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秦二世在那段時期的活動軌跡,以及有限的史料加以分析,大概能得出這樣幾個原因。
第一個是,二世元年一月,年僅21歲的秦二世胡亥認為是自己這個少年皇帝即位不久,天下百姓不能信服,因而他要學秦始皇巡遊郡縣以威懾四海的做法,決心東巡。
一月,在李斯等眾臣的陪同下,秦二世開始了東巡。
首站到碣石,這裡始皇帝也來過,曾立下石碑記功。秦二世下令在舊石碑旁,再豎一塊石碑,刻上他們父子倆的豐功偉績,儘情地吹噓了一番。
然後又到並海、會稽,沿途在始皇帝所立的石碑旁都加了一塊,以示天威。
這一趟東巡,威風凜凜、浩浩蕩蕩,沿途地方官員無不誠惶誠恐,戰戰兢兢。什麼“太平盛世”、“百姓樂業”之類的奉承話,迷魂湯不知喝了多少。一直到四月,秦二世才心滿意足地回到鹹陽。
這開心的場景過去不到三個月,東方來的使者急告反秦浪潮席卷齊、楚、趙、魏等地。劇烈的反差使得秦二世不願相信這個事實,他勃然大怒,下令將東方來的信使下獄定罪。
秦二世隨即召集朝廷智囊團開會,詢問各位博士、儒生,大概三十餘人向二世建議,派兵鎮壓。
秦二世聽了以後,非常生氣,板起了麵孔。
這時,儒士叔孫通為了迎合秦二世,趕緊表示說,這些都是雞鳴狗盜之徒,何足掛齒,讓郡縣按罪行抓捕就是了,不必擔憂。秦二世聽了,轉怒為喜,連聲說好。
經過前麵信使入獄的教訓後,後麵來的使者學乖了。麵對秦二世的詢問,就順著秦二世的意思,回答稱這隻是一群小土匪,郡守、郡尉都把他們抓起來了。
這第二個原因嘛,陳勝、吳廣在極短的時間裡,雖然發展迅猛,但義軍的勢力範圍,僅限於楚國淮北地、趙國太行山以東和魏國黃河以南的地區。哪怕是隨後臨淄郡的田儋、會稽郡的項梁、東陽郡的陳嬰、廣陽郡的韓廣等勢力都算上,整個軍事態勢跟秦軍滅六國時的情況比起來,實力差距還是很大的。鹹陽所在的關中地區地形險要,易守難攻,秦軍強大的精銳,長城兵團和嶺南軍團各有三十多萬大軍。即便是義軍的占領區,仍然有許多大城市交叉掌握在秦軍手中。朝廷君臣大概都以為,隻要調集秦軍圍剿,叛賊隨時都將被狠狠壓在地板上摩擦。
這第三個原因,後人猜測出自趙高。當軍情急報到了鹹陽城時,趙高害怕擔責,為了粉飾太平,他向秦二世刻意隱瞞起義軍的情況,以至於延誤了戰機。
這個原因倒是值得懷疑,因為當朝執政的還是丞相李斯,趙高雖為內宮主管,是秦二世最信賴的人,但在一線指揮的畢竟不是他。把罪責加在他頭上,未免有牆倒眾人推的感覺。既然秦王朝的轟然倒塌出自奸佞趙高的所作所為,那麼再加一條也不為過了。
就這樣,在強大的秦王朝眼鼻子底下,陳勝、吳廣穩穩地在陳縣站住了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