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晚兒眉頭緊皺,含怒的眸子裡,充滿了難以置信。
“你覺得,我是介意這些?”
傅問舟挑眉,似真的不解:“不然呢?”
傅晚兒氣得冷笑:“二哥現在已經好到連從前都忘記了嗎?忘了傅家沒落時,世人是如何看待和欺辱的?忘了母親安葬時,旁支宗親是看在誰的麵子上,才肯來幫忙?”
她忍耐地看了眼那人。
“庶民怎麼了?那是他的選擇,不是他不配當那高高在上的皇子,是他不屑!世間,又有多少人舍得下權勢富貴,隻為活自己?”
“他性情又怎麼了?他是時常口不遮言,可也比那些滿嘴仁義道德卻時常不乾人事兒的偽君子們強多了!”
“你們真當我三頭六臂,說撐起傅家就撐起傅家……”
傅晚兒說著,再難忍哽咽。
她不是個沒良心的。
她隻是……
見她落淚,傅問舟差點裝不下去。
那人更是心疼的不知所措,差點揚手扇自己。
溫時寧伸手握住傅問舟隱隱顫抖的手,柔聲地火上澆油。
“晚兒莫急,我們沒說不記情。你二哥的意思是,若你真的勉強,我們也可以用彆的方式補償……比如,多給些銀子?”
傅晚兒又傷到了。
她滿眼驚憤地看著溫時寧。
“連你也……”
這是銀子的事嗎?
他們怎麼都不懂?
算了!
她就不該抱有希望的。
傅晚兒拉著那人就走。
那人一臉懵逼,“三姑娘這是什麼意思?”
傅晚兒:“不是要名分嗎?現在就給你!”
那人:“嗯?怎麼給?”
馬上洞房可使不得!
傅晚兒拉著他到院子裡,拽著他跪下。
“你我現在都一樣,無父無母,拜個天地就行了。”
那人欣喜若狂,還是他二舅哥厲害啊!
麵上卻是扭扭捏捏。
“三姑娘莫要衝動,你二哥二嫂都是為了你好。”
傅晚兒瞪他,“拜不拜!”
“拜拜拜……但我有個條件。”
“說!”
“我可不可以帶著回風和我弟弟一起入贅?”
傅晚兒將他的頭往下按,“囉嗦!”
回風是傅家護院首領,他走回風也不會走。
至於君子珩,他的家人,當然也是她的家人。
這有什麼好提的?
傅問舟等人,眼睜睜地看著二人咚咚咚的磕了三個頭,算是拜了天地。
傅晚兒拽了那人起身,氣呼呼道:“回風,彩鈴,收拾東西回家!”
溫時寧這時忙上前將她抱住。
“好妹妹,怎麼說生氣就生氣了,這不是在商量嗎?”
傅晚兒舍不得推她,僵硬著:“有你們這樣的嗎?戳著人脊梁骨商量?”
那人在一旁小聲說:“我沒事,不疼的……都是咱哥嫂,說幾句打幾下沒關係的。”
傅晚兒恨鐵不成鋼地瞪他。
“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除了我,誰也不能欺負!”
那人小媳婦似的嬌羞點頭,“哎,我記住了。”
溫時寧一個眼神,傅問舟也上前來,軟著音調哄道:“是二哥狹隘,誤會了晚兒妹妹,你想怎麼罰二哥都行。”
傅晚兒還是好氣。
任誰都看得明白的一場鬨劇,她又怎麼看不明白。
隻是有些話,比刀箭傷人。
刀箭傷在明處,見血止血,有痕跡可循。
而言語傷人,傷在心上,不見血不見傷,怕的就是說的人忘了,被傷的人會記一輩子。
就不能好好勸她嗎?
非要說這些來激她。
“是我讓二哥這麼做的,你彆生氣了……”
衣袖被人扯了扯,傅晚兒扭頭看向那人。
在她發飆之前,那人突然飛快的將她扛在肩上,朝後山跑去,聲音遠遠傳來。
“多謝二哥二嫂助力,剩下的交給我吧!”
溫時寧噗嗤一笑,用手拐碰了碰傅問舟。
“確實過分了。”
她本來想好好勸晚兒的,昨晚聊的都快打開心結了。
傅問舟摟她入懷,往屋裡走,無奈道:“你是不知,晚兒從小到大都這樣,越哄越來勁,隻有激將法最有效。我若不出此招,她怕是要十天半月的霸著我的位置,我還怎麼哄你睡覺,還怎麼給咱們的孩兒胎教?”
溫時寧白他一眼,好氣又好笑。
“你就等著吧,晚兒可不會輕饒你。”
傅問舟不怕,“左右那人比我更慘。”
他沒說的是,還不是那人昨晚求了他一晚上。
分明是分秒必爭的猴急模樣,卻又裝得一副可憐兮兮的委屈。
沒眼看。
最重要的還是不想晚兒再糾結內耗自己。
從前諸多不得已,確實要深思熟慮。
現在他有能力護她,便隻願她能活自己,活得開心隨意些。
夫妻二人開始商量起晚兒的婚事。
院子裡,君子珩才漸漸回神。
所以,都是戲?
他哥成了?
再看回風和彩鈴,一副入了戲,但又無所謂的表情。
好在二人總算是開了竅,沒追上去。
君子珩複雜地問回風。
“你要不要跟我走?”
回風莫名其妙:“我為什麼要跟你走?”
君子珩想說,他們不能成為他哥的累贅。
但想想,回風不是累贅,隻有他才是。
後山,沒人了那人才把傅晚兒放下。
傅晚兒一路掙紮,累的直喘氣,漂亮眸子因染著怒意而燦亮無比。
“好你個那人,敢設計我!”
那人強勢抱住她,一手手指輕撫著她的臉,指尖略帶溫熱,目光同樣灼灼發亮。
“晚兒,對不起,我不想等了……實在等不了,人生短短數十載,還伴隨著諸多的意外。我不想等,我為什麼要等,我一顆心早就給了你,沒有你我就是個孤魂野鬼,萬一嚇到彆人怎麼辦?”
說的都是什麼鬼話。
可她壓根也沒聽清他在說什麼,隻覺得他的指尖燙人,目光更燙人。
她仿佛被融化了似的,渾身發軟,心尖卻泛著一種難言的酥麻感。
那人輕歎:“你的顧慮我都知道,世事難料,人心易變,這確實是人生常態,可總有例外對不對?你二哥和二嫂,楚硯夫妻,晉安與香草,他們都是我們身邊活生生的例子……你也要相信自己,相信我。”
就是知道她顧慮太深,他才讓自己一無所有。
傅晚兒不是不明白,就是……
那人語聲突然沙啞:“再說,美色當前,你當真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