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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開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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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硯輕輕咽了咽喉嚨,斟酌著道:“人性不本善,也不本惡,而是本自私……自私是一種自然的生存本能,隻是每個人的立場不同,所想獲得的利,便不可避免地會影響到一些人的益。”

“比如戰爭,敵對的雙方,在彼此眼裡都是壞人,是仇人,都覺得自己無辜是一個道理。”

瘸子聽著,眼底茫然更深。

……

對於拓跋羽突然要交換人質的想法,睿親王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這也說明,拓跋羽不想等了。

大戰將至。

沒什麼可猶豫的,他命人將玲瓏帶來。

聽聞可以走,玲瓏似乎也沒有多高興。

睿親王看著她,心情很複雜。

“你問我的問題,我現在可以回答你,我能猜到你母親是誰……若你們母女還有機會相見,你告訴她,她所做的一切,尹家會記住。”

但他不會告訴太子。

太子隻能屬於大周,而不是某個姓氏。

玲瓏笑了笑,什麼也沒說。

她恐怕是回不去的了。

河水冰冷,兩名被迫卷入風雲的女子,各自回到自己的國家。

孟縣,玲瓏投進拓跋羽的懷抱。

“你不該換我的。”

“你不該回來的。”

他們同時出聲,又相視一笑。

玲瓏說:“我想和你死在一塊兒。”

拓跋羽狂野的外表下,一顆心柔軟到了極致。

戰爭是一場無情的風暴,它摧毀家園,奪走無數人的生命,但它也會給一些人帶來希望。

一如他,便要靠著一場又一場的戰爭,成為北蠻無人能撼動的存在,才能護住他心愛的姑娘。

拓跋羽揉了揉玲瓏亂糟糟的頭發,堅定道:“我永遠不會輸!等攻下渠州,我就娶你!誰也攔不住!”

他可以為國家戰,為心愛的姑娘戰,但絕不會為一個昏庸的君王而戰。

這場仗,他得好好想想該怎麼打了。

河對岸,虞清然簡單交代信息後,立即就被睿親王送走。

隨之,北蠻軍正式開始攻打渠州。

開戰的理由是,為拓跋羽的‘狗兒子’複仇。

這對大周軍來說,是挑釁,更是莫大的恥辱,嚴重影響軍心。

好消息是,齊州,夏州,也被大周軍攻破,連同梁州一起,三軍合力,從不同的方向攻向北蠻。

拓跋羽不得不撤兵去支援,但留下的兵力,也足夠攻下渠州。

戰火紛紛,硝煙彌漫,像是一道無儘的深淵,吞噬著無數鮮活的生命和希望。

傅問舟蘇醒的消息,睿親王已經知道。

既已開戰,傅問舟的假死便失去了部分意義,暫時留在林縣。

周禮孝卻是要急著去支援睿親王。

正好這日,冷淵被送到林縣。

蘭鳶和廖神醫帶著宋哲萬裡,開始投入緊張的救治中。

周禮孝留了一些人在林縣,做好部署後,和穆九做了簡單的交接。

“若蘭鳶姑姑他們有任何發現,立即派人來告之,無論如何,隻要有一線希望,我們都會想辦法幫傅問舟找到解藥。”

穆九帶著刀疤的臉隱隱抽搐,“殿下保重。”

周禮孝頷首,回頭便見傅晚兒和彩鈴站在屋簷下。

他本不想告彆,但既然見到了,周禮孝還是往前走了兩步。

“三姑娘。”

傅晚兒濃長的睫毛輕顫,望向他身後:“回風也去嗎?”

周禮孝心裡有些失落,回頭看了眼回風。

“他一人可抵很多人……且,若不帶他,他會哭。”

好吧,他現在講笑話確實一點都不好笑。

連他自己聽著,都覺得有些尷尬。

傅晚兒示意,彩鈴便拎著一包東西走向回風。

彩鈴冷冰冰地交代:“裡麵有許多藥丸,止血的,止痛的,毒藥毒粉都有……不許受傷,回來我們接著打!”

她武功已經進步許多,假以時日,一定可以打敗回風。

回風接過來,有些木愣愣地看向傅晚兒,然後點了點頭。

周禮孝撓了下頭,厚著臉皮道:“三姑娘就沒話和我說嗎?”

傅晚兒垂眸不語。

“我倒是有些話想和姑娘說……等打完仗吧。”

周禮孝扯出一抹帥氣的笑容,語氣留戀不舍。

“三姑娘多保重。”

話落,他轉身,“回風,走了!”

回風快速跟上,走到門口時,又回頭望了眼傅晚兒。

傅晚兒終是忍不住,哽咽著大聲道:“活著回來!”

是對回風說的,也是對周禮孝說的。

他的隱瞞,他的無奈,他的心意,她都是知道的。

隻是時機不對,她回應不了。

不僅回應不了,她還可笑地將壞情緒發泄到他身上。

隻因,她看不懂自己的心。

發生太多的事,她也沒有能力去很好應對。

她很亂,很煩,很無力……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她知道他表麵上看著吊兒郎當,但骨子裡是個溫柔的人。

是個有血有肉,有情有義的好人。

她不希望他有事,她想他活著回來。

他們其實可以做朋友的。

傅晚兒追了幾步,眼淚轉瞬跌落,聽聞周禮孝的聲音遠遠傳來。

“有三姑娘惦記,我們一定能活著回來!”

……

傅問舟‘死’時,腦子始終清醒,活過來了,反而好好的睡了一覺。

再次醒來時,不知是何日何時。

目光漸漸清明,適應了屋裡的光線。

隻見床頭點著燭燈,燭燈下,溫時寧烏發鬆散,麵容蒼白憔悴,漆黑而靜美的雙眸,正專注在書頁上。

隔著些距離,傅問舟模糊地認出是本古醫書。

他沒有驚動她,就那麼靜靜地望著她。

其實假死初始,他並非是清醒的。

他感覺自己摸黑走了一段很長的路,然後身體感覺到輕盈,所有的疼痛,不適,隨著這種輕盈緩緩消失。

那種舒適和身體的靈動,太久違了。

前麵有亮光。

沒有任何指示和指引,但他能感覺得到,走向光亮的地方,他就能擺脫一切痛苦。

可他猶豫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猶豫什麼,總覺得忘記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迫使他回頭找尋。

於是,他又倒回黑暗。

所有痛苦的回憶,就像海水一般,一點點的從黑暗裡漫出。

那些噬骨的疼痛,狼狽的掙紮,毫無尊嚴的治療過程……一次次具象的絕望,將他淹沒。

讓他感到窒息和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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