又是抓臉的。
劉茵坐下後看了看趙雅芳,道:“你跟老大準備搬出去住啊?”
趙雅芳知道婆婆準問出這句話,下午那會兒見著婆婆就像是要問自己的意思。
現在婆婆終於當著全家人的麵兒問出了這句話,趙雅芳很是有些急切地說道:“媽,我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
大嫂的話還沒說完,李順便說道:“行了,讓他們吃飯,問這些個話做什麼”
劉茵見老伴兒說自己,卻是堅持道:“我又沒說什麼,我自己孩子我還不知道?我就是想問問老大他們兩口子是啥意思,又不是逼著孩子,雅芳你有啥話都可以跟媽說”
趙雅芳點著頭說道:“我們沒彆的意思,就是看著彆人都分了房子就覺得眼氣,家裡住的也緊吧就”
大嫂說完便捅咕了大哥一下,大哥學文皺了皺眉頭說道:“雅芳想要住那種樓房,沒說彆的,我是要養老的,雅芳也是同意的”
李學武看了看母親,顛了顛兒李姝,道:“大哥和大嫂有個房子挺好的,本來就應該分的,不要白不要”
劉茵回頭瞪了李學武一眼,但是李學武沒有順著老娘意思。
“住學校那邊終究是上下班方便,咱家離學校太遠了,早上得早起來一個小時,晚上又晚到家一個小時,有時候趕上刮風下雨的多遭罪”
“要我說啊,大哥大嫂以後就住到那邊去,這邊也留著,周六日或者放假了就回家來住,上班忙就在那邊住”
李學才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母親,插嘴道:“媽是怕大哥搬出去就不回來了,老了沒人養”
劉茵被兒子道破了心思,氣的瞪了李學才一眼,李學才立馬將頭低下吃飯了。
李學武笑著說道:“媽,你跟我爸才多大歲數,到你需要養老那天還得20年呢,到時候你和我爸也跟我哥住樓房去”
趙雅芳聽懂了李學武的意思,也是知道怎麼哄婆婆開心了,急忙道:“不用等20年,聽景主任說是兩室的呢,媽,您和我奶啥時候想去就去住去”
劉茵終於展顏笑道:“我可不願住那個大籠子去,太高,爬樓梯都費勁兒”
老太太也是笑著說道:“我也覺得還是家裡好”
趙雅芳接話道:“我也是學武說的那個意思,有時候來回跑實在是辛苦,就拿那邊當個臨時休息的宿舍,中午也可以讓學文休息一會兒,等沒課了我們就回家來住”。
劉茵聽了兒子兒媳婦兒的保證,又見李順已經給自己使眼色了,便收了再說彆的的心思,順著兒媳婦兒話轉移了話題。
李姝見桌上說的熱鬨也跟著伊伊呀呀地說著,還用手指著,笑著。
李雪幾人也都喜歡這個大侄女,李姝伊伊呀呀,她們也都回應著,逗得李姝拍著小手笑著。
現在就能看出李姝跟彆的孩子不同了,不僅僅是頭發的顏色和眼睛的眼色,而是膚色和臉型,就連份量也是比普通孩子長的快的多,有可能是喝牛奶喝的,也有自身基因的原因。
老太太吃完了飯便將李姝接過去了,上了炕便將李姝放在炕上讓她自己爬著玩兒。
李學武跟李順打了聲招呼便往倒座房去了,這會兒老彪子他們應該都收車回來了。
進了倒座房就見老彪子他們飯正吃半嘮,傻柱也在,看來今天又是傻柱準備的飯菜。
聞三兒讓李學武上桌,李學武擺了擺手道:“剛跟家裡吃完,你們吃”
見葉二爺跟著大姥坐在炕裡便問道:“二爺住著還習慣嗎?”
