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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靜青的身份不能見人,她也不能回宋家安葬。
宋境在殯儀館為她設了個簡單的靈堂,用來辦理後事。
宋家少主親自過問喪儀,殯儀館的人儘心儘力,把靈堂裝飾得肅穆體麵。
在看到赫赫有名的戰爺帶著夫人前來吊唁的時候,又都嚇了一大跳。
這過世的女人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嗎,怎麼宋家和戰家都來人了?
但是看到遺像上的女人,卻又沒人認識。
一片猜測中,林靜青的遺體安靜地火化了,宋境捧著骨灰盒安放在靈堂上,一個人在靈堂前站了很久。
在彆人看來,他的臉上隻有一片悵然若失。
戰墨辰和安顏卻知道他內心的悲傷有多深。
隻不過宋境從小受到的教育都是喜怒藏於心,輕易不外露情緒。
戰墨辰也隻能趁著四下無人,安慰他幾句。
“人已經走了,你節哀順變。你們母子尚且能團聚一段時間,了卻一點遺憾,不像我,永遠都不可能再見到我母親。說起來,你已經比我幸運很多了。”
“嗯,我想得開。”
宋境點點頭,回頭看向戰墨辰,冷峻的臉上有一絲動容:“你真不愧是我兄弟,戳自己的傷疤來安慰我。”
“難兄難弟,我不這麼安慰你,你能想得開?”戰墨辰俊美的麵容上閃過苦澀。
他是真的羨慕宋境,不是為了安慰他開玩笑。
他母親當年的確是逝世了,永遠都不可能再出現。
而他的親生父親……這輩子幾乎不可能相認。
也不知道顧時遠在m國怎麼樣了。
另一邊,安顏在安慰白芍。
跟宋境的內斂比起來,白芍的情緒一直都很外露。
她親眼看著林靜青斷氣,又親眼看著她火化,眼睛都已經哭紅了。
安顏知道白芍未必是對林靜青有多麼深的婆媳感情,隻是林靜青畢竟是宋境的親生母親,宋境傷心,白芍也跟著傷心。
她一直就是這麼一個善良而且共情能力特彆強的人,這點誰也沒辦法。
但白芍哭完了,猛然說出一句話,嚇了安顏一跳。
“安姐姐,我想去看看呂梅冬。”
“呂梅冬?”安顏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一時之間差點沒反應過來。
呂梅冬是白芍的親生母親,當年拋棄白芍的過程和林靜青拋棄宋境差不多。
看來白芍是因為林靜青的病逝觸景生情,對呂梅冬心軟了。
不過白芍生孩子那段時間,呂梅冬仗著她是白芍母親這個身份,一直各種作妖,後來就被宋境和白雨齊聯手軟禁,找人看管起來了。
白芍要是去看她,她說不定又要借機興風作浪。
但不讓白芍去,白芍說不定又會有心結。
安顏想了想,跟白芍約定:“你想去看看她也行,但是要提前跟宋境和二舅舅打招呼,另外,到時候記得通知我,我陪你去。”
“嗯,你放心,我隻是去看看她,我不會做傻事把她放出來的。”
“你心裡有數就好。”
安顏見白芍慢慢地收住眼淚了,就和她說起了彆的事情,努力分散她的注意力。
等三天之後,林靜青下葬的時候,宋境和白芍的情緒都已經穩定下來。
兩人帶著小團子一起去了公墓,送林靜青最後一程。
戰墨辰和安顏依舊前來陪著他們。
細雨蒙蒙,除了保鏢和工作人員,到場的人很少。
林靜青的身份是宋家恥辱,她的喪事也秘而不宣,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徹底離開這個人間。
小團子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在哀樂響起的時候,努力伸著小手去夠頭頂大傘下麵撐開的傘骨,發出咯咯的笑聲。
宋境聽到了,卻沒有阻止。
黃土之下埋葬的,是他過去的血緣羈絆。
不諳世事在歡笑的,是他未來的血脈延續。
小團子長大以後,不會記得林靜青和笛貝這兩個人。
但林靜青臨終時惦念著小團子。
她應該喜歡看到這樣開心快樂的小團子。
……
宋家老宅。
偌大的宅院深處,是宋家祠堂。
平時大門緊閉,幽靜肅穆的祠堂裡,此刻燭火通明。
宋老爺子微微佝僂的身影站在供奉著宋家祖宗牌位的靈桌前,親手點燃了靈桌旁邊所有的蠟燭,又恭恭敬敬給祖先們上了三炷香。
這才看向右側的一個牌位,另外上了一炷香。
燭火憧憧中,宋老爺子臉上已經沒了這三十年每次來看兒子時的哀傷,有的隻是一片冷沉的快意。
“燁兒,那個女人,她終於去地下陪你了,你可以放心了。”
宋老爺子低聲喃喃著,眼底流露出罕見的溫情慈愛,伸手撫上冰冷的牌位。
似乎是不放心,他又殷切地叮囑自己過世多年的兒子:“我知道你很喜歡那個女人,但這次見了她,可不要再被她花言巧語騙了……”
就在這時,祠堂的門發出一聲輕響,一個熟悉的腳步聲走到宋老爺子身後,恭敬回話。
“老爺,醫院那邊的痕跡都清除乾淨了。”
“嗯。”
宋老爺子淡淡點頭,卻沒再說話。
祠堂裡又陷入了之前的寂靜,香燭的白煙繚繞在宋老爺子頭頂,老管家抬頭看了他一眼,又匆匆低頭。
這件事雖然做得不著痕跡,但也讓他提心吊膽。
想了想,老管家還是忍不住開口:“老爺,少爺這麼厲害,萬一有一天他知道林靜青是……”
“嗯?”宋老爺子回頭看了老管家一眼,不怒自威的眼神讓他瞬間止住話音,後背冷汗涔涔而下,低著頭再也不敢做聲。
宋老爺子這才回過頭,再次看向兒子宋燁的牌位,臉上覆蓋了一層寒霜。
“醫生說了,她已經沒有醒來的可能,我也隻不過是讓她提前解脫而已。她背叛過燁兒,害的燁兒慘死,她就應該生生世世為燁兒贖罪。”
“我能讓她回光返照再看人世一眼,已經是便宜她了。這件事,以後不要再提。”
“……是。”
老管家定了定神,恭敬地把腰彎得更低了。
老爺子的手段他知道,這件事到此為止,徹底埋進土裡,一個字都不要再提,才是最明智的。
……
周末。
仨小隻和爹地媽咪一起去老宅看戰西西和戰晚晚,白老夫人沒看見唐糖一起去,問了安顏,才知道小姑娘已經跟著家人回y國一個多星期了。
白老夫人有些嗔怪安顏:“唐糖要回去,你們怎麼也不跟我說?我這裡還給她準備了東西,這下來不及給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