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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天天過去,所有人的生活都慢慢步入正軌。
安顏的身體恢複得很不錯,仨小隻和龍鳳胎也都健康成長。
戰老爺子的病也已經徹底痊愈,從病房轉回了療養院觀察,確定沒有其他問題之後,就可以出院回家。
白老夫人這邊,也終於帶著聞老玩夠了一個月。
今天是最後一天,白老夫人請聞老吃最後一頓飯,算是儘最後一次地主之宜。
下午,兩人在約定好的地點彙合後,白老夫人大方地讓聞老挑一個喜歡的餐廳。
“在海城玩了一個月,你對海城的了解不比我少,看看喜歡哪家餐廳,我請你。”
聞老坐在商場裡的椅子上,頭也不抬地翻著手機裡的照片。
隻回了三個字:“我想想。”
“好。”
白老夫人也沒催他,靜靜等在一旁。
但是聞老翻了許久的照片,都沒能拿定主意。
海城好吃好玩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這一個月,過得也太快了。
他現在真的有點後悔當初為什麼隻說一個月,要是說一年,現在豈不是能繼續帶著這個老太太吃喝玩樂?
但是反悔的事情聞老也做不出來。
他黯然猶豫了好一會兒,最後從手機裡那些紀念照片裡挑出了一張,送到白老夫人麵前。
“就這家吧。”
“好。”白老夫人依然答應得很爽快。
餐廳是她第一次帶聞老去吃飯的餐廳,算是海城本地的一家特色餐館,而且離這邊也不遠。
兩人走出商場,去了那家餐廳。
餐廳還是那個餐廳,但是跟第一次來吃飯時候的心情截然不同。
那會兒聞老對吃的毫不在意,滿腦子都是怎麼能讓這個倔強的老太太吃點苦頭,跟他服軟。
現在來吃最後一頓飯,聞老心情低落又複雜。
菜上齊以後,他習慣性主動伸手給白老夫人盛湯夾菜,聲音悶悶地跟她道歉。
“這些天你陪著我東逛西逛,一定很累吧?當時我也是一時興起,希望你不要見怪。”
“你說這話可就太見外了。”白老夫人笑著接過湯碗,說話也是客客氣氣的。
“應該是我謝謝你不計較我一開始對你態度不好,出手救了我老伴的命。再說這一個月,我也跟著你吃喝玩樂,說到底還是我占便宜了。”
“哪有,占便宜的人是我!”
聞老搖搖頭,下意識要跟白老夫人爭個高低。
說完之後卻又後悔了。
他不該這麼說,不該再跟她爭辯。
可他想再說點什麼吧,一時之間卻又說不出什麼話來。
他怕自己再說下去,會說一些不該說的話。
而他們現在這個身份……
算了算了,他還是閉嘴比較好。
聞老默默歎了口氣,埋頭吃飯。
白老夫人見他忽然間就心情不好了,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說錯了話,惹得他不開心。
不過相處了一個月,白老夫人對聞老的性格也算了解,知道他並不是性格古怪,隻是常年遠離人群,性格比較純粹而已。
他應該沒有生氣,或許隻是因為彆的事情不高興。
白老夫人也沒有多想,轉身從包裡拿出一個精致的盒子遞給聞老。
“明天你應該就要離開海城了吧?這是我一點小小的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給我的?”
這還是白老夫人第一次正式送他禮物,聞老瞬間激動起來。
他連忙放下手裡的筷子,拿過紙巾仔仔細細擦了手,這才雙手把那個小盒子接了過去。
小盒子是檀木材質的,看著並不大,也沒有過分精致,隻是透著一種古樸大氣的歲月感。
打開盒蓋,出現在聞老麵前的是一塊懷表。
身為一個資深懷表愛好者,聞老一眼就看得出這是一塊真正的古董懷表,絕不是市麵上的那種仿品。
關鍵是,這塊懷表無論是樣式花紋還是上麵配飾的鏈子,都十分合他心意。
聞老目光灼灼地看著白老夫人,眼底有著明顯的驚喜和激動:“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個?”
白老夫人笑著解釋:“上次我們去參觀博物館的時候,我看你對那裡麵的一塊古董懷表很感興趣。這一塊雖然沒法和那塊國寶比,但也還是有些年頭的,希望你能喜歡。”
“喜歡喜歡,很喜歡!”
聞老小心翼翼地拿起懷表,放在掌心裡摩挲片刻,又小心翼翼放了回去。
最後把小盒子直接放進了貼身的口袋裡,剛才的失落一掃而空,滿心都是歡喜。
他喜歡懷表這件事,外人可從來不知道。
白老夫人能夠送他這份禮物,可見對他十分關心。
幸好他也提前準備了一份禮物,能略略回報一點她的心意。
聞老也很快從隨身的袋子裡拿出一個精美的天鵝絨盒子,直接塞進了白老夫人手裡。
“我也有一份送彆禮物給你,你先收著,等回去了再打開看。記住,絕對不能提前打開!”
“這麼神秘嗎?”
白老夫人被聞老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笑了,笑著點頭:“好,我回去再看。”
“嗯,吃飯吧。”
聞老把準備好的禮物送了出去,自己也收獲了一份禮品,心情再次好了起來。
吃飯的氛圍重新回歸正常,兩人說說笑笑地吃完了這最後一頓飯。
吃完飯,就到了真正分彆的時候。
聞老站在餐廳門口,眼睜睜看著白老夫人上車,心頭忽然湧出一陣強烈的心酸和孤獨感。
以前習慣了一個人生活,也就那樣。
可這一個月以來有人陪著他,想到以後又要回歸一個人,他心裡居然有點難過。
這種難過驅使著聞老忍不住邁步上前,再一次叫住了白老夫人:“你……”
“嗯?”白老夫人很快回過頭來。
聞老卻低著頭又說不出什麼話來。
“我……”支吾了片刻,聞老總算憋出了兩句話:“以後你老伴病情要是再有反複……你,你隨時找我!”
“好,謝謝你。”
白老夫人點點頭,心裡有些感動。
聞老當初治好安顏之後,一再跟安顏叮囑,不許她私自再去聞氏山莊找他。
現在卻破例讓她可以隨時打擾他,看來是把她當朋友了。
白老夫人對聞老也生出了幾分報恩之外的好感,也多跟他客氣了幾句。
“你以後要是再來海城,也記得常來我家裡坐坐。”
“好,我有時間一定去!”聞老一口答應下來,半點沒客氣。
“那就再見了。”白老夫人揮揮手,動作優雅地上了車。
白家的車子很快遠去,聞老也轉身上了來接他的車。
兩輛車朝著不同的方向駛去,漸行漸遠。
聞老卻忍不住頻頻回頭,試圖透過後窗玻璃再多看一眼那輛車。
但映入他眼簾的隻有夕陽帶來的漫天晚霞,其他的什麼也看不到了。
最後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聞老回過頭,孤獨失落再次縈繞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