葉二爺端著飯碗說道:“習慣,很好了,比以前的流離失所可以說的上天上地下了”
李學武笑了笑也就沒再說什麼,上了炕就倒在了炕裡的被上。
傻柱回頭看了看李學武道:“桉子不都結束了嘛,複職的通知早都貼出來了,你去哪兒了,怎麼不見你上班呢?家裡也不見你”
李學武沒說自己受傷的事兒,而是笑道:“你當那是什麼啊,抓了人就叫結束啊,後麵老大一堆事兒呢,這才忙完”
傻柱吃著飯,頭也沒回地說道:“這回老楊可是讓你給治老實了,連自己小舅子都揮淚斬了,你在大門口受的那個氣算是出了”
李學武笑著道:“啥玩意兒啊,啥治不治的,跟我可沒關係,人家是廠長,咱就是一科長,可彆這麼瞎傳去”
傻柱“嗬嗬”笑著道:“要是我傳出去的還好,現在廠子裡都這麼說,我在食堂就不隻聽了一個版本的了,傳的邪乎的是你在那天的雪夜裡拎著大五四上廠長家給廠長克了”
李學武哭笑不得地說道:“滾特麼犢子吧,這說的是平津遊擊隊的李向陽吧”
傻柱哈哈笑道:“你這形容也真夠損的”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傻柱的話可是說明了自己跟楊廠長的矛盾明麵化了。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兒,尤其是傳的這麼邪乎的情況下,特麼的,有刁民想害朕啊,怪不得今天老師跟自己說讓自己找楊廠長談談呢。
“下周日你值班嗎?”
傻柱想也不想地說道:“嗨,我這哪有準兒啊,咋了?有事兒?”
李學武坐起身子說道:“有些朋友需要招待一下,想請你幫忙做席麵”
傻柱這會兒也吃完了,撂下了手裡的飯碗,轉身問道:“幾個人啊?多大的席麵啊?”
李學武想了想,道:“最少八十人,你可著一百人做吧,材料我來準備”
傻柱一下子就傻眼了,不敢置信地問道:“多少?你哪裡來的這麼多朋友?”
李學武笑著說道:“都是“道兒”上的朋友,一是快過年了,二是有緣分,想著把包括你們這些朋友叫在一起吃個飯,熱鬨熱鬨”
二孩兒端著飯碗有些疑惑地問道:“武哥你又混街道了?”
他是一直不敢相信自己武哥“金盆洗手”了的,也不知道現在武哥在做什麼,反正就覺得有一天武哥會“王者歸來”,帶著自己等人“重出江湖”。
老彪子和沉國棟都是了解李學武的,出了泥坑絕不會再跳回去的,便都看著二孩兒笑。
聞三兒也是笑道:“你武哥現在回街道就沒人敢混街道了”
老彪子幾人都是“哈哈”地笑了起來,給二孩兒笑的一愣一愣的。
李學武笑著給二孩兒解釋道:“白道兒,白道兒上的朋友,嗬嗬”
二孩兒笑著說道:“我就說嘛,武哥一直都在道上混的”
“哈哈哈哈”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二孩兒跟著“嗬嗬”一陣,道:“武哥你讓我等的信一直沒來啊,不會那邊兒忘了吧?”
李學武擺了擺手道:“不管他,現在時候不是很好,正常的,你盯著點兒就是了”
二孩點點頭繼續扒著碗裡的飯,不再理會李學武幾人的話。
經二孩兒的提醒,李學武便向聞三兒問道:“咱們生意什麼樣?”
聞三兒看了看葉二爺和傻柱,然後對著李學武說道:“還是那樣,庫存都清完了,現在暫時去下麵收著維持著呢”
傻柱和葉二爺隻當聞三兒彙報的是廢品回收站的事兒,李學武卻是知道這是那邊屋裡東西的情況。
點了點頭,李學武沒再問這邊的事兒,沒有進項,倉庫空了是早晚的事兒,自己得空再添置就是了。
傻柱見這邊說完了,便接話兒道:“我說,這十多桌的席麵我一個人可做不過來,你還得找幾個,不然得累死我”
李學武想了想問道:“加上馬華不行嘛?”
傻柱搖著腦袋道:“不成,馬華切墩兒還成,上灶還早著呢”
李學武想起了先前遇到的那個賣廚具的師傅,就住在海子那邊兒,心裡有了計較,道:“成,我想轍,下周咱們再商量”
傻柱這才點著頭道:“夥食是這麼著了,你準備在哪兒招待啊?”
