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問舟一個眼神,足已讓衛老二膽寒,也足已使周圍的人自覺噤聲。
眾人似乎是才反應過來。
眼前的二爺,曾經可是馳騁沙場的大將軍。
區區一個鄉野丫頭,竟想將其玩弄於股掌之中。
這不是找死是什麼?
以及,衛芳真的太侮辱人了。
該死!
拳腳之下,衛芳如殺豬般嚎叫不斷。
衛老二抹著一頭的汗不敢求情,衛老伯卻做不到坐視不管。
可他沒臉求傅問舟,於是朝著溫時寧連磕了幾個響頭。
“二夫人,求您大人有大量,饒她一命吧!”
溫時寧靜靜看著他,“衛老伯,如果今日被傷害的人是我,世人會饒了我嗎?”
這世道,女人的貞潔比命還重要。
她若真被劉二糟蹋,又該如何過活?
二爺興許會包容接受,世人或許不敢當著她的麵指指點點,可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傷口和疤痕都在自己身上,誰又能感同身受呢?
衛老伯啞口無言,保持著磕頭的動作,低聲悲慟。
溫時寧這時道:“香草,住手。”
香草和紅蘭紫這才停了下來,仍是不解氣,呸呸幾聲吐到衛芳臉上。
此刻的衛芳,臉被抓花,頭發淩亂,衣衫不整,像隻鬥敗落毛的公雞,了無生氣地倒在地上,隻一雙眼睛仍是惡毒不甘地瞪著溫時寧。
溫時寧沒看她,而是靜靜看著傅問舟,等他發話。
傅問舟確實是動了怒,這雙手許多年不沾鮮血,今日有些蠢蠢欲動。
衛芳這一環接一環的行為,何其惡毒。
這些行為背後,又是怎樣一雙肮臟的手在推波助瀾?
就這麼急迫嗎?
一天也不想讓他好過嗎?
種種怒火,灼燒著他的心,連同著壓抑已久的憤懣,如同岩漿一般,在他胸膛內翻滾沸騰,炙烤著他的理智。
可對上溫時寧那雙沉靜溫和的眼眸,他又不得不克製。
他的姑娘是想保護他,不想世人對他有任何的詬病。
他可以不在乎世人如何,但在乎她。
傅問舟緊鎖的眉微微鬆動,終是點了點頭。
她先處理也無妨。
溫時寧這時看向劉二,“你先說。”
剛去閻王殿走了一遭回來的劉二,神情有些恍惚地看著衛芳。
心裡有什麼東西,就像他的渾身骨頭一樣,全數散了架。
他艱澀地開口:“我隻是許久沒見衛姑娘,想問問她最近可好……她就引我到柴房,說要我幫她一個忙。等到柴房後,她給了我一杯水,又說讓我等著,要給我看樣東西……”
“我喝了那杯水後,先是覺得很熱很難受,之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二爺,二夫人,你們相信我……我劉二再不是人,也不可能對二夫人有什麼非分之想……就是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呀!”
“我隻是萬萬沒想到,衛芳竟是這樣蛇蠍心腸的女子……”
劉二說著說著,竟委屈地哭了起來。
劉老太在他臉上啪啪兩巴掌。
“你還有臉哭!早就給你說過,衛家那姑娘不是什麼好人,好人家的姑娘那像她一樣,平時總拿鼻孔看人,一副得不了的樣子!你非不聽,這下好了,差點喪命不說,還衝撞了二夫人,你呀你,你真作死呀!”
劉二哭的更大聲。
溫時寧又看向彩鈴,“你說。”
彩鈴一直不近不遠地跟著她,此時挺直了背脊站出來。
“我看到二夫人送香草回喜房後,剛出來就被衛芳拉住。”
“衛芳說柴房有人暈倒,讓二夫人趕緊去看看,她去叫人。”
“我不放心,便跟著二夫人,二夫人剛進柴房,劉二就失控撲了上來。我早年間學過一些拳腳,便將劉二控製住綁了起來。”
“然後二夫人看劉二情況不對,就開始行針醫治,接著,大家都來了。”
秦嬤嬤恨得咬牙:“好你個衛芳,把二夫人引到柴房,就跑來大喊大叫,說劉二喝多了將二夫人強行拖去柴房,你這是鐵了心的要毀二夫人名聲!二夫人待你不薄,你,你怎麼能那麼狠毒啊!”
穆九接著道:“衛芳將大家引去柴房後,又跑到主院來,說是二夫人讓她找二爺有急事。我看到她衝進二爺房裡後就開始脫衣服,意欲不軌,我便一腳給她踹了出去。”
事情經過,三言幾語就說得清清楚楚。
衛芳就是事先預謀,衝著毀了二夫人名聲來的。
退一萬步講,即便劉二沒得逞,她若真的脫光了衣服鑽進二爺被窩,礙於女子的清白,二爺說不定還真有可能收了她。
畢竟二爺是那樣和善的一個人,二夫人又心性單純。
可這個念頭,隻在眾人心裡輕飄飄地轉了一圈,就煙消雲散。
看著衛芳此時的模樣,眾人心裡的明鏡,此刻就像被水洗過似的,再清晰不過了。
二爺是和善,但那份和善是因著二夫人才有的。
敬著二夫人的人,他才願意給一份和善。
若非二夫人,即便是殘疾了的二爺,也不是他們這些人能仰望的存在。
更不說是妄想拿捏。
再看二夫人,看似沉靜平和,實則也是氣場全開,令人無法忽視。
所有人都屏心靜氣地等著,預感二夫人絕不會善罷甘休。
果然,溫時寧接著居高臨下地看著衛芳。
“你呢,有什麼要說的嗎?”
衛芳咳了兩聲,吐出一口血水來,臉上浮起猙獰的冷笑。
“溫時寧,不管怎樣,你已經被劉二碰過。”
她一個字一個字的道:“你!臟!了!”
香草挽起衣袖,掄起拳頭又要上前。
晉安忙將她拉住,輕輕搖頭。
他也氣,也恨,恨不得掐死這種惡毒之人。
但他相信二夫人自有決斷。
作為下人,他們還是要恪守該有的分寸才好,免得讓有些人以為,二爺和二夫人和善到什麼人都可以來招惹一番。
聞言,溫時寧輕輕地笑了笑。
“我是大夫,在大夫眼裡,都是凡人身軀而已,沒有男女之分。要論名聲,倒是你,一個未婚女子,將男子往柴房引……”
衛芳臉色一變,“你住口,沒有,我沒有!”
劉二似乎受到啟發,突然興奮起來。
“對!衛芳她拉過我的手了,她對我笑,對我撩頭發……遞給我水時,還往我身上蹭……她故意勾引我,哈哈哈,衛芳,我們已經有了肌膚之親,你的清白沒了!你隻能嫁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