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敏,醫學名詞,指經過反複的接觸過敏源後對過敏源產生抗性,對其不再敏感。
正值飯點,食堂裡人聲鼎沸。
程渺端著餐盤剛坐下,口袋裡的手機就震動不停。
她還沒來得及動筷,先把手機拿出來,看到對方的頭像,直接點了接聽。
一接通,林悅就把手機屏幕反轉對著她們家半麵牆的全身鏡,程渺看她穿著緊身的紅色吊帶長裙。
再加上她身材勻稱優質,看起來很有氣質。
“當當當!”手機裡傳來林悅的聲音。
程渺有些意外,邊吃著飯邊問,“穿這麼隆重?”
林悅還露出腿,擺了個造型,撩了一下長發,問程渺,“怎麼樣寶貝?這身好看嗎?”
“超級好看。”程渺豎起大拇指,一邊拌麵一邊問,“晚上約會穿的?”
林悅拿起手機,往床上一倒,開心的對著鏡頭,“是啊。”
程渺回憶著說,“我記得你上次跟周少爺約會這麼精心打扮還是在大學,怎麼突然來興致了?”
林悅笑的更開心了,“今晚可不一樣。”
她靠近鏡頭,小心翼翼的說,“他今晚可能跟我求婚。”
程渺先是一驚,又覺得正常,畢竟兩人從大學談戀愛到現在也六七年了,求婚也再正常不過。
兩人又東聊西聊了一些,程渺說要不是晚上要值班,她鐵定要去見證她的幸福時刻。
林悅說求婚而已,到時候給等他求了再說。
兩人沒聊幾句,周子遷似乎已經到了,兩人掛了電話。
程渺歎了口氣,吃了口碗裡熱乎乎的蝦仁湯麵。
有時候生活節奏快的她都快忘了原來自己已經大學畢業這麼久了。
今晚的京市冷的可怕。
程渺值完晚班到宿舍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她圍著厚厚的圍巾,臉頰還是被凍得通紅。
醫院還算良心,宿舍暖氣開的足。
程渺緩了一會兒,手機拿出來,發現手機已經關機了,就把手機連上充電線,去水房打了瓶熱水,準備泡個熱水腳直接上床睡覺。
腳被凍麻了,程渺泡著腳,才打開手機,看到無數條林悅發來的消息。
她不自覺的揚了揚嘴角,想著應該是林悅跟自己分享幸福。
可沒想到聽到林悅哭得撕心裂肺的聲音,她邊哭邊泣不成聲的說,“渺渺,他要和彆人結婚了。”
程渺心裡一頓,後麵的語音程渺沒再聽,憂心忡忡的給林悅打了個電話。
但那邊沒人接,程渺趕緊擦乾腳,套上襪子,穿上雪地靴。
那邊還是無人應答,程渺不放心的又圍上自己那條黃色的圍巾出了門。
離開了暖氣的包裹,程渺整個人不禁瑟縮了一下,她扛著冷邊給林悅打了個電話,邊快步下了樓。
程渺叫了一輛網約車,到了宿舍樓門口。
一直到上車,那邊才有人接起電話。
但電話裡是一個陌生的女音,“您是機主的朋友嗎?”
程渺心裡一頓,握著手機的手被凍得通紅。
她因為是跑過來的緣故,上了車,胸口還有些不平穩,她深吸一口氣,才努力用往日平淡的語氣問了一句,“您是?”
那人說了一家清吧的地址,說她是裡麵的工作人員,機主喝醉了。
程渺麻煩女孩幫忙照顧一下林悅,說自己半個小時就能趕過去,臨掛前問了地址。
對麵女孩說,“煙雨南巷遇見清吧。”
程渺掛了電話後,跟司機說了清吧的地址,又在軟件上修改了地址。
等車子開出去後,程渺才想到現在已經淩晨一點了。
程渺看了眼司機,是個中年男人,她心裡有點隱隱擔心。
這要是白天,她能打電話的人還算多,但三更半夜的,也不知道誰還沒睡。
程渺打開微信,往下翻了翻。
發現弟弟程煜半小時前給自己發了條消息:【姐,睡了嗎?】
程渺把司機有車牌號的截圖發過去。
那邊秒回:【?】
程渺:【你悅姐喝醉了,我過去找她呢。】
程煜:【這個我在行。】
程煜發完消息,電話就彈了過來。
程渺就問,“你回家了?”
程渺比程煜大五歲,現在還在清大讀研。
“嗯。”程煜歎了口氣,“後天元旦放假,忙的連放假都忘了?”
程渺淡聲笑,“記得,就是數著節假日熬到現在的。”
程渺又問,“怎麼這個點還沒睡?”
一說起這個,程煜歎了口氣,“我最近忙不是沒怎麼上遊戲嗎?誰知道今晚上遊戲就有個朋友拉我,我就跟她打了幾局。”
“結果我發現人家是個女孩,adc還算可以,我倆就雙排到淩晨。”
程渺說:“說重點。”
程煜說,“下了遊戲後,人家在qq上給我發了消息,說是我高中同學,還說高中就開始喜歡我,我他媽怎麼回啊?”
程渺:“”
這句話是程煜說出來的,程渺並不覺得意外,畢竟小學就被女孩遞過情書,但他鋼鐵直男,這輩子唯代碼和遊戲不可辜負外,其他都不在意。
不知道怎麼的,程渺腦海裡閃過那張桀驁散漫的臉,她聲音變得淡淡,“看來你對人家也有意思?以前你不都是直接拒絕嗎?”
