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兩個老人家平時都不是會砸東西撒氣的人,剛剛到底發生什麼了?
安顏先把白老夫人拉去了沙發那邊坐下:“姥姥,怎麼回事?這項鏈,是爺爺買給您的嗎?”
白老夫人苦笑:“要是他買的,就沒有這麼多事了!”
白老夫人被戰老爺子剛才的舉動氣得不輕,但也不想讓安顏擔心,就把剛才的事情原原本本跟安顏說了一遍。
“……聞老也是一番好意,誰知道他一聽就炸了,還罵人家是野男人,實在太過分了!”
另一邊,戰老爺子麵對戰墨辰的詢問,也是沒好氣。
“……她瞞著我,私下陪著那老頭子逛了一個月,還不許我說兩句了?那老頭子救了我,就能隨便約我老婆出去逛,隨便給我老婆送首飾了?他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要跟彆人的老婆保持距離嗎?真是豈有此理,我看他就是不懷好意!”
戰老爺子憤憤控訴,戰墨辰聽得一陣無語。
雖然他之前也懷疑過聞老會不會是對老夫人有什麼企圖,可這一個月,人家聞老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一個月期限一到,人家也痛痛快快地走人,一點沒糾纏。
現在隻不過是送了老夫人一條項鏈,爺爺就這麼生氣,實在是沒道理。
戰墨辰轉頭看了一眼正在安慰白老夫人的安顏,隻好先勸戰老爺子。
“爺爺,我覺得這件事是你想多了。聞老隱居山林幾十年,一直都是單身一個人,不至於對姥姥不懷好意。姥姥陪他在海城旅遊,也隻是因為聞老救了你,姥姥感激他而已。”
戰老爺子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振振有詞反駁:“他要旅遊為什麼不去找個旅行社的導遊?展翼旗下那麼多旅行社,就非得讓我老婆陪著他?”
“這個……”
戰墨辰斟酌著詞句,耐心解釋:“聞老他常年遠離人群,不習慣跟陌生人相處,再說他剛到海城,也還不認識什麼人,姥姥好歹和他年齡相仿,也比較熟悉一點。”
“總而言之,人家救了你的命,不管提出什麼要求,我們總得儘量滿足。姥姥每天強打起精神去當導遊,不也還是為了替爺爺您報恩嗎?”
“哼,我看他就是居心叵測。”戰老爺子自然不信這套說辭。
但是孫子說的也沒錯,雲萍不是喜歡在外麵閒逛的人。她能紆尊降貴做這些,說到底還是為了他。
他剛才還衝她發火,真是……真是很不應該。
再想想白老夫人為他做了這麼多,他卻還不分青紅皂白地跟她吵架,戰老爺子心頭的火氣徹底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懊悔。
他彆彆扭扭轉過身,偷偷看了一眼白老夫人。
隻見安顏正扶著白老夫人的肩,低聲說著什麼,白老夫人臉上是顯而易見的失落和委屈。
戰老爺子看得一陣揪心,哪裡還顧得上生氣。
老婆真的生氣了,他得趕緊過去哄!
戰老爺子快步走到白老夫人麵前,想說點什麼,可當著戰墨辰和安顏兩個小輩的麵兒,他紅著臉,好一會兒才憋出來一句“對不住。”
不過這句“對不住”說出來,剩下的話就好說多了。
戰老爺子放低姿態,誠懇道歉:“雲萍,剛剛都是我胡思亂想,衝昏頭了才會和你吵,你彆和我計較……“
結果他道歉的話還沒說完,房間的門被人敲響了。
戰老爺子的道歉被打斷,和白老夫人齊齊朝著門口看去。
安顏已經起身,快步過去開了門。
但出現在門外的並非療養院的護工,而是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人,顧澤宇。
顧澤宇穿著一件純黑色的長風衣,風度翩翩地站在門口。
看到開門的人是安顏,他英俊的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好久不見,最近還好嗎?”
安顏愣了一下,遲疑道:“挺好的……你過來這邊,是找我的?”
“不是,我是替聞老送東西過來給老夫人。”
顧澤宇說著,揚了揚手裡拎著的盒子,向房間裡看去:“老夫人在嗎?”
“在,不過……”
安顏剛剛放回去的心又提了起來,忽然有點不想讓顧澤宇進去。
老兩口剛為了聞老送的項鏈大吵了一架,要是再讓爺爺知道聞老給姥姥送東西,豈不是火上澆油,爺爺又要鬨一場?
“那個,東西交給我就行了,我會轉交姥姥的。”
安顏悄悄給顧澤宇使了個眼色,伸手去接顧澤宇手上的東西。
顧澤宇一怔,還沒反應過來,戰老爺子已經神色一凜,沉著臉走了過來。
“怎麼回事?那個姓聞的又讓你送什麼東西過來?”
安顏:……
爺爺病好以後,這麼耳聰目明的嗎?
豈不知戰老爺子雖然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但“聞老”這兩個字已經被他牢牢記在了心裡,忽然間又聽到這兩個字,不炸才怪。
顧澤宇當然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麵對戰老爺子不善的麵色,隻能如實相告。
“之前老夫人和聞老一起吃飯的時候,老夫人想吃雨澤軒的乳酪酥,可惜那會兒賣完了。聞老剛剛又排隊去買了一份,讓我給老夫人送過來,聊表心意。”
“聊表心意?”戰老爺子冷哼一聲,盯住了顧澤宇:“你和聞老是什麼關係?”
“我……”
顧澤宇不知道聞老有沒有跟白老夫人透露過他們的關係,猶豫了一下,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複:“聞老……早年指點過我的醫術。”
“那你們就是師徒嘍?難怪他能指使你來跑腿!”
戰老爺子一聲冷嗬,沒有再問顧澤宇什麼,卻轉過身對著戰墨辰火力全開。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野男人剛到海城,不認識什麼人?也就你們信他的鬼話!”
“爺爺,這……”戰墨辰被問得啞口無言,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戰老爺子又指著顧澤宇,氣衝衝質問白老夫人:“這個年輕人不能做導遊嗎?他明明有年輕力壯的徒弟,還非讓你去陪他,你敢說他不是故意的,不是居心不良?”
戰老爺子氣勢洶洶,白老夫人原本已經有些緩和的臉色瞬間也變了。
“戰錦泰,你太過分了!”
白老夫人站起身,忍了許久的怒火頃刻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