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問舟自認一生光明磊落,隻在處理安王那件事上,問心有愧。
但這件事茲事體大,說來話長,他暫時還不打算說給溫時寧聽。
可在她麵前,傅問舟很放鬆,自然而然地就吐露出了心聲。
溫時寧似懂非懂,便用自己的理解去安慰他道:
“老話說,一人拾柴火不旺,眾人拾柴火焰高,一人難挑千斤擔,眾人能移萬座山……凡事都是先有一人,再有眾人。人非聖賢,難免行差踏錯,但眾人肯定不會。”
“論語裡孔聖人不是說了嗎,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所以二爺不必有太大壓力,隻管去做自己認為對的事,若是方向錯了,那就聽聽彆人的意見。我相信二爺絕不是個固執己見心胸狹隘之人,我也相信正義之火不會燃燒無辜。”
“而且,天下事應該是天下人的事,不是二爺一個人的事。二爺莫要把萬座山都背在自己身上……就算有一天,世人都不理解二爺,都棄二爺而去,你還有我呀!”
溫時寧仰著小臉,清澈眼眸中儘含赤誠之心。
她不知道的是,這些字字句句,準確又輕柔地敲打在傅問舟心上,激起層層漣漪,仿佛是經曆了一場心靈的洗禮。。
他低頭,極其珍重地親了親她的眼睛,嗓音沙啞,帶著無儘的繾綣與動容。
“時寧說的真好。”
溫時寧被他柔情灼灼的目光看得心頭一熱,有些得意地說:“二爺是不是想說,我那些書都沒有白讀?”
傅問舟:“何止是沒有白讀,時寧之悟性,如同點石成金,令人佩服。也許你不信,你對我的啟發和影響,宛如春風化雨,一再讓我在迷茫中找到方向,在困境中看到希望……你我若非夫妻,我就是尊你為師也不為過。”
他語氣有些小激動,眼底濃重的情義和真摯沒有一絲一毫的掩飾。
縱使溫時寧被他誇習慣了,也不由的紅了臉,羞答答地問:“我真有那麼好的話……二爺有獎勵嗎?”
傅問舟忙問:“時寧想要什麼?”
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也要想辦法去夠一夠。
溫時寧紅唇輕咬,直勾勾地看著他。
“能……親親嗎?”
傅問舟:“……”
隨而,失笑。
“時寧哪天沒親?”
自那晚得逞後,親親已經成了他們之間睡前必不可少的儀式。
溫時寧嬌憨地摟著他脖子,理直氣壯道:“今天就沒親呀!”
話落,柔軟的唇就湊了上去。
短短幾日,她似已掌握了要領,愈發的如魚得水。
一雙巧手也開始不安分, 在他身上四處探索。
傅問舟是又甜又苦。
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雖談不上血氣方剛,但該有的反應和衝動也是有的。
雖然……但是……
總之,諸多顧慮,使得他不得不極力克製。
一番折騰後,溫時寧心滿意足地睡了過去。
那饜足的模樣,令傅問舟心潮更加的澎湃,久久不能平息。
次日。
溫時寧還是和往常一樣,天不亮就起來看書練字。
天亮後,先去溫棚查看,再去田地裡溜達一圈,順便在空曠的地方打上幾套拳。
彩鈴一直跟著她,就是話太少,不似香草那般嘰嘰喳喳。
溫時寧有些不習慣,回去的時候,主動與她搭話。
“你多大了?”
彩鈴恭敬道:“回二夫人,我十三。”
溫時寧:“那你武功都是跟誰學的?”
彩鈴默了默,“我五歲那年,跟著父母逃難時遇上劫匪,他們為了保護我均死在劫匪刀下。被二爺救下後,他問我長大了想做什麼,我告訴他,我想學武,想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所以在二爺的安排下,我去了一家鏢局。”
溫時寧頓時很心疼:“這些年一定很辛苦吧。”
彩鈴說:“學武很苦,但日子不苦……師父也曾受恩於二爺,他對我很好,教我學武,也教我做人的道理。現在還能來二爺和二夫人身邊,一切都值得。”
頭一次聽彩鈴說這麼多話,溫時寧心裡酸酸的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抬手輕輕摸了摸彩鈴的頭。
彩鈴乖乖的站著,待溫時寧轉身後,嘴角不由翹了翹,露出一個幸福滿足的笑容來。
回到家,剛進院子,香草就迎了來。
“小姐。”
溫時寧見她走路姿勢怪怪的,擰眉問:“你怎麼了?”
香草苦著臉,看了眼彩鈴。
彩鈴自覺隱身去了彆處。
香草拉著溫時寧坐到屋簷下,委屈道:“疼……疼死了……”
溫時寧頓時緊張,將她上下查看:“哪裡疼?晉安欺負你了?”
香草又羞又急:“小姐,你,你和二爺圓房的時候不疼嗎?”
溫時寧:“……”
她撓撓頭,“嗯,那個……”
香草憤憤道:“肯定是二爺比較溫柔,不像晉安!我恨死他了!”
話落,又求助般望著溫時寧問:“小姐,你說我們會不會是姿勢不對?”
溫時寧:“……這個我也不知道。”
香草說:“你是大夫呀!”
溫時寧無奈:“香草,我是大夫,可以替你配些藥沒問題,可那種事……要不這樣吧,讓晉安去買些話本子學學?”
香草點頭:“有道理。”
拐角處,廖神醫和傅問舟雙雙石化。
倒不是他們有意偷聽姑娘家的私房話,實在是趕巧了。
廖神醫推著傅問舟本是要去藥房的,誰知剛要拐角就聽到這番話。
反應一瞬,廖神醫趕緊推著輪椅調頭,視線中,一向淡定如斯清冷如月的傅二爺,耳根紅得能滴出血來。
廖神醫失笑:“咳~話說二爺天天溫軟在懷,感覺怎麼樣?”
傅問舟:“……”
廖神醫:“和我有什麼不可以說的,行或不行,我都有辦法幫你……我呀,是怕你憋壞了。”
傅問舟暗暗咬牙。
大家都不拿自己當外人,好的很。
手指卻不自覺地綣縮了下,心思百轉千回。
隨而,他苦笑道:“我會不會太貪心了。”
廖神醫正色:“那得看是什麼事,生而為人,食色性也,那不叫貪,叫盼頭。”
傅問舟沉默不語。
廖神醫又說:“你的顧慮我都明白,毒尚未清除,確實不宜生育,但這個問題是可以解決的嘛。”
“你隻管問自己想不想,還要考慮二夫人想不想,這也是為人夫該儘的義務,你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