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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經理夢遊一樣回到總裁辦公室。
安顏正拎著包準備出門。
他趕緊把事情跟安顏彙報了一遍。
安顏聽完，十分錯愕。
因為這批貨重做了，肯定會耽誤誠泰那邊的交貨日期，她本來準備親自去跟顧時遠見個麵，表達一下雨翡這邊的歉意。
但現在誠泰居然做出了這麼大的讓步，這個意外的結果讓安顏莫名不安。
相比於吳經理的喜形於色，安顏心裡越發沒底。
“你先去通知各部門和工廠那邊重做，其他的事情等我回來再說。”
安顏交代了吳經理幾句，照著原計劃去了誠泰。
進了誠泰公司大門，安顏剛要跟前台打招呼，前台就笑著帶她往樓上走。
“顧先生交待過了，安總您來的話不需要提前通報。”
安顏微微詫異。
好吧，不但不需要預約，連通報也不用了。
她麵上保持平靜，還是笑著跟前台道了謝，走進了電梯。
安顏走出電梯的時候，顧時遠剛好開完會從會議室出來。
看見安顏，他滿臉迎了上來：“有什麼事直接打電話給我就好，安總怎麼還親自過來了。”
“我是來跟顧總道歉的，t098那批貨需要重做，肯定會耽誤你們的時間，真是不好意思。”
安顏跟著顧時遠走進誠泰會客室，先跟顧時遠道了歉。
顧時遠擺擺手，親手給安顏倒茶。
“這隻是樁小事，真不用放在心上。以後你們那邊有處理不了的貨，誠泰這邊也能想辦法幫你們銷出去。”
顧時遠神態自然，一點都沒有要怪罪安顏的意思，笑容裡反倒透著比之前更明顯的熱情。
安顏看著眼前杯子裡澄澈金黃的茶水，笑了笑沒接話，心情卻是更複雜。
簽訂合同的時候，她隻以為這筆大訂單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時刻警惕著會把雨翡砸壞。
但她沒想到，這個餡餅不但比她想象中的大，砸下來的方式還這麼溫和。
安顏想了又想，還是問道：“顧先生對我們雨翡這邊實在是太照顧了，不知道我還能為您做點什麼？”
“雨翡已經為誠泰提供了最優質的產品，這麼一點點小失誤，誠泰既然有能力解決，又有什麼關係呢？”
顧時遠語氣越發溫和，答得從容淡然：“生意場上，既然是合作夥伴，那就要互相扶持，能合作共贏是最好的，安總不用多想。”
顧時遠把話說得實在是太明白，倒讓安顏一時間有些羞愧。
難道真是她想太多了？
也對，顧時遠能把事業做得這麼大，應該不是個公私不分的人。
不管他存著什麼樣的用意，說的這些話卻是一點毛病都沒有。
不過自己是來道歉的，自然也是要有道歉的姿態。
安顏喝了顧時遠倒的那杯茶，做出承諾：“多謝顧總對我們的信任，這批貨雨翡貨款少收百分之十作為補償，還請顧總不要推辭。”
“那怎麼行，我和你母親認識這麼久了，你真不該跟我這麼客氣。”
顧時遠似乎是沒想到自己說了這麼多，安顏還是這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他笑容微斂，提出建議：“我們少付百分之三就好，至少要給你們保個成本。”
安顏卻還是搖頭，微笑中依舊帶著堅持。
“顧總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這是雨翡應該承擔的責任，還請顧總給我們個彌補的機會，就按少收百分之十來結算。”
短暫沉默之後，顧時遠深深看了安顏一眼，長歎一聲：“你呀，跟你母親的性子像極了。”
安顏但笑不語。
她沒辦法插手白雨欣和顧時遠的交往，但她可以做到不占顧時遠的便宜，不讓白雨欣因此為難。
片刻之後，顧時遠終於應下：“既然你非要堅持，那就這麼辦吧。以後再有什麼困難，及時跟我說。”
“多謝顧總。”安顏不動聲色鬆了口氣，笑著道謝。
回到公司，安顏直接叫來秦殊叮囑。
“這批重做的貨你親自去盯著，還有這批貨款，通知財務那邊，少收百分之十。”
“少收百分之十？”
秦殊很是驚訝，情急之下都忘了語氣：“吳經理說你親自去和誠泰那邊談了，估摸著少收百分之五就可以了，怎麼……”
“怎麼越談收得越少了是嗎？”
安顏難得看到秦殊大驚失色的樣子，露出淡淡的笑意，跟秦殊交底。
“誠泰那邊的確有意讓著我們，但我們要知道分寸。越是天上掉餡餅，越要小心謹慎，我們絕不能仗著誠泰那邊好說話就自毀招牌。”
總裁辦公室很大，顯得有些空，安顏柔和的聲音都出現了回音。
回音響在秦殊耳邊，讓她驟然心驚。
對，這幾個月的合作中，誠泰那邊的態度實在是太好了。
好得讓雨翡這邊的工作人員都慢慢生出了懈怠的心思，包括她自己。
可這是誠泰現在願意讓步，如果有一天誠泰那邊不願意讓步了呢？
這種事情要是傳出去，就成了雨翡仗勢坑客戶，雨翡以後還怎麼在業內立足？
商場上永遠都是利益為先，仗著交情好就讓客戶承擔損失，的確太不應該了。
秦殊很快低頭自省：“安總，是我的疏忽，我後麵一定會好好盯著。”
“嗯，你記住一點就好，客戶就是客戶，絕不能因為交情就沒了界限。”
“是。”秦殊應得心服口服。
難怪安總一個年輕的女人能帶領雨翡蒸蒸日上，因為安總的頭腦時刻都這麼清醒。
秦殊轉身出去，安顏也放了心。
生意要做，但跟顧時遠的距離，也一定要保持好。
她跟秦殊說的這些話，秦殊一定會執行到位。
後麵的兩天，安顏特意盯著這批貨，直到成品順利交付，貨款也按照她說的數額進了公司賬戶之後，安顏才把注意力投入到彆的事情上。
不過誠泰方麵又追加了一個訂單過來。
吳經理已經從秦殊那裡領會到了安顏的意思，小心翼翼來詢問。
“這次的訂單比上次的條件寬鬆，金額也和上次的差不多，安總，咱們接嗎？”
“接。”
安顏很痛快給了回話。
她是要和顧時遠保持距離，但並不是要矯情地跟顧時遠劃清界限。
合情合理合法的訂單，安顏接得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