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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生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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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州。

傅晚兒暈過去又醒來後,無論溫時寧說什麼,她都用一副驚恐又同情又難過的複雜眼神看著她。

溫時寧說什麼她都順著,但說完背過身去就偷偷抹眼淚。

直到她把溫時寧支開,淚眼婆娑地問廖神醫:“我二嫂這樣多久了?可有恢複的可能?”

廖神醫愣了下,斟酌道:“二爺的離去對她來說打擊太大,一時的失常,其實是身體本能的一種自我保護。等時間久了,悲傷麻木,或者尋到另一個出口,會慢慢好起來的。”

傅晚兒哽咽著:“那我該怎麼做?”

廖神醫歎聲:“先順著她些,等事情過去了,再作打算吧。”

眼下也隻能這樣。

多一個人知道多一份風險。

更何況,這其實是最好的解釋。

因為以他對溫時寧的了解,知道傅問舟有意識後,怕是會忍不住的。

一次兩次還好,日日這樣有事沒事就去陪著,還自言自語,總會引人懷疑。

所以他們商量,乾脆就讓溫時寧瘋個徹底吧。

這樣一來,三姑娘身上擔子更重,興許還能更堅強一些。

知情的所有人都覺得三姑娘出現的時機挺好,此計也挺好。

隻有周禮孝感到頭大。

如此,他又多了一條隱瞞的罪名,他走向三姑娘的路又遙遠了些。

決定連夜啟程後,大家都忙了起來。

已經瘋了的溫時寧大大方方的提了許多要求。

比如要換輛大點的馬車,將棺木裝進去。

比如她要陪著傅問舟。

比如大家在搬棺材的時候,她站在高處,緊張地喊:“你們動作輕點兒,彆把二爺吵醒了!”

本就是晚上,本就是深秋,冷風一吹,已經夠陰森的了。

她一身白衣,消瘦蒼白地站在那裡,說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話,就連周禮孝都覺得瘮人的很。

侍衛們也瘮得慌,但更多的是同情和理解。

私下裡,他們也在議論,二夫人其實在清溪村時就瘋了。

要不然,怎麼可能允許他們把傅問舟這麼帶走,一路還幫著喊話……原來,是她覺得傅問舟還活著。

是這個清醒夢,支撐著她。

人生在世,誰沒個親人朋友。

尤其那些家有妻兒老小的,因太過共情而落淚的大有人在。

因而,大家都默契地依著她,順著她。

場麵就更加詭異了。

傅晚兒更是煎熬,她猜到溫時寧情況不會很好,但沒想到會這麼糟糕。

可她又能怎麼辦呢?

隻能抱著件厚厚的披風,眼巴巴地看著溫時寧上竄下跳。

不遠處,周禮孝和回風,也眼巴巴地看著她。

不敢上前,不敢安慰。

彩鈴把短刀換成了大刀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周禮孝怕自己扛不住。

而問題還在於,即便他坦白,三姑娘也不可能再信他。

愁上加愁。

回風什麼也不懂,隻覺得現在一雙眼睛根本不夠用。

三個主子兩條心,他左右為難不說,戒備難度也大大增加。

終於啟程上了路。

溫時寧堅持要和棺材一輛馬車,傅晚兒隻好陪同。

也幸好是自己親哥,她並不害怕,隻是多一倍心疼而已。

車廂裡,溫時寧不讓人蓋棺材板,雙手撐著下巴,眼睛一錯不錯地看著傅問舟。

“二爺,我們要連夜出發,你好好睡吧,睡一覺就到了。”

語氣,神情,和以往一樣,甚至更加溫柔……還有一絲的甜蜜。

那場麵,再是親哥親嫂,傅晚兒也感到頭皮發麻。

隻覺這馬車裡陰森森的冷。

還好有彩鈴在。

可彩鈴也魔怔了似的,跟著說起話來:“二爺,有我保護二夫人和三姑娘,您安心睡。”

傅晚兒:“……”

你們能不能彆這樣?

“晚兒,你有沒有什麼想同你二哥說的?他聽得到的。”溫時寧扭頭,鼓勵地望著她。

其實是在瘋狂暗示。

她當然希望晚兒能信她,能少受些折磨。

傅晚兒心尖顫了顫,帶著哭腔:“二哥……”

想說的話當然有。

但當著時寧的麵,沒法說呀。

傅晚兒想了想,顫顫地說道:“二哥,你……你曾告訴我,生命就是一束火焰,死亡也隻是一陣溫柔的風,火焰會有燃儘的時候,風也會停歇……世間萬物都是會消失的,我們隻管在生命裡珍惜,在死亡後放手……”

所以時寧呀,你要勇敢一點,麵對現實。

溫時寧擰眉,話說的委婉:“晚兒,咱們不說生呀死呀的好不好……你說點你二哥想聽的,或者講一講你們從前的趣事。”

大半夜的談生死,怪嚇人的。

傅晚兒鼻子酸酸。

完了,時寧好像越陷越深了。

怎麼辦呀怎麼辦?

此刻依然清醒著的傅問舟:“……”

事情好像越來越複雜了。

渠州可是險地,都跟著來做什麼?

就沒個人能攔著嗎?

周禮孝是乾什麼吃的!

……

孟縣。

拓跋羽設宴,楚硯和虞清然終於從小破屋裡放出來。

即便是身處敵營,二人依然保持著身姿挺拔,舉止從容。

望著這樣一對才子佳人,拓跋羽笑意森森,意味不明。

“在下楚硯,見過拓跋將軍。”

楚硯行以大周之禮,虞清然而是微微一福。

二人同時看向這位傳說中的北蠻戰神。

據說,他在北蠻的地位,一如大周的傅問舟。

隻是,眼前的男人,狂野,健康,目無一切。

可大周的傅問舟,已被摧殘了風骨,生死不明地躺在那棺材裡,正當成工具一般送往此處。

而這一切,恰恰又是眼前之人所造成。

沒有對比,就沒有心酸。

這份心酸,又讓恨意更加的深刻具體。

楚硯麵容雋秀而潔白,身上還穿著大周官服,看著更加文雅雍容。

這樣的人,真的隻是個戀愛腦嗎?

拓跋羽眸子裡泛著一種奇異的神色。

那神色帶笑,笑意卻涼至骨髓,寒意森森。

“聽聞楚大人三元及弟,是個難得一見的大才子,不知你想如何談和,說來聽聽看。”

反正他們的北蠻王上,天真地想等坐收漁翁之利,閒著也是閒著。

楚硯一笑,目光灼灼地望向身側的虞清然。

“恐怕要讓拓跋將軍失望了,我來,是因我的妻子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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