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裡散發著米粥的香味兒,靈曦眼前一亮,尋著方向看過去,就見車廂中間擺著一個不知道哪找來的小爐子,上麵還有一個蒸籠。
要是估摸沒錯的話應該是他們昨天上午的時候包的包子。
裴瑜見她目光落在爐子上麵,解釋。
“一大早乘務員過來送熱水的時候,列車長跟著一起過來了,還挺好說話的,還說起你們上回去首都就見過的事。
爐子就是我和列車長換的,用了二斤掛麵。
過了年就是六零年,正是最困難的時候,就算是列車長他也缺細糧。
裴瑜給拿了二斤掛麵而且還隻要一個爐子一筐煤炭,多簡單的事情。
靈曦想了想。
“應該是我們上次去首都時候的那個,當時也是坐的這個時間點的火車。
上次就挺照顧我們的,有人給打了招呼,估摸著這回可能也是。”
“怪不得……”
裴瑜和裴二叔他們先前猜的差不多,裴宴寧知道他們過來,一準要和上麵彙報申請的,火車有人提前打點,約莫就是提前得知消息,可能還和裴宴寧關係好的人了。
而這個列車長,必然也是被叮囑過的。
至於,對號認出靈曦,約莫是看乘客資料,也約莫是彆的。
大差不差。
與此同時,裴二叔和老爺子正站在另一邊的車窗往外麵看,麵色有些凝重,見靈曦下來,表情緩和了下來。
搬著長方桌,準備開始擺飯,同時將明暉的那張小床再拆開當椅子坐。
靈曦快速的收拾完。
早餐吃的是白粥包子醬菜,幾個小的加靈曦,還一人給熱了個雞蛋。
都不用靈曦他們說話,明暉小朋友一個個幫著將雞蛋殼給剝了,周到的不行。
三小隻乖的很,一人一句謝謝大哥,明暉小朋友的小身板兒就一次比一次挺得更直溜。
一頓飯笑的靈曦和裴瑜臉上的表情都是僵的。
老爺子一直都是冷冷清清少有表情的模樣,倒是裴二叔淡定的很。
裴二叔為什麼淡定?
以前家裡麵的幾個小子就是這麼照顧靈曦的,尤其是裴瑄,裴瑄就比靈曦大了一歲,自小也就是這麼過來的,裴二叔早就笑過了,已經能非常淡定了。
飯後——
明暉一個人就帶著三小隻玩兒的很好,閒下來的裴瑜不知打哪找來了一份兒報紙在翻,裴二叔又站到了窗戶邊上看起了雪。
靈曦捧著羊奶慢慢喝著玩兒,將這事兒給顧四和裴宴寧講了一遍,自己再笑一回。
沒曾想,一回頭就瞧見大姑娘小手指往窗戶的水蒸氣上塗塗抹抹的,畫的不知道是花兒還是樹兒的。
靈曦好笑先過去抱著人吧唧親了口。
“你臟不臟啊,嗯?”
晗晗小寶貝正興奮呢,沒想到就聽親媽來了這麼一句,她癟了癟嘴,扭頭就去看她二舅舅。
裴瑜哭笑不得。
“沒事兒,你繼續玩兒。”
裴瑜這話一說完,明晗小寶貝立刻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裴瑜心都要化了,緊接著看著靈曦就道:“你讓她玩兒,等會兒就洗了,咱們明晗乾淨著呢,從來不亂拿東西往嘴巴裡塞!”
靈曦:“……”
她一低頭就看見了晗晗小寶貝臉上帶著小得意的表情。
靈曦:“……”
!!!
她這是炫耀她二舅偏心她的吧?
靈曦瞪了裴瑜一眼,轉頭打算拉一個外援,就見老爺子已經坐回到沙發上,翻著一本棋譜,而裴二叔還在盯著窗外看。
靈曦是真的好奇了。
“二叔你看什麼的呢?
你昨晚沒怎麼睡吧,現在剛好沒事睡一覺先。”
靈曦記得昨晚應該是裴二叔守夜的。
裴二叔溫和笑笑,走回到爐子邊坐下。
“二叔沒事,隻是這雪太大。”
他擔心路上會出什麼事兒,這雪要是大到將鐵軌都埋了,或者其他的怎麼樣,那可是要糟。
裴瑜聞言站起身,看向窗外,也皺了皺眉:“不止雪大而且風也大。”
這怕是真要出事。
有些事情就是不禁念叨,快臨近中午的時候火車停了。
靈曦最初還以為又到了什麼站點,停個幾分鐘就走。
然而——
並不是!
此時的火車,停在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兒。
四周白茫茫一片,並不見任何建築物的影子。
沒多少時間就有乘務員挨個車廂的通知,雪太大鐵軌被雪埋了,岔道被凍了起來,火車沒法兒拐彎,隻能停了下來,得下去人工化雪。
裴瑜在原地坐了一會兒,但想了想,還是站起身:“老爺子,爸,靈曦兒,我出去看看需不需要搭把手。”
裴瑜倒是不是老好人,他和列車長有爐子和掛麵的交易,他現在過去,對人來說就是會來事,下次再要坐這個車,彆人自然也會給他幾分麵子。
他這些年在外麵一直都是這樣過來的,五湖四海的,到哪都能交幾個朋友。
裴二叔就擺擺手讓他去。
“這裡不用你操心。”這邊還有他和老爺子在。
現在這麼大的雪,火車走的時候得減速,路遇岔道的時候要是凍住了,那火車就得停下人工化雪……
是真挺麻煩的!
裴二叔有些頭疼,看靈曦好奇給她講了講這裡麵的事情,現在還是頭一次遇見凍住的情況,再往後走,不知道還能遇見幾回,路上還不知道要耽擱多久。
靈曦愣了一瞬,明白裴二叔的意思,麵色就跟著凝重起來。
要知道火車上的物資是有數的。
要是真的一直這麼耽擱下來,路上能停在城市中補給還好,要是一直都是荒山野嶺的,那——
裴二叔擔心的就是這個,他們也就罷了,有些路上隻舍得帶幾個窩窩頭的,是真的日子難捱。
而,外麵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把凍給化了,然後就算是火車開了起來,減速也是肯定的,火車必然會晚點,晚的還不是一星半點……
靈曦待了會兒,站起身,和裴二叔以及老爺子交代去向。
“我去衛生間了呀!”
裴二叔點頭:“注意著些,彆走遠,要是遇見什麼就喊一聲,二叔能聽見。”
衛生間在外麵,是兩個包廂共用的。
包廂就這麼大點兒的地方,門要是不關上,還是能看見人的。
靈曦嗯嗯點著頭。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