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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家地牢。
站在外麵,聽不到任何聲音,也看不出任何端倪。
但是厚重的地牢大門一打開,一股血腥味就撲麵而來。
慘叫哀嚎的聲音也隱隱約約傳過來。
戰老爺子轉頭看了一眼白雨淙,見他麵無懼色,不由得暗暗點頭,腳步也不再遲疑。
強硬的手腕,和清醒的頭腦,是一個大家族掌舵者必須具備的。
但凡白雨淙有半點心軟不忍的跡象,他會立刻掉頭。
不然,誰知道顧敬東會不會利用彆人的善心,再次逃出生天。
地牢內部的場景,堪稱煉獄。
昏暗的光線裡充斥著濃重的血腥味,灰色的牆壁上血跡斑斑。
牆角,一團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的東西在地上微弱地顫抖著,時不時發出幾聲慘叫。
幾個眉目狠厲的黑衣人看見戰老爺子帶著白雨淙進來,震驚一瞬,很快低下頭去問好。
“主子。”
戰家地牢從來沒有外人進來過,這次老爺子居然直接帶了白家家主進來。
白家和他們戰家不一樣。
戰家世代豪富,曆代家主也以手段冷酷無情聞名。
白家卻有著幾分老分貴族世家的傳統,如果他們想放人……
刑堂首領快速在心裡權衡了一下,繼續保持沉默。
如果白家真是來要人的,他也無權置喙,一切以主子的意思為準。
戰老爺子回頭看了白雨淙一眼:“我們戰家,和他是生死之仇,所以下手難免重了些……你要是想問他什麼,現在就問吧。”
言下之意,趁著顧敬東還沒被折磨瘋,該了解的事情儘早了解。
白雨淙點點頭,看向一旁火爐上正在沸騰的熱水。
“這水裡麵,加了東西嗎?”
刑堂首領垂眸回道:“這水裡加了鹽。”
“嗯。”
白雨淙淡淡應聲,下一刻卻忽然抬手端起那鍋滾燙的鹽水,朝著牆角的人淋了下去。
“啊——”
淒厲的慘叫聲瞬間回蕩在地牢裡,本來意識已經陷入半模糊狀態的顧敬東再次劇烈地在地上翻滾起來,痛不欲生的慘狀讓刑堂首領都眼皮猛跳了一下。
剛剛提著的心卻放了下來。
看來白家家主和他們的目的一致,就是要讓顧敬東這個魔頭生不如死。
顧敬東身上已經傷痕累累,但顧及著要留他一條命,所以他吃的都是皮肉苦,痛感拉滿,一時半會兒卻死不了。
此刻滾燙的鹽水澆在傷口上,顧敬東痛得哀嚎,恨不得一死了之以求解脫。
但在戰家的地牢裡,活著不容易,想自殺也很難。
為了防止顧敬東自殺,他被牢牢禁錮在角落裡,即便拚命掙紮,也碰不到牆壁。
而顧敬東哀嚎掙紮間,也認出了眼前的人是誰。
之前他默默忍受著戰老爺子的折磨,是想留著一口氣,用手裡最後的把柄,找到逃生的機會。
但現在……
白家如果插手進來,他再無逃脫的可能。
顧敬東萬念俱灰,喘息著撕喊:“殺了我,殺了我!給我個痛快!”
“現在想求死?做夢!”
白雨淙臉色陰沉地盯著不成人形的顧敬東,壓在心底的那口惡氣卻隻出了不到萬分之一。
“顧敬東,你當年算計我們白家,奪走我的親兒子,虐待他,給他下毒,毀了他一輩子……你帶給他的所有痛苦,我都要加倍奉還!我一定會讓你活著,好好折磨你至死!”
“你,你……”
顧敬東死死瞪著白雨淙,猛然吐出一口血來。
好狠,他們好狠!
都不想讓他乾脆利索地死,都想讓他受儘折磨……好好好,那就彆怪他拚死一搏!
他最後的殺手鐧,本來是打算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用來保命的。
但眼下,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他絕不能再落進白家手裡,把吃過的苦頭再嘗一遍!
顧敬東心一橫,不再看白雨淙,轉頭深吸一口氣,忽然瘋了一樣用儘全部力氣撲向戰老爺子,猛然拽住了他的褲腳!
“我知道,知道被我掉包的那個孩子在哪裡……”
“你說什麼?!”
戰老爺子第一反應是憤怒,隨之而來的卻是狂喜。
果然,顧敬東這個老不死的一直都在騙他!
戰老爺子一腳踹開顧敬東,俯身掐住他的脖子:“說,他在哪裡?”
顧敬東死死瞪著戰老爺子,艱難求生:“放了我!隻要你放了我,我就把你親兒子還給你!”
戰老爺子當然不肯妥協:“你先說他在哪裡,我再考慮要不要放了你!”
“那你……你就等著和他死生……不複相見吧……我寧可死在這裡……也不會告訴你的……”
顧敬東艱難地喘著氣,和戰老爺子開始無形的較量。
他想活。
戰錦泰想找親生兒子。
就看誰先扛不住!
地牢裡的空氣仿佛停止了流動,霎時安靜得可怕。
一旁的白雨淙也震驚當成,瞠目結舌之下,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雖然顧敬東這話說得不明不白,但白雨淙能抓得住“掉包”和“親兒子”這兩個關鍵詞。
眾所周知,戰老爺子隻有一個兒子,就是早年意外身亡的戰鈞遠,也就是戰墨辰的親生父親。
可現在顧敬東又這麼說,豈不是在說——戰老爺子的親兒子,也和澤宇當年一樣,被顧敬東掉了包,直到現在還沒找到?!
得出這個結論,白雨淙倒吸一口涼氣,之前的種種疑惑也瞬間有了答案。
難怪顧敬東屢次對戰家人下手,還能在狠辣無情的戰老爺子手裡留得一條命,還能苟延殘喘地興風作浪……原來如此!
可這,這是他一個外人能聽的嗎?
白雨淙真是後悔自己來得不是時候,聽到了戰家這個天大的秘密。
可他現在要退出去,已經來不及了。
不過……
白雨淙不動聲色地覷了一眼戰老爺子的神色,頓生不妙。
戰老爺子不會是心動了,真準備放了顧敬東吧?
這個顧敬東明顯就是在耍花招!
而戰老爺子,內心也在劇烈地掙紮著。
他這輩子殺伐果斷,很少有過現在這樣猶豫不決的時候。
理智告訴他,顧敬東很可能又是在耍什麼花招。
但對親兒子的思念,又讓他沒辦法就這麼輕易放棄任何一絲希望!
僵持良久,戰老爺子閉了閉眼睛,緩緩鬆開了鉗製著顧敬東的手,站直了身體。
他接過保鏢遞過來的濕毛巾擦著手,一雙狠厲的眼睛沉沉地審視著顧敬東,冷聲發問。
“你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我即便放了你,你也走不遠,何苦在你死前,多受這一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