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時寧在臨風居前院後院地轉了幾圈,終於找到了用武之地。
院子裡種了許多菊花,想必是二爺喜歡的。
她要好好打理,讓它們開的更好。
還有一些不知名的花草,看著都快不行了,她得試試。
溫時寧讓香草去找來工具,說乾就乾。
香草和紅蘭紫三人也都來幫忙,向來寂靜的院子,頓時有了生機。
下午時,傅晚兒抱著她的來福串門時,看到這樣一幕都驚呆了。
隨後跑去老夫人那裡,眉飛色舞地說了一通。
“娘您是沒看到,二嫂乾活可利索了,一點都不像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老夫人冷哼了聲:“她本就不是。”
傅晚兒:“可我覺得,這樣生機勃勃的人,更適合二哥一些。”
方嬤嬤在一旁幫腔說:“不管怎樣,最重要的是二爺喜歡。”
老夫人又歎氣。
傅晚兒乖巧地上前寬慰:“娘,事已至此,我們都要往好的方麵去想。起碼二哥因著二嫂有了責任心,看病吃藥都配合了許多,隻要他能堅持下去,總會想到法子的。”
方嬤嬤:“三姑娘說的是,人最怕的就是失了心氣兒,且我瞧著姑娘麵相挺好的,是個有福之人。”
老夫人白她一眼,“能入問舟的眼,能沒福氣嗎?”
傅晚兒和方嬤嬤對視一笑。
“是是是,家有福妻,萬事通達。”
都誇到這份上了,老夫人能怎麼辦?
當即便賞了些珠子玉釵的送去。
溫時寧可高興壞了,兩眼直放光,卻不敢上手摸。
見她盯著一枝鑲了藍寶石的步搖挪不開眼,秦嬤嬤直接給她插在頭上。
“二夫人頭發養的不錯,量多發黑,剛好撐得起,顏色也很配。”
溫時寧傻氣地晃晃腦袋,那顆顆玉珠也跟著搖。
“嬤嬤,這是不是很貴?”
秦嬤嬤說:“老夫人的東西就沒有便宜的,老奴沒記錯的話,這枝是前年生辰時定做的,兩千兩吧。”
原本是給三姑娘留的嫁妝,怎麼可能便宜。
老夫人此舉,是為安撫二爺罷了。
“二千兩?”
溫時寧不淡定了。
鳳姨娘給她的五百兩,她已經覺得是筆巨大的財富了。
合著,也就夠買幾顆小珠子?
可她分明記得,奶娘一家一個月也才幾兩的收入。
這是溫時寧對貧富差距理解最深刻的一次。
她忙將步搖取下來放好。
頭上頂著兩千兩,她連呼吸都不會了。
秦嬤嬤欲言又止:“二夫人可知,當初侯府送去的聘禮,價值一萬五千兩。但溫家給你置辦的嫁妝,充其量值個五千兩。”
“什麼?!”
溫時寧跳了起來:“他們也太不要臉了吧!”
她的嫁妝不值錢她是知道的,鳳姨娘有委婉說過。
但她不知,侯府的聘禮竟那樣貴。
太虧了!
因著晚飯時,溫時寧氣的多吃了兩碗飯,還埋怨起了傅問舟。
“二爺明明知道溫家都是些什麼人,還送那麼重的禮去,不就是肉包子打狗嗎。”
傅問舟看了眼秦嬤嬤
秦嬤嬤理直氣壯:“老奴隻是覺得,二夫人應當對自己的嫁妝有知情權。”
“嬤嬤說的沒錯,要不然我永遠都不知道,我竟還給溫家掙了那麼大一筆。”
氣得溫時寧又喝了碗湯。
傅問舟失笑,正色說:“溫家如何是他們的事,但時寧值得。”
值得一萬五千兩,值得更多。
溫時寧愣愣看著他,勺子慢慢放下,哇的一聲就哭了。
傅問舟驚愣著,“這是怎麼了?”
香草哄著她主子,說:“小姐這是高興。”
秦嬤嬤哭笑不得:“既是高興,哪還有哭鼻子的,女孩子家總是落淚不好。”
溫時寧抽泣著:“嬤嬤說的對,會把福氣哭跑,我不哭了,再也不哭了。”
她其實很少哭,隻是一句‘值得’讓她破了大防。
從來沒有人說過她值得,那是一萬五千兩的肯定啊!不是誇誇而已。
傅問舟被小姑娘哭的心頭一軟,轉著輪椅過去,摸了摸她的頭。
“無妨,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自在些就好,沒那麼多的忌諱。”
秦嬤嬤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二爺這哪是娶妻,分明就是領養了個孩子。
……
溫時寧這一忙,便將回門給忘了,原本也沒打算去。
老夫人喚了她去問話。
溫時寧如實道:“出嫁前伯爺和夫人就說過了,伯府並不歡迎我。二爺身子這兩天才好一點,再折騰累了不值當,所以還是不去了。”
老夫人注視著她,“他們待你,當真那般苛刻嗎?”
溫時寧說:“我也不知道算不算,但我覺得,她說後悔沒有溺死我那話是真心的。”
虎毒尚且不食子。
老夫人無法想象,但她打聽到的也確實是那樣。
旁人也就算了,親娘怎做得出來?
同為彆人的親娘,老夫人不由得也生了憐憫之心。
“也罷,反正兩家也就這樣了,也沒指望過以後還能有什麼來往。隻要你安安心心的過日子,侯府虧待不了你。”
“時寧知曉的。”
溫時寧欲言又止。
“不知二爺是如何受的傷?當真無解了嗎?”
老夫人麵色一沉,她忙又道:“二爺待我恩重義深,我想為他做點什麼,可又不知該如何入手。”
她在院子裡忙活花草,又去廚房學做吃食的事,老夫人是知道的。
念著她確實是一片真心,老夫人微歎了聲。
“他中的是蠻毒,也不是說無解,隻是許多藥引隻北蠻才生長,這些年,派了許多人出去尋,可銀子花了不少,尋來的藥引子微乎其微。”
溫時寧問:“那為何不去北蠻尋?”
老夫人說:“且不說兩國敵對,路途遙遠,許多藥引又需要活的,等送來早已失了效。總之……該想的法子都想了,問舟自己也失了信心,讓我們彆再費心,可你說,我們又如何能眼睜睜看著他……”
老夫人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溫時寧上前握住她的手,眼眸認真地說:“一定還有辦法的,母親不知,我可會種花了,種藥材應該也差不多。總之,我會儘力去試,且我相信,二爺那樣好的人,老天爺是會庇佑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