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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
白芍眼神躲閃，不敢直視笛貝的目光，“我最近比較忙，還沒顧得上去看過阿姨，有時間了我幫你問問。”
笛貝不傻，一下子聽出了白芍話裡的推脫，他微微變了臉色，追問道：“那白姐什麼時候有空？”
“我，我晚上回去幫你問問。”白芍含糊道。
笛貝看著白芍不自然的臉色，心裡“咯噔”一下。
白芍向來乾脆爽快，說話做事從不拖泥帶水。
今天卻支支吾吾，這背後，肯定有什麼問題。
笛貝也沒有再為難白芍，轉身出了辦公室，直接撥打了宋境的電話。
“宋先生，我媽人呢？為什麼她電話也打不通了，她是不是出什麼事了？”笛貝連珠炮似地問。
宋境沒有說話。
笛貝急了：“如果你照顧不好她，就請你把她交給我，我來照顧我媽！”
電話那邊，宋境臉色冷沉：“你這是跟我要人？”
“對，她是你的親生母親，但也是我的媽媽，你沒有資格把她軟禁起來，不讓她和我聯係！”
“你想多了。”
麵對笛貝的氣勢洶洶，宋境隻回了漫不經心的四個字。
然後不等笛貝再說什麼，他直接說道：“你在琴行等著我，我現在過去。”說完宋境直接掛了電話。
笛貝握著傳出忙音的手機，憤怒又隱約不安。
當初之所以同意宋境把媽媽帶走，無非是覺得，宋家家大勢大，宋境又是媽媽的親生兒子，可以保護她不被笛靖騷擾。
甚至他心裡還很高興自己多了個大哥，在這世上又多了個親人。
可現在的狀況，讓他覺得很不妙。
難道，宋境對林靜青根本不好，宋家把林靜青帶走，隻是為了報複她？
笛貝坐在辦公室裡心神不寧。
二十分鐘以後，宋境到了。
宋境氣勢十足走進琴行，笛貝望見他的身影，立刻起身衝出辦公室。
他剛走到宋境麵前，還沒來得及說話，宋境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拋出一個驚人的消息。
“不用找我要人，林靜青出國了。”
“出國？”
笛貝一愣，當即否認：“不可能，我媽不可能不跟我說一聲就出國，一定是你騙我的！你到底把我媽藏在哪兒了？你把她還給我！”
“我讓她親自跟你說。”
宋境一個字的廢話都沒有，直接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出去，並且開了免提。
電話很快被接通，手機裡傳來林靜青的聲音。
“喂，小境……”
“笛貝要跟你說話。”宋境冷聲道。
林靜青的聲音頓了一下，很快再次傳了出來：“是小貝啊……小貝，媽媽現在在國外調養身體，你以後要聽你大哥的話，照顧好自己，不要擔心媽媽，也不要讓媽媽擔心……”
林靜青語氣平靜，但聲音明顯有點沙啞乾澀，聽起來似乎哭過。
笛貝聽到一半，就打斷了她：“媽，你身體怎麼了？為什麼走的時候沒跟我說一聲！”
“我走得急，所以沒顧上跟你說……可能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我頭痛，心臟也有點不舒服，海城對我來說，是個傷心地，我留在這裡心情不好，你哥說讓我出國靜養一下，徹底放下這裡的一切。”
林靜青語氣很緩，好像是在思考什麼，笛貝越聽越不對勁。
他急急開口：“媽，你是不是害怕笛靖那邊找你？我說了我會保護你……”
但他話還沒說完，電話就被掐斷了。
宋境瞥了一眼斷掉的通話，麵無表情：“那邊信號不好。”
信號不好？
宋境就是在睜著眼說瞎話！
笛貝瞪著宋境，臉上滿是震驚。
片刻之後，他情緒再次激動起來：“你把我媽的號碼給我，我自己給她打電話！還有，你告訴我她在哪兒，我要出國去找她！”
“如果你想讓她遭遇不測，那我可以告訴你。”宋境神色冷峻地回道。
笛貝難以置信：“你什麼意思？她都出國了，還能有什麼不測？”
“除了笛靖，還得罪了彆的大人物，留在國內遲早性命不保。”
宋境一雙冷眸盯著笛貝，冷沉的氣勢十分迫人：“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很多，我勸你多為她的安全考慮考慮。”
笛貝被宋境的氣勢一壓，心神一凜，發熱的頭腦有了片刻冷靜。
除了得罪笛靖，還得罪了彆的大人物……
笛貝想起之前林靜青被人抓走的事情，心口一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宋境見他不做聲了，這才緩和了幾分臉色，淡淡道：“隻要你不鬨著去找她，我答應你每個月讓你們通一次電話。如果你不聽我的，那就算了。”
“我……”笛貝不願意聽宋境的，可他發現自己彆無選擇。
林靜青已經走了，如果他再和宋境鬨翻，以後怕是再也聯係不到林靜青了。
笛貝咬咬牙，隻能無奈答應：“好，我聽你的。”
……
醫院。
顧時遠正靠在床頭看秘書送過來的報表，電話突然響了。
顧時遠拿起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他隨手接起，手機裡傳出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熟悉是因為這個聲音從牙牙學語到長大成人一直都在他的生活裡縈繞，陌生則是因為此時這道曾經柔弱的聲音裡是滿滿的陰冷。
“是我，顧婉。”顧婉毫不避諱地自報家門。
然後不等顧時遠開口，她冷冷問道：“我想問問你，有沒有後悔過當年收養我？”
後悔嗎？
顧時遠很快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心口一痛，歎道：“我當然後悔。”
他的話音落下，手機那邊陷入了沉默。
醫院不遠處，偏僻陰暗的角落裡，全副武裝的顧婉一手拿著手機，另一隻手死死地攥著一個透明的玻璃瓶，眼神在一刹那變得有些陰沉。
他後悔了，他還是後悔了！
所以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任何一個人真心愛過她。
母親沒有，白芍沒有，就連一手把她養大的顧時遠，也沒有。
顧婉冷笑：“可惜，你後悔也晚了。”
“是晚了。”
顧時遠想起從前的時光，眼角不由得有些濕潤，語氣悲愴而充滿遺憾歉疚：“我很後悔在你小時候，沒有多花點時間陪伴你，教導你，也因為太忙，沒有時時關注你。以致於連你何時長偏了我都不知道……”
“不是我長偏了，是你根本就沒有真正關心過我！”
顧時遠的話顧婉隻聽到一半，就忍不住大吼出聲，扭曲的臉上布滿怨恨：“我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都是你的錯，你就應該懺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