李學武指了指西院兒道:“北倉庫建完了,地方還寬敞,就在北倉庫”
傻柱點著頭道:“倒是個好地方,可是桌椅板凳呢?這麼多人呢,怎麼借啊?”
李學武看著傻柱問道:“你平時給人家做紅事白事的席麵,人家的桌椅都是怎麼借的啊?”
傻柱擺了擺手道:“可不成,人家結婚才多少人,三十多個就差不多了,才擺幾桌啊,你這都趕上大食堂了”
李學武點頭道:“那就從咱們食堂借,八仙桌,一桌八個人,周日也沒人吃飯,到時候我讓卡車送過來再送回去”
傻柱笑著道:“你可真能折騰”
李學武笑了笑也沒解釋,不是自己鋪張浪費,也不是自己有錢沒地方花,而是想要借著這個機會將自己的人脈梳理一下。
這不是李學武一個人的意思,董文學馬上接手保衛處,也是想要籠絡住保衛科這些人的。
其次就是也想借這個機會跟地方和其他部門溝通一下,算是大聯歡,但是借的還是桉子結束的由頭兒。
跟傻柱說完了聚餐的事兒又壞笑著問向傻柱:“哎,你那事兒咋樣了?”
傻柱裝傻地問道:“哪個事兒啊?我能有啥事兒啊”
李學武壞笑著說道:“冉老師那事兒啊”
傻柱見躲不過去,橫了一下腦袋說道:“沒事,人家看不上我”
李學武歪著腦袋問道:“不能吧,不是訛了三大爺一下嘛,虧了你的情還能不能跟你接觸?不會是人家冉老師賠給你東西你收著了吧”
傻柱氣著道:“是三大爺,當初收人冉老師10塊錢,這次把錢還給人冉老師了,冉老師把土特產送回三大爺了,三大爺又把東西原封不動給我送回來了,言說要雞蛋和蘋果沒有,要命一條”
李學武點著頭笑道:“嗯,是三大爺的風格,也不嫌麻煩”
傻柱一副不想提起的樣子說道:“甭提他,提他來氣,真想收拾他一頓”
李學武沒搭理傻柱的氣話,道:“犯不上,那你打算怎麼著啊?”
傻柱跟著李學武一樣也靠在了被子上,道:“還能怎麼著,繼續光著”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問道:“秦淮茹沒提她表妹的事兒?”
傻柱搖了搖頭道:“生我氣呢,抻著我說她表妹沒有氣質的話了,本來就沒有氣質嘛”
李學武坐起身道:“你啊,就是站在這山望著那山高,竹籃打水一場空”
傻柱不以為意地笑道:“現在這樣挺好,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雨水呢,你是吃飽了”李學武下了炕準備回家了。
“嘿嘿,雨水可不用我管,馬上就嫁人了,今天還說呢,準備請大姥幫著打十六條腿兒送給我妹呢”
李學武比劃了一個大拇指道:“還是您仁義啊,閨女都要結婚了你爹還沒信兒呢?”
傻柱撇了撇嘴道:“早都斷了信兒了,我成年那會兒錢就不往回寄了”
李學武也是順嘴一說,也沒再跟傻柱白呼,對著聞三兒說道:“三舅,要學修電器可得抓點兒緊了啊,我大哥以後回來的時間少了,學校又給分了房子”
聞三兒點頭道:“知道,晚上這會兒聽說了,這幾天一直沒斷著學呢,那台收音機都被我拆了好幾回了”
櫃子上的還是那台收上來的收音機,因為聞三兒喜歡,也是為了練手,一直沒有賣掉,拆了裝,裝了拆的。
“行,您心裡有數就成了,我回後院了,”擺手製止了幾人下炕相送,自己出了門往後院去了。
這會兒天也黑了,各家基本上也都吃完了飯,有條件的像是一大爺家、二大爺家飯後就是聽匣子音兒。
沒條件的,但是人口多的,像是三大爺家那就是一家人聊閒片兒。
今天三大爺剛到家就被三大媽拉進屋了,沒給三大爺找李順茬兒的機會。
其實也是三大媽多慮了,早在院裡傳李學武複職那天三大爺就不再去門口找茬兒了,這會兒聽見李學武回來更是不敢了。
要不怎麼說巧呢,三大爺躲著李學武,本想著這會兒應該不會碰見的,可是沒想到剛出門倒灰土就遇見了李學武。
“幼,三大爺,忙著呢”
三大爺聽見李學武的話就是身子一顫,臉上擠出笑容道:“忙啥,倒灰土,你這是吃完飯了?”
