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清桉翻找了半天,卻一無所獲。
她有些泄氣地坐在軟榻上,秀眉微蹙。
一時間,竟有些懷疑自己是否將人想的太壞。
或許,真的隻是偶然。
可是,一個人的眼神騙不了人。
薑清桉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縱使沈意掩藏得很好,但還是能瞧出一些端倪。
若真如此,隻能說沈意心思足夠細膩,早已將任何蛛絲馬跡藏匿或銷毀。
果然還是不能急於一時。
既換之,則安之。
她相信,總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小姐,您要的桃花酥來了。”
綠荷從外麵進來,手上端著一碟桃花酥,臉上笑盈盈的。
“按小姐的要求,少放糖。”
“嗯,以後我的飲食都要少糖。”
這體型,不控製飲食不行,行動起來很是不便。
笨重不說,沒走幾步就累了,還很容易出汗,實在差的很。
“是。”綠荷點點頭,“先前大夫也說了,要小姐少吃甜食,可小姐心情好和不好都要吃,久而久之,奴婢一時也忘了,今日還買糖人給小姐,真是該打。”
綠荷說罷,伸手要打自己,薑清桉有些好笑,抬手製止她:
“無妨,以後按我說的做便是了。”
“奴婢一直都是按小姐說的做呀?”綠荷不解。
“也是,”薑清桉反應過來,無奈笑道:“從現在開始,我要控製體重,飲食以清淡為主。”
“好嘞,小姐能有這份決心,奴婢歡喜極了,一定照做!”
“嗯。”
薑清桉心緒轉動,開口詢問:“對了,前兩日我寫了一張手稿,如今不見了,你幫我找找。”
“什麼樣的手稿,很重要嗎?”
綠荷隨口問了一句,便在屋裡找起來。
“對,很重要,你先找找。”
“是,”綠荷一邊找一邊嘀咕,“原來小姐前兩日把自己關在屋裡是寫手稿去了呀,神神秘秘的,都不讓奴婢進來。”
“是嗎,還有此事。”
薑清桉眸光流轉,心中明朗幾分,卻有些脊背發寒。
“是呀,小姐您這就忘啦!”綠荷努了努嘴,“奴婢還以為是您心情又不好,把自己關在屋裡生悶氣呢,可擔心死奴婢了。”
薑清桉若有所思,看著還在滿屋子犄角旮旯尋手稿的綠荷,她擺了擺手:
“罷了,那個手稿其實也沒那麼重要,日後再找吧,我有些乏了,先小憩一下。”
綠荷起身,“是,那小姐先休息吧,奴婢在外候著,有事叫奴婢。”
綠荷帶上門,退出屋子。
薑清桉凝眸沉思,看來,沈意連自己的貼身婢女都瞞著,屋裡又無絲毫線索,當真是做得天衣無縫,心思縝密。
如此,需得再找機會會會她。
前院。
沈丞相剛一跨進院門,就被人一把抱住了胳膊。
“爹啊,您可要為我做主啊,您的寶貝兒子差點就被人揪掉耳朵了,嗚嗚嗚——”
“您看看,到現在還腫著呢。”
“還有這褲子,都被燒壞了,您兒子的命根子差點不保,以後還怎麼給咱家傳宗接代啊……”
沈洲一把鼻涕一把淚給他爹訴苦,好不淒慘。
沈丞相定睛一看,自己這一脈單傳的寶貝兒子右邊的耳朵果然紅彤彤的,再看他身上的褲子,褲腳和外袍都有被火燒過的痕跡,破破爛爛的耷拉著,狼狽不堪,哪有一點翩翩公子的模樣。
沈丞相頓時怒了。
“是誰!膽大包天,竟敢對本相的兒子動手!”
他就這麼一個兒子,要是出了什麼差池,定和對方拚了這條老命也要討要一個公道!
一旁的小廝戰戰兢兢回道:“回老爺,是、是小姐……”
沈丞相一聽,剛鼓滿的氣頓時又癟了。
他也就這麼一個女兒……
深吸了口氣,穩了穩心神,沈丞相看向小廝,沉聲道:
“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廝小心翼翼地瞥了沈洲一眼,被對方用眼神警告了一番,小廝身子一抖,沈丞相掃了沈洲一眼。
“實話實說。”
“是。”小廝沒敢再看沈洲,一五一十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包括沈洲後麵自己故意將褲子燒破洞的事也沒漏。
沈洲的眼神要殺人。
小廝低著頭沒敢看他。
“很好,”沈丞相轉過身來,一雙老眼盯著自己的寶貝兒子,皮笑肉不笑的,總有一股陰森之氣。
下一秒,他抄起門口的掃帚就打。
邊打邊罵,恨鐵不成鋼:
“你娘去世得早,你們姐弟一起長大,本應相親相愛、情深似海,不曾想你竟然這般說你姐,你這個不孝子!我打死你!”
“你姐受了委屈,你倒好,還有臉來訴苦,惡人先告狀?逆子!”
“呼——看來平日裡還是對你缺乏管教了,從今日起,每天給我去祠堂抄一遍家訓,沒抄完不許睡覺!”
夫人去世得早,他也未再續弦,平日裡又多忙於政務,無暇關注和管教,竟不知兩個孩子的關係竟如此糟糕。
一時間,沈丞相又是愧疚又是心疼,手上的力道卻絲毫不減。
沈洲被打得嗷嗷叫,一邊抱頭鼠竄,一邊思考著自己到底是哪一步出錯了。
明明是沈意把自己打了,怎麼在父親眼裡就成了他惡人先告狀了呢!
沈意才是那個惡人好吧!
父親不幫自己說理去懲罰沈意就算了,還反過來打自己,還要他去祠堂抄家訓,他實在是太委屈了!
沈洲越想越委屈,身上的痛感在此刻也被無限放大。
忽的,他一把把自己摔在地上,在地上滾來滾去,嚎啕大哭:
“哇——”
“爹你偏心,你眼裡隻有沈意那個女兒,沒有我這個兒子。”
“她今天發瘋打了我,沒想到連你也來打我,我不活了,哇——”
沈洲一邊哭一邊滾,滾得滿身塵屑,哭得撕心裂肺。
沈丞相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出嚇壞了,連忙扔了掃帚跑過去看他。
“好好好,不打了不打了,沒事吧,彆磕到頭了,快起來說話。”
“還不快扶公子起來!”
“我不要,我不起來,你彆管我,你打死我算了。”
“打死我也好早點下去和娘團聚,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嗚嗚嗚——”
“住口!不許胡說!”
沈丞相既氣惱又心疼,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急聲安撫:
“你說,你要怎樣,爹都依你可好,你先起來。”
沈洲一頓,止了哭聲,“那好,我要爹懲罰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