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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老爺子被搶救了過來,心跳穩定,血壓也降了下來。
主治醫生抹了把額頭的冷汗,小心翼翼地跟戰墨辰彙報病情。
“戰老先生這是氣急攻心,心律失常引起的昏厥,一般來說沒有生命危險,但以後千萬不能激動,不然容易造成習慣性昏厥,次數多了,總歸是對老人家的身體不好。”
“我知道了。”
這幾個月以來,戰老爺子已經相繼暈過去好幾次。
雖然都搶救過來了,但誰又能保證次次都像這次一樣幸運?
戰墨辰心情越發沉重,卻沒有表露出分毫。
他平靜地跟主治醫師說完話,平靜地和白老夫人一起送戰老爺子回病房。
戰老爺子在回病房的路上,就悠悠轉醒。
他睜開眼睛的瞬間,眼底有片刻的茫然,但看到頭頂移動的天花板,和圍在自己身邊的家人,他很快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老了,老了,真是不中用了……”
戰老爺子喃喃自語,強硬了一輩子的人,此刻全身上下都透露著無可奈何的頹然氣息。
白老夫人忍淚握住他的手,默默地陪著他。
直到進入病房安頓下來,白老夫人才開口問起之前的事情。
“之前你說要去找時遠,告訴他好消息的,他到底怎麼說的?是不是還不同意回戰家?”
“什麼好消息?”戰墨辰抬頭看向戰老爺子。
戰老爺子卻歎了口氣,黯然搖頭,一副什麼都不想說的樣子。
白老夫人忍不住生氣:“都到了這種時候了,還有什麼好藏著掖著的?你就該把事情說清楚,彆讓孩子們蒙在鼓裡為你擔心。”
戰老爺子卻再次搖頭:“罷了,時遠不願意的事情,我也不想再勉強他。”
那句“沒有實際意義”,真的傷了戰老爺子的心。
但這話,他又不想讓人知道。
不然,他會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失敗的父親。
白老夫人看著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也知道不可能指望他自己說清楚了。
她也顧不了那麼多了,乾脆自己做主,把司老夫人來找戰老爺子的事情說了出來。
“之前司老夫人來找他,說同意時遠回戰家認祖歸宗,他就興衝衝地去找時遠認親了,沒想到直接暈倒在那邊。按保鏢的說法,他根本就沒跟時遠搭上話,也不知道他哪兒來這麼大的氣性,把自己氣成這樣!”
戰墨辰和安顏都很驚訝:“司老夫人同意了?她竟然同意爸認戰家人?”
既然同意了,那之前為什麼又對戰家下手,而且,還切斷了仨小隻和司夜井的聯係。
為什麼?
她到底是真心實意想成全戰家人,還是說又在表麵一套,背後一套耍手段?
白老夫人點點頭:“同意了,還是她主動提出來的。當時你們爺爺高興得不得了,還說要告訴你們這個好消息,我讓他先等等,先跟時遠說好了,再告訴大家。誰知道,這麼快就樂極生悲。”
“原來是這樣。”
安顏和戰墨辰很快理清了前因後果。
司老夫人來找戰老爺子,主動說願意讓顧時遠認祖歸宗。
戰老爺子高高興興去找顧時遠認親,然後急氣攻心暈倒。
可戰老爺子根本沒和顧時遠搭上話。
這說明戰老爺子是單方麵聽到了什麼話,受了刺激,才會氣急攻心的。
那問題,隻能出在顧時遠那邊。
戰墨辰之前就想去找顧時遠,現在弄清楚前因後果,更忍不住了。
但他沒有露出什麼異常,隻是不動聲色地找借口走人。
“姥姥,您先照顧爺爺,我送顏顏回去。”
“好,小顏的傷還沒痊愈,你快帶她回去好好休息。”
白老夫人沒起疑,戰老爺子也沒說什麼,戰墨辰很快攬著安顏離開。
把安顏送回病房以後,戰墨辰也沒有留下來陪她,依然要找借口離開。
“我要回公司一趟,你先好好休息,我忙完了就過來。”
戰墨辰在安顏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吻,安撫著她:“爺爺和爸之間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太多,也什麼都不用做,我會想辦法儘快解決的。”
“嗯,我聽你的。”
安顏心裡有點不安,但她沒有說什麼。
直到戰墨辰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安顏心底不安才驟然被放大。
她總覺得,戰墨辰身上像是壓了一副千斤重擔,幾乎要把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壓垮。
而剛才白老夫人剛說完前因後果,他就要回來,他現在……不會是去找顧時遠了吧?
這個念頭從腦海裡一冒出來,安顏心頭就狠狠一跳。
不行,不能讓戰墨辰這個時候去找顧叔叔!
正在氣頭上的他,還不知道要說出什麼傷人心的話來!
安顏匆匆下床,顧不上隱隱作痛的手臂,匆匆往顧時遠的病房趕去。
身後保鏢們看見她又要出去,嚇了一跳,也都緊跟了上去。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跑到顧時遠病房所在的樓層時,剛好看到顧時遠病房外的保鏢們正在一臉焦灼地原地打轉,很明顯是進退兩難。
病房裡,男人憤怒的聲音回蕩在客廳裡,字字句句直指人心。
“……顧時遠,你可以覺得爺爺對不起你,但你又對得起我和我母親嗎?我母親當年因為你,被人詬病指責,死了也不得安寧,承受了多少非議才能在地下安息?!”
“而我呢?父母雙亡,強敵環伺,我每次受傷每次被人暗害,我都在想,如果我有父親,如果我父親還活著,我是不是也能得到他的庇護,不用麵對這些明槍暗箭?”
“你不知道自己身世的時候,你不回來,我不怪你,爺爺也沒有資格怪你,可你三十多年前就知道了你自己的身世,你就沒有想過回來嗎?你遠走他鄉,改名換姓,明明已經躲過了顧敬東的耳目,都沒有想過回來看我們一眼!”
“最難的時候,爺爺重病在床,我重傷命懸一線,我們兩個相依為命守著戰家,生怕戰家覆滅在我們手裡!我們兢兢業業,拚儘一切守住了戰家,在得知你存在的時候,沒想過怪你,隻想把這一切奉到你麵前,想從你這裡得到失去的骨肉親情——可你呢?”
“你不認我,我不怪你,你不認爺爺,我也理解你有苦衷,但爺爺盼了這麼久,又已經風燭殘年,你就算撒個謊,騙騙他老人家,都不可以嗎?”
“你到底是不屑於回到戰家,還是根本不在乎我們這些血脈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