“我壓根都不記得我們班有這個人。”程煜說,“我想著明天有同學聚會,要是人家去的話,我現在拒絕人家,到時候人家女孩多尷尬。”
程渺隻覺得心裡一股酸澀,“跟你當了三年的高中同學,你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都多少年了姐。”程煜說,“你現在能說出你們班十個,彆說十個了,三個人的名字嗎?”
三個人?
程渺在程煜說的那一刻,腦子裡隻有一個名字。
沈時屹。
一個總是想忘但忘不掉的名字。
兩人嘮嗑著,就到了目的地。
程渺最後也沒給程煜一個解決辦法。
下車前,程煜問那家清吧叫什麼名字。
“遇見。”程渺說完叮囑他早點睡,就草草掛了電話。
一下車,程渺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腦袋又往圍巾裡縮了縮,整條街都很冷清,隻有那家清吧的霓虹燈牌還閃爍著。
程渺看到霓虹燈形狀的遇見兩個字,快步往裡。
一進去程渺就被暖氣包裹著,周身也跟著暖和了不少。
橘黃色的曖昧色燈光,舞台上還有樂隊唱著舒緩的音樂,雖然外麵冰天雪地,但裡麵卻熱鬨非凡。
男男女女人很多,各自都在自己的卡座上玩的熱鬨。
畢竟明天放假,今晚出來放鬆的人不少。
程渺四處張望,看到吧台邊坐了不少人,靠近一邊,看到林悅穿著一身紅色的吊帶裙趴在桌上。
程渺趕緊走過去,但一個拿著杯子的男人卻快程渺一步,一隻手已經搭在林悅滑嫩的背脊上。
還故意摸了一下,程渺趕緊過去,把林悅往自己懷裡拉了一下。
男人假裝不在意的放下手,一副假模假樣的說,“你朋友?我想你們應該需要幫忙。”
程渺搖頭,把林悅放在一旁的大衣披在她肩上,邊語氣淡淡的說,“我我男朋友馬上就過來了。”
程渺不擅長說謊,聲音不覺得有著心虛,聲音越來越小。
男人似乎看出來程渺的疑慮,把手裡的酒杯放下,又把林悅從程渺手裡拉過來一些,硬氣起來,“這我女朋友,關你什麼事?”
程渺:“”
這要是醒著的林悅,遭殃的就是這個男人。
正僵持不下,一旁樓梯上走下來一個散漫不羈的人影,他像剛睡醒,穿著一件黑色的衝鋒衣,一隻手插在口袋,散漫的往下走。
踩到最後一個台階上,他環顧了一圈,似乎是因為沒有看到想見到的人,拿起手機發了兩條消息,又走到吧台邊招呼櫃台裡在調酒的調酒師到自己邊上來。
“你們梁哥去哪兒了?”他的聲音低沉附有磁性,還帶著點兒剛睡醒的慵懶感。
他的聲音不大,程渺跟他中間就隔了兩個女孩,程渺專注想帶林悅走,跟男人僵持不下。
那個調酒師說,“梁哥十二點就回家了,說是明兒再過來。”
沈時屹嗯了聲,旁邊兩個女孩在沈時屹下來的那一刻就注意到了他,肩寬腿長,一身的黑色裝扮,整個人看起來慵懶散漫,劉海下垂遮住了眉骨,露出的那張臉卻格外的優越,掐著手機的手指骨節分明。
整個人的散漫不羈渾然天成。
兩人早聽說這家清吧是因為老板的顏值火起來的,好不容易抽空過來一趟,卻什麼也沒看到,剛準備離開,就遇到這等男色,正想著怎麼打招呼的,誰知道人家就自己過來了。
沈時屹聽到調酒師說完後,準備轉身上樓,被一旁的女孩喊住,“帥哥,一個人嗎?”
“那你怎麼證明這個手機是我女朋友的?”
程渺剛剛給林悅的手機打了個電話,男人氣急敗壞,覺得程渺壞了他的好事,看起來很不耐煩,聲音也不自覺的提高了好幾個度。
沈時屹還沒來得及看喊住自己的女孩,就被聲音吸引了注意力,他撩起眼皮,循著聲音的方向看去,看到側著站在一旁的女孩,圍著厚厚的黃色圍巾,長發被壓著,還有些淩亂,死死的抱著半醉不醒的了另一個女孩。
程渺雖然害怕這個男人,但那些恐懼都藏在心裡,拿起手機,“那就報警。”
她微微發顫的拿起手裡的手機,剛準備撥通電話,那個男人就急躁的想要來奪她手裡的手機。
程渺都來不及躲,在男人快觸碰到自己的那一刹那,感受到有人站在自己身側,伸過來的手被他桎梏著,很有力量感,一道低沉富有顆粒感的聲音在自己頭頂響起,“欺負女孩兒,算什麼男人?”
程渺不由得睜大眼睛,這一刻像在夢裡,那麼的不真實。
程渺微顫的回過頭,心跳在那一刻的跳動到了頂峰,她彷佛聽不到外界的任何聲音。
她機械的抬起頭,看到站在身邊的高大身影,記憶裡那個穿著藍白校服的男孩與眼前的男人重合了。