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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之後,幾輛低調奢華的豪車悄然駛離山間,返回市區。
戰墨辰陪著戰老爺子一起坐在後座。
前排和後座之間的隔板已經升了起來,寬敞的後座形成了一個密閉的空間,沒有人能聽到他們的談話。
戰老爺子激動地看著戰墨辰,剛要開口詢問,戰墨辰卻搶先一步開了口。
“爺爺,顧家那些存世的後人,您看怎麼處理?”
戰老爺子一噎。
這小子,怎麼又打岔!
但既然說起這個了,戰老爺子也就問了幾句。
“那些人是顧家哪一支的?和顧敬東有沒有瓜葛?你怎麼找到他們的?”
“之前我和宋境私下查顧家,查到他們的住址時,那裡卻意外著火,把所有線索燒得乾乾淨淨。後來,港城那邊查到了一些東西,就把他們的身份挖了出來。”
“根據查到的資料,他們應該是顧敬東某個堂叔的後代,和顧敬東沒什麼牽扯,也不知道顧敬東這個人的存在,但顧敬東一直在背後照應他們。之前那把火,就是顧敬東手下人放的,目的是逼著他們徹底離開華國,避免被我們查到。”
“顧敬東堂叔……”戰老爺子微微闔著眼睛,回想了一下,點點頭:“那就對上了。”
“什麼對上了?”
“當年顧敬東的大哥發國難財的時候,顧敬東堂叔堅決反對,顧家內部因此鬨過不止一場。可惜當時的顧家家主是顧敬東父親,他堂叔拗不過他們,乾脆分出顧家,從此和本家斷絕了來往。後來,顧家沒落,分出去的這一支也沒了音信。”
“說起來,這一支顧家後人並沒有做過惡事。顧敬東暗地裡照應他們,應該也是想留住顧家明麵上的最後一絲血脈。再查查吧,要是確定他們和顧敬東真的沒有瓜葛,就到此為止。”
戰墨辰很意外:“爺爺沒想過斬草除根?”
“在你眼裡,我是這麼是非不分的人?”
“當然不是,我隻是覺得……”戰墨辰找了個妥帖的說法:“爺爺現在的性情手段,比以前溫和了不少。”
“手段酷烈還是溫和,那得看對誰。”
想起自己年輕時的鐵血作風,戰老爺子冷哼:“你特意來跟我說這個,不就是怕我知道了,再不分青紅皂白對那些顧家後人下手嗎?”
戰墨辰略微心虛:“……我知道爺爺您是個恩怨分明的人。”
“哼,我是懶得再和他們計較。”
戰老爺子臉色沉了沉,很快做出決斷。
“顧家和我們戰家恩怨糾葛了這麼多年,我也累了,現在顧敬東死了,我不會再牽連無辜。但防人之心不可無,二十年之內,還是要盯著他們,防止他們有異動。”
“嗯,我會吩咐人盯著。”
戰墨辰答應下來,也算是顧家這件事有個了結。
車內重新恢複了安靜,戰墨辰隨手拿了個靠枕遞給戰老爺子。
“回到市區還得半個小時,您先休息一會兒。”
戰老爺子看出了他的意圖,直接拆穿:“你剛才用顧家後人的事情跟我打岔,現在又勸著我休息,到底在拖延什麼?”
“我沒有這個意思……”
“那就明明白白告訴我他在哪裡,我現在就去接他回家。”
“這……”
戰墨辰下意識躲開戰老爺子的眼神,定了定神,反問:“爺爺你忽然要放顧敬東走,不會就是為了我父親的下落吧?這些事情你怎麼從沒對我提起過?”
戰老爺子一怔,惱羞成怒:“你彆給我轉移話題,你私底下查了這麼多,不也沒告訴我?”
“那就扯平了,所以我父親的下落,我不能告訴您。”
“你……你強詞奪理!”
戰老爺子氣得不行,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這小子也不看看自己多大的人了,居然跟個小孩子一樣耍賴!
可現在是耍賴的時候嗎?
戰老爺子心急如焚,是真的動了氣:“墨辰,上次幾個孩子被人綁走,你急不急?我的親兒子被人調包這麼多年,你怎麼就不能理解理解我的心情?到底是有什麼人捏著你的嘴,不讓你跟我說實話!”
戰老爺子吹胡子瞪眼地咆哮著,戰墨辰卻始終一言不發,保持沉默。
他看得出來老爺子是真生氣,也完全能理解老爺子的心情。
可他答應了顧時遠,不能把這件事告訴老爺子。
所以,現在他除了暗暗在心裡後悔,什麼都不能說。
戰老爺子見他油鹽不進,更是氣得心口疼,抬手猛拍眼前的隔板。
“掉頭,送我回去,我現在就去把顧敬東那個老東西大卸八塊,然後一頭撞死在戰家祖墳上,去跟列祖列宗請罪!”
戰老爺子忽然發火,把坐在副駕的老管家嚇了一跳,連忙降下隔板,也顧不得問到底發生了什麼,張口就勸。
“老爺您息怒,有話好好說!”
“我戰錦泰無能,弄丟了兒子,現在連孫子也跟我對著乾,我沒臉活著,我要去地下跟祖宗們請罪!停車,給我停車!”
開車的保鏢已經很長時間沒見過戰老爺子發這麼大火了,眼看著戰老爺子要去拉車門,嚇得連忙停車。
戰墨辰沒想到老爺子能氣成這樣,連忙安撫:“爺爺,您先彆氣……”
“滾開!”
戰老爺子已經氣紅了眼,抬手推開戰墨辰,掙紮著要下車。
結果剛起身,就眼前一黑,跌坐回了座椅上,人直接暈了過去!
“爺爺!”
“老爺!”
戰墨辰和老管家都嚇了一跳,老管家急得差點從副駕直接爬過來,反應過來又連忙衝保鏢喊:“快快,送醫院!”
保鏢不敢遲疑,又飛快踩下油門。
戰墨辰牢牢地抱著戰老爺子倒下來的身體,心慌不已。
他隻是想遵守對顧時遠的承諾,他真沒想到能把老爺子氣得背過氣去。
要是爺爺真有個什麼閃失,他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老管家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急得不行,努力從副駕上探過身子來掐著戰老爺子的人中:“少爺,快,先把老爺平放,車上有氧氣罩,先給他戴上!”
戰墨辰也顧不上愧疚了,連忙按照老管家的指示去拿東西:“在哪裡?”
“那個急救箱裡!”
“好!”
戰墨辰很快拿了氧氣罩出來,手忙腳亂給戰老爺子戴上。
車子也猛然提了速,向醫院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