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豪奢的辦公室裡陷入了沉默。
好一會兒之後,白雨淙第一次對著丁浩露出笑容。
“你們戰總人雖年輕,為人處世格局卻不小,我們也不好太過不近人情,你回去告訴戰總,這件事我答應了。”
“多謝白董!”丁浩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了,連忙向白雨淙道謝。
隻要白家肯出手,一定能夠以最快的速度把夫人找回來!
丁浩緊接著把有關翟洋的一切資料交給了白雨淙。
白雨淙打開一看,眉頭越皺越深。
白芍湊過去一看,眼睛瞪得越來越大。
“真是見了鬼了,天底下怎麼有長得這麼像的人!丁浩,這不會是你們家戰總失散多年的親兄弟吧?”
白芍驚訝的模樣讓丁浩忍俊不禁。
他連忙低頭:“以我們家老爺子的嚴謹程度,應該不會出現這種事。”
“好吧,想來也不會。現在有了線索,就好辦多了,大伯,快讓人去抓這個翟洋,把安姐姐救出來!”
白芍憤憤不平吐槽:“還翟洋呢,什麼羊,豺狼還差不多!”
白芍罵得有理有據。
丁浩想想,還真是這麼回事。
白雨淙那邊已經拿起了電話,打給白嵩卜和白雨齊:“安顏失蹤的事情已經有了線索,你們現在帶著人親自去找。”
白嵩卜和白雨齊都是一愣,他們雖然不知道白雨淙為什麼臨時改變了主意,但白雨淙的態度不容置疑,他們當然聽令行事了。
白家大宅。
白老夫人的臥房裡忽然傳出一陣急促的喊叫聲。
“雨欣,雨欣!不要走,不要走……”
“老夫人!”
傭人聞聲紛紛跑進臥室,隻見睡夢中的白老夫人滿臉淚水,雙眼緊閉,雙手不斷地在空中揮舞,似乎要抓住什麼東西。
這分明是夢魘了!
傭人們趕緊輕輕搖動老夫人,把白老夫人從睡夢中喚醒:“老夫人,老夫人……”
好一會兒,白老夫人才從睡夢中慢慢睜開了眼睛。
“我做了一個夢……”
白老夫人滄桑的眼睛裡全是悲傷,好一會兒才發出一聲夢囈般的歎息。
她做了個夢,這一次,終於夢到了心心念念的小女兒白雨欣。
夢裡,女兒消瘦如柴,麵容憔悴,拉著她的手說好想她。
她想緊緊抓住女兒的手,但女兒卻很快消失不見,隻給她留下了一句話。
“媽,我的女兒有難,請你一定要救救你的外孫女,媽,你救救她……”
夢裡女兒的樣子是那麼真實,她手心裡似乎還殘留著女兒的餘溫。
夢裡的女兒好像變了一個人,再也不是她記憶裡那個圓潤健康的女兒,她的身上縈繞著油儘燈枯的灰敗氣息,隨時都可能撒手人寰。
這就是女兒臨死之前的模樣嗎?
白老夫人望著窗外透進來的晨曦,恍如隔世。
她那個像朝霞一樣明媚的女兒,再也回不來了!
“都怪我,都怪我……怪我沒有早點去找你,才讓你受了這麼大的罪……”白老夫人再也忍不住淚流滿麵,放聲大哭。
裡裡外外的人聽見都嚇了一跳,紛紛衝了進來。
傭人也慌忙去給白雨淙和白芍打電話。
白芍事情辦完,匆匆往回趕的路上接到了傭人的電話。
“我馬上到!”
聽到奶奶因為夢到了小姑姑而痛哭,白芍心裡一酸,差點落淚。
但是走近家門那一刻,她還是努力把眼淚收了起來。
“奶奶,您是不是想我啦?我這才出去一個小時,您就想我,那我以後不在家您可怎麼辦?人家說老小孩老小孩,奶奶你都快成小孩了,看不見我就哭鼻子。”
白芍坐到白老夫人床邊,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笑著打趣。
白老夫人本來悲傷難以自抑,被白芍猛然這麼一打岔,悲傷的心情頓時衝淡了不少。
她止住了眼淚,歎道:“你個皮猴,我哪裡是想你,我是夢見你小姑姑了。”
“嗯,小姑姑一定是知道您天天想著她,所以才來夢裡見您一麵,可您要是見著她就哭,她可就被您嚇著了,以後再也不敢來了。”
“真的?她真的會被我嚇到?”白老夫人頓時緊張起來。
白芍點點頭,說得煞有其事:“那當然,小姑姑要是一來看您,您就大哭一場,她一定會心疼您,下次哪裡還敢來?”
“你說的有道理。”
白老夫人心情漸漸平靜下來,仔細一想,越發覺得白芍說得對。
要是小女兒真的在天有靈,偷偷來看她,她卻滿臉悲傷,小女兒可不得嚇著了?
想起夢裡的女兒,白老夫人仍舊是剜心一般地痛。
但她沒有再哭。
隻是一個人怔怔地在小女兒最喜歡的鋼琴麵前坐了很久,最終把那些悲傷痛苦全都默默藏進了心裡。
白家其他人聞訊匆匆趕回家的時候,白老夫人已經徹底恢複了平靜。
就在大家以為白老夫人悲痛已經稍稍緩解的時候,白老夫人卻忽然倒了下去。
“老夫人!”
“媽!”
“奶奶!”
……
家裡瞬間亂成一團,家庭醫生也匆匆趕來。
診斷一番後,家庭醫生摘下了聽診器,有些無奈。
“老夫人身體沒有大礙,還是心病。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看似是夢魘,其實已經鬱結心中,還是要想方設法讓老夫人走出來才行。”
“還是鬱結於心?”白雨淙皺眉。
白雨齊和白嵩卜也覺得不可思議:“小姑姑的女兒已經找到了,老夫人怎麼還會鬱結於心?”
白雨淙想了想,吩咐:“去把安琪找來吧,或許能安慰老夫人幾分。”
“好。”
現在也隻能這樣了,小姑姑肯定是再也回不來了,隻能讓安琪多陪陪老夫人,或許老夫人還能夠開心一點。
白嵩卜很快去接了安琪過來,白雨淙親自帶著安琪來到老夫人床邊。
“媽,小琪來看您了。”
白老夫人已經醒了,眼神渙散地望著窗外,對白雨淙的話充耳不聞。
安琪滿臉的期待瞬間僵住了。
大家齊齊看向她,她隻能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上前握住了白老夫人的手。
“姥姥,我是安琪,我來看您了。”
白老夫人隻是撇過頭,淡淡看了她一眼,微微點頭,除此以外,再也沒有一句話。
一室靜默中,安琪頓時覺得臉上火辣辣,像是被人無聲地抽了一耳光,羞惱之意猛然上湧。
這個死老太婆,居然這麼羞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