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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氣氛的確像白嵩卜所希望的那樣,保持了先前的狀態。
安琪一夾菜,白芍就轉動桌子中間的轉盤。
安琪想要倒水,白芍還是轉桌子中間的轉盤。
好不容易那兩道清淡的菜轉到安琪麵前,她筷子還沒挨到菜,就被白芍眼疾手快搶走。
白芍米飯都乾掉了半碗,安琪才費儘九牛二虎之力搶到兩根青菜進嘴。
偏偏白芍還要笑吟吟刺激她兩句:“安琪你飯量這麼小的嗎?我看你也不瘦啊,你的小肚子都快把裙子撐破了。”
“……”
安琪下意識捂緊凸出來的小肚子,咬緊牙關,一忍再忍,才忍住沒有把麵前的飯碗砸過去。
這個不要臉的賤人,比安顏還賤,至少安顏沒搶過她的飯!
安琪火冒三丈,卻又不能發,憋屈得差點吐血。
可忍到現在,真的是她的極限了。
安琪放下筷子,委委屈屈看向白嵩卜:“大哥……”
白芍卻是眼前一亮,不等她說完,得意洋洋扯了扯白嵩卜的袖子:“大哥快看,小白蓮裝不下去了,要告我狀了呢!”
“白芍!”白嵩卜無奈瞪了白芍一眼。
他又不是傻子,好好一頓飯吃得烏煙瘴氣,白芍功不可沒。
白嵩卜安撫了看了安琪一眼,這才湊到白芍耳邊,低聲訓斥:“你真是太過分了,跟安琪道歉!”
“休想!”
白芍梗著脖頸,傲嬌地翻了個白眼給白嵩卜。
白嵩卜腦門上青筋連跳了好幾下。
但他又不能真的打白芍一頓。
隻能無奈地朝安琪笑笑,拿起餐盤替她夾了菜,放在她麵前。
“白芍年紀小,被家裡人寵壞了,有時候會跟個孩子一樣調皮,你彆放在心上。”
安琪紅著眼圈接過盤子,乖順點頭:“沒事的大哥,我是姐姐,我會讓著小芍,不會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的。”
白芍看著安琪憋屈萬分,卻努力維持大度懂事的好姐姐人設的樣子,差點笑出聲。
要不是大哥正瞪著她,她真想拿出手機把這一幕錄下來發給安顏,讓安顏也高興高興。
安琪終於如願吃上了飯,但飯菜入口,卻是味同嚼蠟。
表麵上白嵩卜給她夾了菜,可他話裡話外還是在替白芍說好話。
說到底,就是偏心白芍。
現在她無力計較,也不敢計較。
等她以後真正融入白家,得到了白家長輩的喜歡,看她怎麼收拾白芍這個小賤人。
心裡惡狠狠地幻想了一通自己以後踩在白芍頭上頤指氣使的場景,安琪心裡才好受了許多。
白芍也懶得再逗她,後半場沒再跟她針鋒相對,自顧自大快朵頤。
畢竟她點的全都是自己愛吃的菜,吃起來心情是真不錯。
一頓飯總算吃完,白嵩卜長長鬆了一口氣。
以後大家能這樣相安無事坐在一起吃飯,就算是過得去了。
但他們前腳走出酒店,後腳白嵩卜就發現自己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大哥,你送我回琴行。”白芍要求得理直氣壯。
安琪也不甘示弱,溫溫柔柔地看著白嵩卜:“大哥,我來的時候沒有開車……”
白嵩卜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他組這個飯局,本來是想讓這姐妹倆化乾戈為玉帛,現在看來,事與願違啊。
白嵩卜先看向白芍:“小芍你要不打個車回去……”
白芍一口拒絕:“白嵩卜,你要是不送我回去,我現在就給大伯和奶奶打電話,說你欺負我!”
“你能不能講講道理……”
“我講什麼道理?是你非要拉我出來吃飯的,吃完了你就不負責任了!反正我不管,你不送我回去,我就一直站這兒!”
白芍劈裡啪啦一通反駁,油鹽不進的刁蠻樣還是讓白嵩卜頭痛的配方。
白嵩卜隻能歉然看向安琪:“要不,安琪你就先打個車回去吧,小芍她實在是太不懂事了……”
安琪怔了一下,瞬間意識到,在白嵩卜心裡,她還是個外人,根本比不上白芍的分量。
她隻能低頭答應:“好,那我就打車回去吧,大哥放心好了。”
“嗯,你比小芍懂事,大哥對你很放心。”
白嵩卜說得很真誠。
畢竟兩個都是妹妹,一個鬨騰一個懂事,肯定得先緊著鬨騰的解決。
說完,白嵩卜朝安琪點點頭,去開車過來。
白芍拉開車門坐了上去,在車子開動的時候,笑容燦爛地對著安琪比了個剪刀手。
安琪氣得長長的手指甲一用力,直接摳破了手裡的真皮包包。
氣死她了!
她懂事她就活該被忽略嗎?就活該被白芍這個賤人欺負嗎?
偏心就偏心,還說得冠冕堂皇,白嵩卜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賤-人,一家子都是賤-人!
安琪躲在酒店外麵樹下的陰影裡,好一會兒,猙獰扭曲的神情才逐漸褪去,艱難挪動了腳步。
但是一坐上出租車,她再也忍不住崩潰了。
“我的包!”
安琪發出一聲淒慘的尖叫,心口都在滴血!
這是她花了三萬塊錢買的鱷魚皮真皮包包啊,是她最後一個拿得出手的包了!
開車的司機被嚇得一個哆嗦,車子差點撞上路中間的護欄。
一個急刹車,司機驚魂未定地回頭看向安琪:“這位女士,您還是下車吧!”
這女人大晚上穿個蓬蓬裙大禮服在街上打車,一看就是個神經病,他就不該停車載她!
“你說什麼?”
安琪瞪大眼睛,徹底暴走,手裡的包劈頭蓋臉朝著司機砸了過去。
“你個狗眼看人低的狗東西!”
絕望的司機:……他說什麼來著,這女人就是個神經病!
一番大吵大鬨之後,安琪被趕下了出租車,司機逃命一般踩下油門溜了。
安琪踩著細高跟站在街邊,打了一個小時都沒打到車。
她都快把手揮斷了,都沒有一個司機停下來。
最後終於攔到了一輛,剛坐上去,就聽見司機駕駛位旁的話筒裡傳出喊聲。
“注意注意,全體同行請注意!如果看見一個身穿藍色蓬蓬裙禮服的女人要打車,千萬不要載,她會無緣無故發出尖叫,還會打人,疑似精神疾病患者!為了自身安全,一定拒載……”
前麵的司機一抖,尷尬地回頭看了安琪一眼。
好在安琪已經被夜風吹得沒有力氣尖叫了。
她欲哭無淚,揪緊車門,朝司機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這隻是個巧合……那個瘋子真的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