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靈曦瞧著顧四養這麼些時日,依舊沒什麼血色的臉,她原本被顧四壓下去的那個給他換藥的念頭,再次蠢蠢欲動。
媳婦兒心疼自己,顧四在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他心裡雖然很受用,卻也並不想要她操心。
是以,顧四轉移話題。
“剛剛,靳書記是不是和你說了什麼?”他們送人離開的時候,靳清瑤離開前是低聲和靈曦說了幾句的。
靈曦點頭。
“她問我缺不缺什麼,需要什麼遞個話出去,她來想辦法,還讓我彆多想,說廠裡的人誰出事,都不會看著不管,說爸爸是機械廠的一份子,一直在為廠子裡做貢獻,廠子裡為他解決後顧之憂是應該的。”
顧四:“……”
是靳清瑤的作風沒錯了!
然而,敏銳察覺到靈曦語調中帶著些微的排斥心思,他心裡咯噔一聲。
他瞬間想起靈曦腦海中是雙份兒記憶,這輩子他和裴宴寧將靈曦的身世藏得好,誰知道上輩子是個什麼情況,保不準靈曦真能從哪兒知道。
他下意識抬手將人往懷裡帶了帶。
靈曦沒反應過來顧四的擔憂,她這會兒想起這事,心中的確有些排斥。
她覺得自己和靳清瑤老死不相往來才是最好的狀態。
是的!
這會兒的靈曦已經知道靳清瑤是誰了!
靈曦神魂的那份記憶裡有她,可靈曦寧願不知道。
她更能接受她出手傷害,接受她不喜,接受她無視,可她的好,就叫她不喜歡。
倆人回到屋子裡,顧四瞧了眼正在玩兒手的三小隻,確定他們都好好的,便坐到了沙發上,將靈曦帶到了懷裡。
“和四哥說說,是不是知道了?”
靈曦表情微頓,瞬間明白顧四話中的意思,她點點頭。
她這會兒想起,還能回憶起她從前想起那個生她的人的時候,心裡麵湧現的各種心情。
靈曦有些茫然和委屈。
她當時還那麼小一隻,和剛出生的三小隻也不差什麼,可她卻直接用指甲裡的毒往她口中塞。
可現在——
靈曦揉了揉臉,將自己又往顧四的懷裡塞了塞,抱著人根本不撒手。
“我差點就見不到你和爸爸了!”
顧四的眸中劃過冷意,他正準備說些什麼,卻在此時,三小隻扯起嗓子開始三重奏。
“哇哇哇——”
顧四靈曦:“……”
!!!
“啊啊~”
“哇——”
光打雷不下雨的那種。
靈曦回神,快步上前。
顧四有點好奇靈曦平常是怎麼哄的,站在原地沒動,就瞧見靈曦是哄完這個哄那個,這個好不容易不哭了,等到那個哄完這個又開始哭。
不多時,她著急的也差點掉眼淚。
顧四心疼,就見靈曦哄的著急了,似乎是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就嚴肅了臉,看向三小隻。
“都不準哭了!”
這話有點凶!
顧四險些笑出聲,他媳婦兒真可愛。
他抬步上前,準備接過哄孩子的活,沒曾想——
“嗚哇哇……嗝。”
幾乎是在靈曦話音剛落的時候,乾嚎戛然而止,三小隻眨巴著清澈乾淨的眼,就那麼看著靈曦。
靈曦:“……”
“小壞蛋!”
“哇——”
“噗——”
顧四到底沒忍住笑出聲。
靈曦這下也惱了,“你的娃你來哄!”
“好好好,四哥來——”顧四駕輕就熟,還趁機湊到她媳婦兒跟前偷親了口,不等靈曦氣呼呼瞪他,就一副虛弱模樣,道:“我媳婦兒就是厲害,親一口四哥就瞬間來精神了。”
靈曦:“……”
她下意識想要捂臉。
然,下一瞬就對上了三小隻乾淨清澈的眼,她還清楚看見小三子翻了個小白眼兒。
同樣看見這一幕的顧四:“……”
咦?
他戳了戳小三子的腮幫子,“曄寶,你再給爸爸和媽媽翻一個白眼看看。”
小三子不吭聲。
“就再給爸爸媽媽表演一個好不好?”顧四哄他。
小三子依舊不搭理,晗晗和阿昭卻啊啊兩聲
顧四轉移注意力,哄明晗和明昭,然而,他倆除了啊啊兩聲,依舊沒給顧四什麼反饋。
靈曦瞧見顧四玩兒的正高興,嘴角一抽,算了,她四哥高興就好。
顧四哄著孩子,注意力還有大半放在靈曦身上,看見她這會兒再沒先前的一副發愁的樣子,臉上的笑更柔和了些:“大門鎖了就鎖了,和咱們影響也不大。
你看四哥現在也走不遠,你呢尋常也不出門,這是不是和咱們日常過的日子都差不多的。
再者說,這牆啊屋子啊也沒多高,真想要離開,哪就是一把鎖能攔得住人的?”
最後一句純屬顧四安慰靈曦。
他們都很清楚,沒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顧四和靈曦並不會做出那樣的事。
與此同時——
鄭秉著急的感覺整個人要冒火。
他是廠長,廠裡的事情瞞不過他,在曾家旺和靳清瑤帶著人過去的時候,鄭秉得到消息立刻找裴宴寧,辦公室的電話,都要打冒煙了。
可鄭秉將腦海中能想到的地方,一個個打過去,然而嗓子說冒煙了,都沒查到裴宴寧的半點蹤跡。
鄭秉著急的直撮牙花子,可是找不到人還是找不到。
他心裡麵尋思著,裴宴寧是不是被誰帶到什麼什麼封閉的地方去。
卻在此時,他辦公室的電話被打響了。
鄭秉還以為是裴宴寧聯係到了,沒想到剛接起電話,那邊就是劈裡啪啦的一陣臭罵!
“你乾什麼吃的?一個廠裡麵上萬的人,人家來幾個搜查的,你就直接放行了?
當了這兩年廠長,那點兒能耐都喂了狗肚子裡了?
這回要不是小顧提醒,你們是不是還能直接把人放走?
我看你當了兩年的廠長,皮子都鬆了,安逸多了警覺性是不是喂了狗?!”
老爺子著急冒火的。
鄭秉:“……”
!!!
他當時是真沒想到,他沒讓人檢查裴宴寧辦公室,可家裡那邊他是真的忘了。
不是——
“我的老領導啊,您老是怎麼知道的?”
他這也剛得知他們把人家的人扣下幾個呢!
裴宴寧回來的時候是第二天半下午,院門口圍了不少人指指點點。
都隱約聽到點風聲,但是知道具體情況的不多,可大部分人樸素的認知都覺得,被人家看守起來,一準是犯了錯了的。
是以,太難聽話倒是不好意思說,言語間倒也全然沒了客氣。
“說什麼呢,說給我聽聽。”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
所有人齊刷刷把目光往後轉,就見裴宴寧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懶洋洋站在那裡,說這話的時候,嘴角還含著幾分似笑非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