李學武笑著點頭道:“吃完了,那啥,三大爺,有空還一起釣魚啊,就喜歡跟您釣魚”
三大爺苦笑著說道:“你那麼忙咋可能跟我一起釣魚呢”
李學武看著三大爺笑道:“不是您說的嘛,我空閒可多了,咱們還是釣魚小分隊呢,做大做強呢?”
三大爺麵色尷尬地說道:“都是跟你開玩笑呢,你這孩子咋還當真了呢”
李學武眯眯著眼睛道:“聽說前幾天您一直堵著我爸打聽我的消息,我還以為您想釣魚了呢,沒事兒的,您想去我陪著您,彆看咱們那天看的掉進冰窟窿裡那個麻袋真是屍體,我可不會真把您踹進冰窟窿的”
三大爺聽見李學武的話臉都嚇白了,手抖的搓子裡的灰土都撒出來了。
李學武見閆解成兩口子拎著東西從那邊小屋出來,便對著三大爺說道:“行了,您不是想釣魚就算了,可惜了,我還想繼續跟你學習釣魚來著,我回去了”
李學武本以為閆解成兩口子是奔著他媽家去的,可是沒走兩步卻是被於麗笑著攔住了。
“學武,今天才回來的?我跟解成想去看看你來著”
李學武看了看閆解成,知道這小子一定是從保衛處哪塊兒聽說了自己受傷了,於麗這才這麼說的。
“看啥,嫂子咋這麼客氣呢,沒啥事,謝謝嫂子了啊”
於麗看了看閆解成,見閆解成吭哧癟肚的傾著個腦袋也不說話,自己去軋鋼廠找他回來時路上的話白說了。
恨鐵不成鋼地懟了閆解成一下,又笑著對李學武說道:“做活兒那天就看你家裝修的好呢,回來跟解成說著以後我們有房子了也這麼裝修,你讓我們去看看唄”
李學武見於麗都這麼說了,隻能笑著說道:“這有啥的,您想看直接就去後院唄,我們家門因為我奶和我姥爺經常幫我燒爐子就沒鎖過,走吧,你跟解成大哥去我那兒坐坐”
於麗又懟了閆解成一下,閆解成尷尬地對著李學武笑著點了點頭。
於麗看著自己爺們兒不爭氣,隻能自己上了,笑著道:“那就打擾了啊”
李學武擺了擺手便帶頭往後院走了,於麗拉了閆解成一下,也是跟了上去。
這三人是走了,可是給三大爺氣了個夠嗆。
三大爺還以為老大兩口子拎著東西來找自己是為了來服軟道歉來的,想要歸火的,卻是沒想到是服軟道歉的,卻不是對著自己,而是那個恐嚇自己的損小子。
領著於麗兩口子進了屋,也沒叫換鞋,本就不是什麼富貴人家,哪裡那麼多講究。
李學武讓秦淮茹幫著做拖鞋完全是為了自己穿著舒服,跟乾淨沒啥關係。
人家上你家來串門,你再讓人家換鞋,那不是罵人家腳臟嘛,以後甭想有人上你家來了。
於麗兩口子有些不自在地踩著地板磚進了客廳,李學武客氣地讓兩人在沙發上隨便坐,自己則是沏了三杯茶。
在於麗“學武你彆客氣我們不渴”的客氣聲中先給兩人端了兩杯,隨後才是自己端了一杯坐在了常坐的北麵的單人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