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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後,事情終於說清楚,人群散去。
散去之前,還再三強調他們已經錄了視頻為證,讓白芍不要妄想訛詐。
白芍氣得不輕:“姑奶奶我長得像詐騙犯?”
安顏被熱心的路人逗得想笑,但看看白芍這副炸了毛的模樣,又不好意思笑。
她拍拍白芍的肩膀安慰道:“好了,都是誤會一場,我是來接暖暖的,剛好看老人家中暑暈倒,順手急救了一下,沒想到她是你的奶奶。”
“要不怎麼說我們有緣呢,安姐姐你真是我的福星!走走走,我們先回去店裡,外麵實在太熱了,再這麼站下去,咱們都得中暑!”
白芍帶著安顏和白老太太回到了琴行,給兩人倒了水,這才正式跟白老太太介紹安顏。
“奶奶,這是安顏,是我的好朋友,今天她又救了你,說明她和咱們家實在是有緣分!”
“原來是安小姐,剛才,是我失態了。”
白老太太眼神卻是一刻都沒有從安顏身上挪開,眼神裡隱藏著深深的思念,還有失落。
剛剛她睜開眼的一刹那,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小女兒白雨欣。
此時此刻,她已經完全清醒了。
她的雨欣要是還活著,也該是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了,可眼前的安小姐,還很年輕。
白老太太垂下眼皮,掩去眼底的失落傷感,拉住了安顏的手。
“安小姐,謝謝你救了我,要是你不嫌棄,我就叫你一聲小顏,可以嗎?”
安顏凝望著白老太太慈祥的臉,又想起了過世多年的奶奶,一口答應:“可以啊,我家裡的長輩都這麼叫我。”
白老太太欣慰點頭,又看向白芍:“今天多虧了小顏心善,不然你可就見不到我了,你說,我們怎麼報答小顏的這份恩情?”
“那必須得香車寶馬,金銀珠寶,安姐姐要什麼給什麼。”
白芍拍著胸脯跟安顏保證:“你儘管開口,隻要白家有的,我都雙手奉上!”
安顏被白芍這古靈精怪的樣子逗得直笑:“行了你,舉手之勞,奶奶開個玩笑,你怎麼還跟著鬨上了?你要真把我當朋友,就彆這麼生分,不然我這就走。”
“看,我的好朋友就這麼高風亮節!”
白芍手一拍,得意地看向白老太太:“你們還老說我不會交朋友,看看我交安姐姐這個朋友怎麼樣?”
“好,太好了。可咱們也不能仗著小顏人好,就欺負她。”白老太太嗔了孫女一眼,再次看向安顏。
“小顏,今天奶奶就先請你吃頓飯,權當是答謝你救了我,行嗎?”
“這……好啊,那我們就一起吃頓飯。但是奶奶得答應我,以後不許再提什麼報答不報答的。”
安顏略微猶豫了一下,答應了。
看白老太太這架勢,今天不吃這頓飯,以後怕是時時刻刻要惦記著報答她。
可她真沒覺得自己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乾脆吃了這頓飯,也算是了結了這件事。
更何況安顏也對白老太太有一種說不清的好感,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跟老太太見過一樣,內心裡也莫名想和老太太親近一點。
或許,這就是白芍說的有緣?
白芍對白老太太自然是一萬個順著,聽安顏答應了,立刻給得意門生安暖暖下課,又風風火火打電話去餐廳定位子。
半個小時以後,一行人走進了餐廳。
一起吃過一次飯,白芍對安顏的喜好了然於心。
幾個人走進包間的時候,菜已經擺好了,落座就可以直接吃飯。
白芍拿起筷子,先給白老太太夾菜,又給安顏夾菜,時不時還得照顧安暖暖,忙得不亦樂乎。
安顏也先給白老太太夾了一筷子鮮嫩的清蒸魚,這才戴上手套給安暖暖剝蝦吃。
安暖暖平時也能照顧自己,但是大龍蝦的確不好剝,她也不逞強,安心享受媽咪的投喂。
白老太太一轉頭,溫馨的景象映入眼簾。
她呆呆地看著安顏溫柔低頭,一邊給女兒喂蝦仁吃,一邊溫柔地說著話。
遙遠的記憶忽然湧上心頭,白老太太仿佛一瞬回到了許多年前,她給女兒白雨欣剝蝦的情景。
那會兒的雨欣,也是暖暖這樣小小一團,乖巧地坐在她身邊。
吃一口蝦,小人兒就叫一聲媽媽,叫得人心都化了。
可如今,她的雨欣卻不在了。
白老太太眼睛一酸,淚意上湧,眼眶頓時濕潤。
她連忙轉過頭去,不敢再看。
安顏看安暖暖吃得差不多了,這才摘了手套夾菜吃。
很快,安顏就發現了坐在上首的白老太太正在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像是懷念,卻又夾雜著傷心難過,時不時還會有淚光一閃而過,大多數時候看著她默默發呆。
安顏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吃了一會兒,借口去洗手間,悄悄朝白芍眨了眨眼。
白芍接收到暗示,連忙站了起來:“安姐姐等等我,我也去!”
洗手間裡,安顏打開水龍頭洗手,白芍在一邊很好奇:“安姐姐,你想跟我說什麼?”
安顏抽了紙巾擦手:“我是想問問你,奶奶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我看她今天一直在看我,但是眼神很奇怪,似乎心事重重。”
“這個……”白芍欲言又止,不知道該不該說。
但是想一想,安姐姐救了奶奶,跟她關係這麼好,也不算外人了。
再說安琪和白嵩卜的dna鑒定報告已經出來,這件事安姐姐遲早都會知道的。
給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設,白芍看了看四周沒有人,這才低聲跟安顏坦白。
“就是我有個小姑姑,二十多年前跟家裡鬨了矛盾,離家出走了。前些日子,我大哥找到了一些線索,不過……”
白芍有些黯然:“小姑姑已經不在了,隻留下一個女兒。我奶奶這次來帝都,就是來找外孫女的。”
“原來是這樣啊,難怪奶奶看著心情不太好。”
安顏點點頭,心裡的疑惑總算是解開了。
可是……
電光火石間,安顏心念一動,忽然想起那晚在宋家的晚宴。
白芍的大哥是白嵩卜,白嵩卜那晚又對安琪格外照顧——難道,安琪就是白家要找的人?!
安顏霎時像是被雷劈中,隻覺得天雷滾滾而過。
可是,可是安琪明明是葉翠婉親生的,又怎麼會是白芍小姑姑的女兒?
安顏思來想去,怎麼也想不通這層關係。
不過,這到底是彆人的家事,一切也都隻是她的猜測。
也可能是她想多了。
安顏深吸一口氣,把自己從亂麻一樣的思緒中抽離出來,走回了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