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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顏轉過頭看著靜靜沉睡的白雨欣,內心深處,確實有些動搖。
她去京都一趟,堆積了很多工作在手頭上。
現在長期駐紮在醫院,要處理的事情更是多如牛毛,想要醫院和公司兩頭兼顧,的確有些吃力。
而安邦國說的這番話,至少有一半是真的。
如果他對媽媽一點感情都沒有,也不會一直照顧媽媽這麼多年。
安顏沉吟一番,回過頭,正要開口答應讓安邦國回公司,卻發現剛剛還滿臉懇切的安邦國突然間滿臉猙獰恐懼。
他像是見了鬼一樣,張口結舌指著她。
不等她開口說話,就轉過身踉踉蹌蹌逃命一樣跑出了房間。
房門被重重甩上的聲音傳來,安顏眉心一陣猛跳——安邦國是瘋了,還是又做了什麼虧心事?
安邦國連滾帶爬逃出了醫院,坐進車裡,一腳下去差點把油門踩死。
“有病吧你!”
旁邊的車差點被撞到,司機降下車窗怒聲嗬斥。
安邦國像是夢遊一樣,哆哆嗦嗦開車往回趕,一路上引起一片刺耳的鳴笛聲,幾次都差點跟人相撞。
好不容易回到家,安邦國一頭紮進衛生間,劈頭蓋臉用涼水把自己澆了一通,也顧不得去接水,直接逮著冷水喝了好幾大口,才算是勉強鎮定下來。
他走出衛生間,縮在沙發上,滿頭滿臉的汗珠子和著冷水往下掉,沙發濕了一大片。
葉翠婉正在吃力地乾著家務。
多年的養尊處優讓她連著打了好幾個碗,差點把手指割破。
聽到動靜走出來,一看見安邦國這副受驚嚇的鵪鶉樣子,也嚇了一跳。
她走過去,滿心懷疑:“你去哪兒了?”
“我,我去醫院了……”
安邦國咬緊牙關,總算是抑製住了上下牙打架,眼底的驚恐卻還無法褪去。
葉翠婉很奇怪:“醫院裡有什麼東西能把你嚇成這樣?”
“我,我看見白雨欣手指動了一下,她要醒了,她肯定是要醒了!”安邦國紅著眼睛低吼。
這下葉翠婉也不淡定了,大驚失色:“你是不是眼花了?你確定你看清楚了?那個賤人都躺了二十多年了,怎麼可能這麼容易醒!”
葉翠婉的語氣慌張中帶著自欺欺人的堅定。
安邦國嘭嘭亂跳的心總算落到了實處。
他一路上都在回想那個瞬間,現在被葉翠婉一質問,他又有點不確定。
白雨欣都躺了二十多年了,怎麼可能這麼短時間就醒來?
會不會是他自己做賊心虛,自己把自己嚇到了?
安邦國抱住腦袋,記憶混亂成一盆漿糊:“我也不確定……”
“不確定就再去找醫生問清楚啊,你是安顏的父親,你光明正大去問,誰還能把你怎麼樣?”葉翠婉急了。
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她可不想因為安邦國一句不確定提心吊膽過日子。
安邦國一愣,對啊,他可是照顧了白雨欣二十多年,他去問問醫生又怎麼了?
他怕什麼?他什麼都不怕!
安邦國那過硬的心理素質瞬間歸位。
他抹了一把臉,換了件衣服,果斷出門重返醫院,直奔主治醫生辦公室。
送白雨欣入院的那天,他也是來過的,他不信主治醫生不對他說實話。
主治醫生辦公室的門虛掩著,安邦國剛要抬手敲門,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了出來。
“……我剛才發現我媽媽的手指又動了,今天一共動了四次……”
安邦國探了探腦袋,隱約能看見安顏的身影,他頓時心驚肉跳,閃身往旁邊挪了挪,豎起耳朵偷聽。
辦公室裡,醫生的聲音也傳了出來:“你母親手指動的頻率多了,這是一個好現象,說明病人並非完全的植物人狀態,是有醒來的希望……”
後麵醫生又說了些什麼,安邦國已經完全聽不到了。
他像是當頭挨了一棒子,兩眼發黑,眼前冒金星。
有醒來的希望……
要是白雨欣真醒了,他可就是死路一條!
安邦國再一次夢遊一般落荒而逃。
但這一次就沒那麼幸運了,車直接撞上路邊花壇,生生撞出個大坑。
賠了將他揪住的城市管理人員兩千塊錢之後,他才開著破車回到家。
一進門,葉翠婉什麼都不用問,安邦國就先咬牙切齒一頓咒罵:“這個賤-人!千算萬算,沒算到她居然還能醒!”
“真的能醒?”葉翠婉也徹底慌了神:“那我們怎麼辦,她要是醒了,我們可就死定了!”
“我知道,可你告訴我,現在該怎麼辦?”安邦國低聲咆哮,煩躁地看向葉翠婉。
葉翠婉被吼得怔住了,好一會兒,一抹狠毒從眼底浮現而出。
葉翠婉抓住安邦國的手臂,一狠心,咬牙道:“我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讓那個賤人變成真死人好了!”
“她現在半死不活躺在那裡,始終是個定時炸彈,再這樣拖下去,我們怕是要粉身碎骨!”
“你開什麼玩笑!”安邦國當即甩開她的手。
“彆說安顏現在天天守在醫院寸步不離,就光說醫院那麼多監控,我們根本避不開,怎麼下手?這個辦法不妥!”
“是辦法不妥還是你有彆的想法?”
葉翠婉神色一沉,譏諷冷笑:“二十多年前你都能瞞天過海給白雨欣開出難產死亡的證明,現在怎麼就不行了?你是不是還對白雨欣念著舊情,舍不得弄死她?”
安邦國一聽這話,頓時像被踩了尾巴,暴跳怒罵:“你是不是腦子有坑?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爭風吃醋胡說八道!”
葉翠婉冷冷地看著他,好一會兒才收回了眼底的試探,冷聲警告安邦國。
“不是最好,當年白雨欣那個賤人摔下樓可沒死透,後麵你幫著處理善後,偽造現場,白雨欣可都是清醒的。”
“我們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她一清二楚。隻要她醒了,和我們必定是你死我活。”
“這些我都知道,不用你來提醒我!”
安邦國聽出了葉翠婉的威脅警告,惡狠狠瞪了她一眼。
“沒錯,我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真要東窗事發了,誰也彆想逃!可你也給我記著,當年是你親手把她推下樓的!”
“現在還不到弄死她的時候,你要是敢心急壞事,彆怪我不客氣!”
安邦國的反向警告噎得葉翠婉半晌說不出話來。
她也聽出來點不對勁的苗頭。
葉翠婉忍了又忍,才放緩了聲音:“那你說,現在到底怎麼辦?”
“等。”安邦國沉著臉做了決定:“先看醫院那邊白雨欣的情況,她要是真的醒了再說。”
醒了再說?醒了還能說什麼?
說她當年不是有意的,是不小心的,還是一切都是她逼安邦國做的?
葉翠婉一顆心瞬間拔涼。
安邦國這是要等白雨欣醒了,然後推她出去擋槍,當替罪羊。
長長的指甲死死掐進手心,鑽心的疼痛總算是讓葉翠婉保持了最後一絲理智,沒有一巴掌扇到安邦國臉上去。
她垂下頭,不再說什麼,眼底卻聚起一片陰翳。
這個自私自利的狗東西,休想她坐以待斃。
白雨欣這個賤人,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