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逃?”
戰墨辰眸底閃過思索。
片刻後,他給丁浩發出了新的指令:“加派人手,盯著他,所有的檢查,全部取消。”
“是!”
已經知道顧澤宇想逃,就不能再給他踏出病房半步的機會。
電話掛斷之後,安顏也猜到了什麼:“他是不是怕我們發現他在裝失憶,想儘快逃走?”
“有可能,但也可能是因為害怕的緣故。”
從顧澤宇的角度來看,如果他是假裝失憶,那他肯定要想方設法逃走。
如果是真的失憶,那他更得逃。
畢竟一群人不認識的陌生人忽然把他抓來醫院軟禁起來,誰知道這些人到底要做什麼呢?
所以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要確定顧澤宇的“失憶”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樣才能決定,白老夫人現在到底是跟顧澤宇直接攤牌,還是徐徐圖之,慢慢讓他接受這件事。
安顏也明白這層意思,她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淩晨,不好再打擾葉歡,明天一早我就給他打電話,看找到葉清了沒有。”
“嗯。”
戰墨辰抱緊自己老婆,又躺了回去。
他們已經給了葉歡一天時間找葉清,要是葉歡還是找不著人,他就要動用戰家自己的人手了。
……
翌日一早,安顏睡醒就給葉歡打了電話。
“葉歡,清姐找到了嗎?”
“找到了,不過昨晚找到她的時候太晚,沒好意思打擾你們。”葉歡也正在掐著點,等著見他們:“你們出門了嗎?要是沒出門,我直接帶她過去。”
“嗯,我們沒出門。”
“好,我們馬上過去。”
葉歡帶著葉清直奔碧海天彆墅。
路上,葉歡再次叮囑葉清。
“一會兒他們問你什麼,你就老老實實說什麼,顧澤宇這個人應該是有問題,你不要惹禍上身。”
昨天晚上葉歡已經勸了她半夜,來來回回就是這個意思,讓她和顧澤宇撇清關係。
葉清很煩躁:“你的意思是讓我出賣他?”
葉歡很無語:“彆說這麼難聽,你跟他算什麼?是正式的男女朋友關係,還是你們結了什麼同盟?”
“……”
“都沒有,對吧?你們隻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已,沒必要為了他跟戰家作對。再說我隻是讓你實話實說,沒讓你撒謊,怎麼弄得好像我讓你惡意害人一樣?”
“我……”葉清再度啞口無言。
葉歡見她不吭聲了,丟下最後一句告誡:“我覺得這人從一開始就是故意想要纏上你的,你可彆被人算計了還不自知。”
葉清沒有再說話,心口沉甸甸地墜了下去,像是有什麼她不願意麵對的東西,在心底生根發芽,就要長出來了。
碧海天彆墅。
仨小隻已經被張姨和保鏢送去了學校,葉歡和葉清被請進了書房。
禮貌地寒暄了幾句之後,安顏看向葉清。
“清姐,在我們趕到之前,你先遇到顧澤宇的,能和我們仔細說說當時的情況嗎?”
“嗯。”
這個問題不難回答,而且磨勘小鎮民宿區那邊也有監控,葉清沒必要撒謊。
她一五一十地把那晚的情況說了一遍,包括顧澤宇被黑衣人追殺的事情。
“……我帶他回去的時候,他已經因為高燒,處於半昏迷的狀態。我請了醫生給他處理傷口,後來也問了醫生他的失憶是怎麼回事,醫生說可能是因為高燒,也可能是因為頭部受創。”
“嗯。那除此以外,他還有什麼異常嗎?”
“沒有……要說有,就是你們找來之前,我在山路上腳底受傷,他找了草藥幫我療傷。之後你們就趕到了,我和他沒有再私下接觸過。”
葉清看著安顏和戰墨辰凝重的神色,心裡隱隱有些不安:“是他又出了什麼事嗎?”
“他沒出事,不過我們懷疑他的失憶,應該是裝的。甚至他一開始假裝失憶纏上你,應該也隻是想借你的身份掩護自己。”
安顏說著,把顧澤宇的診斷報告遞給了葉清。
“這是他做過的所有檢查,都顯示他身體沒有任何問題,應該不存在所謂的失憶。”
葉清沉默地接過報告單,一張一張翻看過去,心裡按捺著的那絲懷疑也終於破土而出,幾乎是在瞬間就長成了參天大樹。
“原來是裝的,難怪……”
葉清恍然大悟:“難怪他明明失憶了,卻還記得藥理,說話條理分明,做事謹慎小心,原來隻是想要利用我而已。”
葉清唇角浮現出一絲自嘲的笑,心口像是被人重重砸了一下,酸澀驟然湧上眼眶。
她說不上此刻翻湧上來的情緒是憤怒還是失落。
但她心底的銳痛是從未有過的。
她掏心掏肺想要保護的人,其實是在騙她。
那口口聲聲帶著甜蜜的“女朋友”,都隻是一個騙子的話術而已。
葉清閉了閉眼睛,強行壓下心裡的難過,把那些檢查報告放回桌子上。
“對不起,早知道這樣,我應該早點來見你們的,不然我還不知道我這麼傻。”
“清姐,彆這麼說,幸好你救了他,我們還應該感謝你。再說顧澤宇並不是什麼壞人,是我們有些事情要找他確認而已。”
安顏安撫地拍了拍葉清的手,拉著葉清起身:“你和葉歡這麼早過來,還沒吃早餐吧?餐廳那邊已經準備好了飯菜,我們過去吃個飯再說。”
“嗯。”葉清悶悶地應了,順勢跟著安顏往外走。
再不做點什麼分散一下注意力,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在戰墨辰和葉歡麵前落淚。
戰墨辰和葉歡自然也看出了葉清的難過,都心照不宣地點點頭,起身去了餐廳。
路過洗手間的時候,葉清進去洗了個臉,重新補了個妝,情緒終於平緩下來。
安顏卻還是有些擔心:“清姐,顧澤宇他應該也不是故意要騙你,當時那種情況,他隻是想自保……你彆難過。”
“嗯,一個滿腹算計的小人而已,我才不會為他難過。”
葉清對著鏡子扯了扯唇角,回過頭的時候,依然是之前瀟灑自如的葉清。
“一個逢場作戲的男人而已,我還不至於為了他傷神。”
“那就好。”安顏微微一笑,看破不說破。
雖然葉清說得很瀟灑,但她剛才那一瞬間紅了的眼眶,除了喜歡,還能是什麼呢?
很可能,在這幾天單獨的相處中,葉清已經對顧澤宇產生了一定的感情。
但她自己,應該是還不清楚這點微妙的心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